“他们看起来很忙，还是不要打扰他们了。”顾九霄敛下眸，温漠道，“我只是路过，没什么事，先走了。”夏桑榆微笑：“好的。”台阶上，南妧正说着：“照我们这个速度，月底就能完成这一期工程……”话语忽然一滞，她似有所感地抬起头，目光所及处只捕捉到男人将要离去的身影。不知道谁喊了一句：“下雪了！今年的初雪！”初冬的北城迎来了今年第一场雪，纷纷扬扬的雪花不断落下，在他们中间形成一道天然的屏障，他清冷淡漠的眼神一如既往，和她对视了一眼后，就什么话都没有说地带人离开。南妧一下子抿住了唇。“不追上去吗？”盛于琛低声问。“哈，有什么好追的？又不是再也见不到了。”南妧无所谓地笑笑，“我们刚才说到哪里了？哦，对了，说到月底就能完成这一期工程，我们的进度比原先快了半个月，要是照这样下去，没准年前这个冰岛就能运营起来……”半个月。南妧心想，半个月了，他终于回来了。……中午南妧是在工地吃饭的，盛于琛有事先已经离开，她和几个工头边吃饭边聊着工程，刚告一段落，夏桑榆就走了过来。南妧抬头问：“夏总监，吃饭了吗？”“刚吃过了。”夏桑榆在她面前坐下，看着桌子上摊开的文件，笑道，“工程虽然重要，但是最重要的还是身体，南经理这几天总是在公司熬夜加班，再这样下去会吃不消的。”南妧回道：“多谢夏总监关心，我会自己调整好的。”“看南经理这么赶进度，是不是急着完工，好去做别的事？如果是有别的事要做，你不妨先抽空去办，反正这边一时也急不来。”夏桑榆笑意款款。南妧道：“夏总监可能不太了解我的工作习惯，无论有没有别的事要做，我都不喜欢拖延，能在一天内做完的事情，我从来不会留到第二天。”“看来南经理也是急性子。对了，刚才闫琛来过，你应该有看见他吧？”夏桑榆微笑，“我以为他是特意来看你的，原来只是路过，他好像也有急事要办，都没有和你打声招呼就走了。”南妧轻闪目光，默了一默，展开笑容：“我跟他又不是外人，当然不需要特意打招呼，再说了，他这次是来和邢副总签约的，要事先办，反正等忙完了，我们夫妻多的是时间好好聊。”夏桑榆抿着唇笑笑，南妧拿起饭盒起身：“下午我要回公司整理些数据，工地这边就交给夏总监了。”“好，你去忙吧。”……南妧离开工地后就直接回了伊生，在大厦的露天停车场，她看到那几辆在工地上见过的轿车，匀了口气，她迈步走了进去。走廊只有一条，南妧要回办公室，就必须经过顾九霄的办公室，从他的窗前经过时，她抬手将鬓边的头发往耳后别了别，似是不经意地往里面看了一眼。透过百叶窗窗帘的缝隙，她看到那个男人坐在办工作桌前，正和邢焕东聊着什么，手中端着一杯咖啡，烟雾袅袅，举手投足间尽显一派贵气。南妧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慢下来，目光一时移不开地看着他。这时候，那两个男人突然站了起来，一齐往门口走了过来，南妧心里一紧，立即迈步离开。邢焕东边打开门边说：“周董事长，不如我做东，中午一起吃个饭？”顾九霄忽听到脚步声，一下望向了南妧的背影，眸子顿沉。邢焕东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有点意外，喊道：“南经理，你也回公司了？我还以为你下午会在工地。”被呼喊了名字，南妧的脚步不得不停下来。她端着一派笑容转过身：“周董事长、邢副总，中午好。下午工地不是很忙，有夏总监就行，我回来处理一些文件。”邢焕东高兴地邀约：“那正好，你中午也还没吃饭吧？不如和我们一起？”南妧目光在顾九霄身上逗留了三分之一秒，旋即笑着拒绝：“不了，我在工地吃过了。”顾九霄同样望着她，油烟墨般晕不开颜色的眸底只有她一个人，他忽的道：“我现在还有事，这顿饭留到晚上再吃。”邢焕东自然没有意见，他也朝南妧开口：“那南经理，我就先预约你的晚餐。”南妧无法再推脱，只得道：“恭敬不如从命。”……可能是因为顾九霄突然回来，自己又答应下来一顿有些微妙的晚餐，南妧这个下午总有些走神，下班铃响时，她低头一看面前的文件，发现自己的工作效率比平时低了不止一倍。几乎还是同时的，shou ji叮铃一声提示收到短信，她点开一看，是邢焕东发来的一个餐厅地址和包厢号。不管是不是鸿门宴，这一顿饭都避无可避，南妧只能去赴约。临出门前，她对着小镜子补了个妆，在挑选口红色号时，她犹豫了一下，最终选了大红色。……餐厅离伊生大厦不是很远，南妧步行过去。到了餐厅，她由fu u生带去包厢，还没走到门口，南妧就听到里面传出来的笑声，南妧微微一顿，抬手敲门。“猜猜是谁来了？”邢焕东的声音。“应该是闫琛。”竟是夏桑榆。“我猜是南经理。”邢焕东说着，包厢门一下被拉开，旋即他就哈笑，“果然是南经理。”南妧笑着打招呼，目光越过邢焕东看进包厢里，竟发现，今晚赴宴的不仅有邢焕东和夏桑榆，还有——盛于琛。再加上还没到的顾九霄……南妧眉心轻轻抽动，只觉得今晚这顿饭，真是有无限可能啊……128章他和她的第一次既来之，则安之。转瞬，南妧的唇畔就噙了笑意：“邢副总，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怎么没提前跟我说盛总和夏总监也在？”邢焕东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抱歉抱歉，我想着大家都这么熟了，就没有特意再跟你说一声，下次再有这种事，一定先跟你打个招呼。”夏桑榆也笑着开了口：“南经理和盛总的交情自是不用多说，和我好歹这一个月来也算朝夕相处，多我们两个不速之客，南经理，应该不是很难接受吧？”“当然不会，我开玩笑的，吃饭要人多才热闹。”南妧边说边走了进去。这一顿吃的是中餐，餐桌是圆形的，围绕着它的是五张梨花木餐椅，先到的三人连着位置坐着，夏桑榆右侧空出两个位置，毫无疑问，是属于南妧和顾九霄的。以往和盛于琛一起参加饭局，南妧都是坐在他这边，纯属习惯，因此看着那空的两个位置，她也没有多想，直接走过去，坐在了盛于琛左侧的位置上：“盛总。”盛于琛的目光却在她身上顿了顿，而后才点头：“嗯。”夏桑榆拿出shou ji看了看，突然道：“闫琛临时有事，要晚半个小时才能到，他让我们先吃，不用等他。”邢焕东轻蹙眉，觉得不好：“我点了餐前甜点，大家先吃点垫胃，毕竟邀了周董事长，我们自顾自开席不成体统。”等人到齐再开席，也是一种礼貌，其他人自然没有意见，只是……顾九霄要晚到的消息，为什么不发给南妧，却发给了夏桑榆？邢焕东不知道南妧和顾九霄的夫妻关系，因此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但盛于琛却微不可察地蹙起了眉，目光偏移看向身侧的女人，却是见她笑得无所谓。等待的时间里，四人先闲聊了起来，想到什么聊什么，问问盛于琛的伤，聊聊工程的进度，谈谈最近总是占据财经版头条的俞氏经济危机……话题转了一圈又回到盛于琛身上，是夏桑榆半开玩笑地问他什么时候回榕城？他每天都去工地，弄得工人们压力巨大，她是代表全体工人来问的。盛于琛只道：“过两天。”夏桑榆含笑，话里话外满是揶揄和暧昧：“看样子，只要南经理在北城一天，盛总就要当一天护花使者。”南妧一直在听着，这时候也笑意浅浅，直接挑开内涵：“夏总监，是不是我每次和盛总同框，你都要拿我们打趣？要真是这样，那下次我看到你和邢副总同框，可就别怪我嘴下不留情喽。”邢焕东喝着茶愣住：“我不说话也能躺枪？”南妧耸耸肩：“那还不是怪夏总监，谁让她总是拿我和盛总开玩笑，我只好礼尚往来。”邢焕东敬谢不敏，直摇头道：“夏总监，我看你还是嘴下留情吧，我可是有未婚妻的人，要是真和你这么一个有才有貌的女人传出fēi én，我家那位会把我nèng死的。”夏桑榆哪知道南妧会有这一招，以牙还牙，她笑得有些心浮气躁：“你以为我愿意跟你传fēi én？”“所以才请你嘴下留情。”
南妧瞧着，托着腮帮子悠悠一句：“邢副总和夏总监斗起嘴来，真甜蜜呐。”两人：“……”聊了一阵，包厢门再次被敲响。邢焕东作为宴席主人，亲自走过去开门，这次到来的人果然是顾九霄。他笑着说：“周董事长，你可算来了，我都快被南经理调侃惨了。”顾九霄微笑着，目光顺势看向了餐桌，一下子就看到了她。南妧的位置恰好正对着门，他抬眼就瞧见了她，她的妆容比平时要明艳，总是扬起的唇更是用了鲜艳的玫瑰红。“闫琛，你来了。”夏桑榆起身迎了上去。顾九霄道：“抱歉，让大家久等了，临时和厉总开了个shi pin会议。”邢焕东道：“厉总这一出差就是三个月，可真不方便。”“合同已经签好，接下来的事就容易多了。”夏桑榆走近了，瞧见他黑色长风衣上的水光：“闫琛，你的衣服怎么是湿的？”顾九霄低头瞥了一眼：“可能是雪花融化了。”“先脱下来晾晾吧，包厢里有暖气，也不冷。”夏桑榆提着建议。顾九霄点点头，双手捏着衣襟一转脱下外套，夏桑榆便是自然而然地接过去，披开搭在沙发背上。南妧低头喝茶，口红在茶杯边沿留下了的痕迹。盛于琛低声提醒：“空腹不要喝太多浓茶。”南妧对他笑笑，目光不偏不倚，故意不去看那边一来一往互动得好似真正的夫妻的男女。位置只剩下一个，就在南妧和夏桑榆中间，顾九霄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人都到齐了，邢焕东让fu u生上菜，同时端着酒杯站起身，笑着道：“原本只是想请周董事长吃个便饭，没想到机缘巧合下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不过相请不如偶遇，这样的意外反而更加惊喜。来，我先敬大家一杯。”其他人也举着杯，盛于琛道：“就如夏总监刚才所说，我们都是老熟人，今晚这顿饭也是便饭，随意就行。”夏桑榆莹然笑道：“盛总说的是，而且我们也不是刚认识，都是老朋友了。”南妧只是浅笑着应着，表现得hé ping时没有两样。宴席上的气氛很好，天南地北地说笑着，仿佛真是一个老朋友的聚会，还煞有其事地真的聊起彼此之间都认识多少年，夏桑榆首先就去问斜对面的人：“盛总，你和南经理是怎么认识的？”盛于琛沉吟道：“我和她哥是朋友，算是看着她长大。”夏桑榆当真惊讶：“原来是从小认识的，难怪你们那么亲密。”南妧侧着身，视线看过顾九霄再看到夏桑榆，她也是笑问：“夏总监和周董事长也很亲密，你们是怎么认识的？”顾九霄湛黑温凉的眸子凝住她，南妧视若无睹，仍然饶有兴致等着夏桑榆的回答。夏桑榆抿唇一笑：“我大概是四岁到周家的，进门后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闫琛，当时他差不多八岁，穿着小西装，像个小大人似的牵起我的手，说‘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要真说起来，我和他也和你们差不多，闫琛也是看着我长大的。”哦，原来是这样的初识。南妧璀然一笑，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我说，轮我说了。”邢焕东忙不迭地招认，就怕南妧又把他和夏桑榆凑成一对，他道，“我和南经理是在大学的一场辩论上认识的，她是反方辩手，那一次真是把我驳到开不了口，输得很惨呢。”南妧笑说：“这个叫不打不相识。”“是啊，那之后我们就成了朋友，可惜当时我已经大四了，没多久就毕业出国，也就没怎么联系了。”邢焕东遗憾叹了口气，也提问道，“对了，南经理和周董事长不是也是旧识，你们怎么认识的？”别说了邢焕东，这个问题连夏桑榆和盛于琛都感兴趣，他们也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认识的。他们的初见么？顾九霄一下子想起当初黄金台的3021号房间。那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个女人，不着寸缕，从床上下来，赤着脚走到他面前，抱住他的脖子……垂下的眸子瞬间划过一抹难以探究的深意，他淡淡道：“偶遇。”“偶遇？”邢焕东愣了愣，大为不满，“哪能就两个字啊？周董事长，你好歹参考一下我们的答题模式，哪有这么简单就想蒙混过关的？不行，罚酒！”顾九霄倒是认罚，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唇边残留的酒液潋滟而风情。邢焕东继续追问：“怎么偶遇的？”夏桑榆也笑着看他：“我也有点好奇，闫琛你和南经理看起来就像是两个世界的人，怎么会偶遇到一起？你就跟我们说详细一点吧。”“就是偶遇，如果有前因后果，那就不是偶遇了。”顾九霄态度温和，但是摆明了是不想多提这件事。他本身就不是喜欢对外人说起自己私事的人。夏桑榆见他这边挖不出什么，就去找另一个当事人：“不行，我真的很好奇，南经理，你跟我们说说吧，你和闫琛是怎么偶遇的？偶遇后有没有发生什么事呢？”被问到的人抬起头，目光毫无阻挡地和身旁的男人对视上，南妧看到他眸色沉沉，像极了她答应做他的qing rén时的样子，她倒是一脸坦然，好像无所谓跟他们分享故事一样，可开口却是：“也没什么，说白了就是一出měi nu救落难的英雄的情节。”夏桑榆愣怔，邢焕东讶异：“啊？”měi nu救英雄？盛于琛也看向了他，他是直到浦寨项目事发才知道南妧跟顾九霄有过关系，也不曾问过他们是怎么走到一起，此刻也有些感兴趣。顾九霄略一眯眸，看着这个一手托着腮，眼角眉梢都是笑意的女人，她的坐姿一点都不端庄，身体倾向她托着腮的那只手，可能是喝了酒，双颊绯红，和红唇相融自有一股浑然天成的媚意。她还没开口就先笑了：“这件事是这样的，那天啊，我踩着七彩祥云上街买菜，遇到身负重伤的周董事长，就日行一善出手相救，事后周董事长为了报答我的救命之恩，就……”她故意停顿理一下，引人无数遐想——报答救命之恩，自然是以身相许……她又是一笑打破暧昧：“想哪儿去了？你们看我和周董事长这么正经的人，可能做什么不正经的事吗？他只是为了报答我的救命之恩，就和我做了朋友。”夏桑榆忍住：“噗。”邢焕东也是哭笑不得，只觉得是她在逗他们：“南经理，你真会开玩笑。”“诶？我说的都是实话，我对周董事长真的有救命之恩，你们怎么都不信呢？”南妧一副委屈的语气，可嘴角却压不住地扬起，仿佛自己也觉得可笑一般，她喊道，“周董事长，你说我们相遇的故事是不是这样的？他们都不信，你是当事人，你总该知道是不是真的吧？”顾九霄深着眸色看着她，纵容的语气：“你说是就是。”你说是就是。南妧挑挑眉，自顾自倒了三分之二杯葡萄酒，只是刚要送到唇边，手腕就被他扣住，顾九霄低声道：“你今晚喝了不少了。”南妧很好说话：“很多了吗？那就不喝了。”她包里的shou ji震动起来，她看了眼来电显示，眸光闪烁了两下，起身道，“不好意思，我出去接个diàn huà。”129章马上跟我回榕城“南xiǎo jiě，按照您的吩咐，我们查了十一月份到十二月份期间，那一片区所有jiān kong录像，找到几帧画面有您说的那个男人出现，我已经把giftu piàn打包好发到您的邮箱了，您看看。”diàn huà里传出私家侦探的声音，南妧倚着墙听着，眉目间显现出沉凝：“好，辛苦你们了。”挂了diàn huà，南妧迫不及待打开邮箱，里面是压缩的文件包，她正解压着，身后忽然传来女人唐突的声音：“是不是很意外今晚我和盛总也会来？”南妧头也没抬，注意力都在进度条上：“是挺意外的，不过换个角度想想就觉得应该了，毕竟我们都这么熟，现在又都是在一起工作，邢副总请了我和闫琛，不请盛总不合适。”夏桑榆笑了一下，顺进她的话里感慨：“像我们这种地位的人，为人处事都要做到面miàn ju到，有时候是挺累的。”累？南妧忽然一笑：“我还以为夏总监很喜欢扮演这种八面玲珑的角色。”压缩包解压出来了，南妧不想当着她的面看，举步往洗手间走，却就听到她在背后道：“说起八面玲珑，我怎么比得上南经理你？”“刚才在饭桌上，我看你和闫琛的相处模式，才算真正理解了什么叫‘相敬如宾’，难怪到现在都没有人知道周家大少已婚了，原来在你们外面表现得这样疏离，根本不像是夫妻。”根本不像是夫妻。南妧闻声停步转过身来，她的神色看起来无波无澜，只是眼眸深处已然生了冷意：“夏总监，今晚我就一次性跟你说个清楚。”“我来北城是来工作的，丝毫没有兴趣跟你聊我和闫琛的私事，你想说或者想做的一切无关项目的事情，我都不想奉陪。”“对于闫琛，我只有一句话——任你怎么挑拨离间，都改变不了‘他是我的丈夫，我是他的妻子’这个事实，所以我劝你还是别跟跳梁小丑似的，总做这些不符合你身份的事情。”夏桑榆幽幽道：“你根本不知道我爱了他多少年。”南妧很是淡静：“爱了他那么多年的你，现在不是也只能看着我跟他在一起？足见缘分这种东西，是强求不来的。”“俞经理，我理解你现在得意的心情，但是请你在得意之前好好想想，如果不是因为你的插足，现在在闫琛身边的人就是我！”夏桑榆屏着一口气，眼里满是势在必得，“不过也没关系，我有一辈子的时间，我一定会把你从他身边赶走！”南妧凝声：“如果你和他真的有可能，这么多年了，该发生的早就发生了，哪还轮得到我出现？明明是你在一厢情愿，还非要拉闫琛下水，有意思吗？”她直白地戳中她的痛处，夏桑榆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她垂在身侧的双手一下捏紧：“我一厢情愿？你又比我好到哪里去？你把闫琛说得多爱你，可事实就是，闫琛根本没有对外公开过你的身份，就连邢副总都不知道你竟然是周太太！”南妧无所谓道：“没有公开就没有公开吧，顶着周少夫人的名头招摇过市我也不习惯，现在这样挺好的。”她这样油盐不进软硬不吃，夏桑榆已经没了办法，能用来刺她的话她都说了，她再怎么说都是大家族出来的xiǎo jiě，也不可能做出在大庭广众下动手打人这种如同泼妇般事情，这会儿没了招数，只能咬牙瞪着她。南妧看了她几十秒，见她没有别的话，眸子一敛走开了。洗手间里，南妧点开邮箱里解压出的tu piàn。被盛于琛警告后，她并没有停止调查，而是换了一批私家侦探，将范围扩大到一整个区域，这次她主要找的不是俞温，而是带走俞温的那些人。tu piàn里，俞温总是带着帽子和口罩，小心翼翼地行走在这座城市的街道上，他的打扮很普通，背着一个灰色的背包，看起来像是个游客，只是目光谨慎地观察着周围，显然是在提防着什么。再往后的tu piàn里，终于拍到了他身后鬼鬼祟祟跟踪他的男人，那几个男人也是戴着鸭舌帽，刻意压低帽檐挡住自己的面容，南妧根本看不清他们的五官，唯独一张zhào piàn里，有个人不小心露出了侧脸，这个侧脸让南妧觉得……有些熟悉。一时之间南妧也想不起来曾在哪里见过这个人，再往下看，是私家侦探的留言，他说，俞温浑身是血躺在小巷里的zhào piàn，是他在北城留下的最后足迹，从那儿之后他就从北城消失了，下落不明。也就是说，被一伙‘看起来很不好惹’的人带走后，他至今生死不明。半个月的调查，唯一能称得上线索的就是那个男人的侧脸。南妧关闭shou ji，闭上眼睛在脑海中再一次勾勒那张脸，末了才睁开眼，却是发现自己的手有些抖。她干脆洗了手，看着镜子里自己恢复冷静的神色，然后才走去。不料门外已经有等候的人，是顾九霄。南妧在无视他和主动打招呼之间，识趣地选择了后者。她嘴角一弯，眉目间带起笑意，自若地走上前：“闫琛，你在等我吗？”顾九霄沉默，大半个月没有联系过，她竟然还能像没事人一样对他笑着，可就是这样无所谓的笑，让他无端有些恼怒。“你这次怎么来得这么突然？”她虽然有猜到他还会再回来，但是真没想到是这么快。“我是来和伊生签约。”他语气有点低。“哦，我知道啊，我又没说你是为了别的事情来。”南妧仍是笑着，只是淡去三分，“签好了吗？”顾九霄又是一言不发，南妧只好自行理解：“看来是好了，那恭喜你又拿下一个大项目。”他的眸色从清冷转向深冷，像在酝酿着什么，少顷，终是开了口：“我没有找你，你就没有找我，这半个月，你过得真自在。”旧事重提，南妧眼中又是有了倔色：“是你不讲道理，难道我还要去哄你？”哪有这样的道理？“而且这半个月我都在忙冰岛项目，没有时间多想别的，你今天去工地不也看到了？我们的进度有多紧张。”顾九霄温温漠漠道：“是，我看到你和盛于琛配合默契，原本四个月才能完成的工程，现在只需要三个月。”南妧蹙眉：“项目早点完成不好吗？”顾九霄沉静地审视着她，眼里满是不认同，跟着他就说：“南妧，马上跟我回榕城。”南妧顿了顿，说：“等项目彻底结束，我自然会回去。”“我要你现在！”他忽然用了命令式的语气。“不可能。”南妧断然拒绝，“我做事从不半途而废。”顾九霄冷了脸色：“是不想半途而废，还是舍不得和盛于琛独处的时光？”“你又来了。”南妧微恼，“你怎么那么不了解我？”“当初的浦寨项目，盛总也曾以上级的身份要求我‘功成身退’，我没有答应就是因为不想半途而废，现在也是一样。我从来都是对事不对人，说放弃就放弃，这不像我。”她本就不是这么没有自我的人啊。顾九霄眼眸凝重：“说了那么多，你就是不肯跟我回榕城，对么？”“是！现在我不会跟你走！”“好，随你。”顾九霄没有劝她，也没有跟她再起争执，无温度的声音说着话，“你还想留多久，就留多久，都随你。”他突然的纵容，却让南妧胸口一阵沉闷，这比他和她争执还要难受。宴席结束之后，顾九霄就带着他的人直接去了机场，他甚至一个晚上都没有逗留，仿佛他此行的目的真的只是为了签那份合约。其他人也分道扬镳，各自回了住处，夏桑榆心情很好，尤其是想到分开前南妧面上露出的阴郁，这一路都是哼着歌的。到了公寓，她才刚打开门，diàn huà就像是掐时踩点似的响起，她看见来电显示的名字，连忙关shàng mén接起。“母亲。”那边的女人声音从容而温雅：“闫琛去北城了？”夏桑榆诧异于她的消息灵通，也不敢隐瞒：“是，闫琛是来和伊生签约的。”“是么？”明显的质疑。夏桑榆连忙道：“是真的，闫琛早上到了之后，就和邢副总在公司谈公事，下午南妧在公司，但是他出去了，到了晚上才回来。晚餐我们是五个人一起吃的，吃完他就去机场了，我敢肯定，他和南妧单独相处没有超过半个小时。”她说得那么详细，可女人还是那个语调：“是么？”“母亲，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不敢骗您。”女人笑了：“那你知不知道，as和伊生的合约，早在半个月前就签好了？”夏桑榆的瞳孔因为错愕而不断睁大，她不可置信至极——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如果已经签好了，她为什么会完全不知情？如果已经签好了，顾九霄这次是为谁而来？“他这次去北城，根本不是为了合约！”女人夺定的语气，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夏桑榆的shou ji从掌心滑落，近处的落地窗玻璃映出她苍白的面容。130章没有一刻放弃过钢笔快速在光滑的纸面上签下‘南妧’两个字，旁边还有另一个空格需要另一位负责人签字，南妧递给小倩：“拿给夏总监签，这份文件下午要用。”小倩为难道：“夏总监已经两天没有来上班了，今天好像还是请假。”南妧疑惑地蹙眉，以夏桑榆的职业习惯，她不应该会在工程的紧要关头，连续请假那么多天假……她想了想，拿起桌边的diàn huà给邢焕东打去：“邢副总，您知道夏总监为什么没有来上班吗？”“我也不清楚，她请的是事假，好像是私事，走的是正规流程，我也不好问太详细。”邢焕东同样为难。小倩指了指手里的文件，小声说：“下午就要用到。”南妧看了她一眼，又问道：“那您知道她家在哪里吗？我有一份文件需要她签字。”挂了diàn huà后，邢焕东将地址发到她的shou ji上，南妧按照地址找了过去，她原本还担心夏桑榆不在家，不过按了两次门铃后，屋内就响起动静。跟着，门一开，南妧立即就被一阵很重，很浓的酒气熏到，她皱起眉，往后退了一步。穿着家居服的夏桑榆扶着门站着，她的面色特别难看，眼球布满血丝，眼角还有水色，唇上泛着白，隐约可见还有咬痕和破皮，再加上她没有化妆，整个人看起来比平时苍老了十岁。这才两天不见……南妧讶异。夏桑榆定定地看着她，少顷，才道：“原来是南经理，你怎么找到我这里？”“向邢副总打听的，有一份文件需要你签字，急用。”南妧将文件递给了她。夏桑榆朦胧着眼神看着：“唔，原来是材料的……好，我现在就签，真不好意思，麻烦南经理特意跑一趟。”“没关系，你的公寓离公司不是很远，就当是午后散步消食。”南妧看她折返回屋里，从桌子上一堆杂物里找出笔，什么都没看就要签字，便提醒了一句，“虽然合同没有任何问题，但为了避免以后有什么纠纷，你最好把一些重要的条例看清楚。”夏桑榆闻言笑了一下：“他们都说你是榕城最声名狼藉的女gong guān，能坐稳asgong guān部经理的位置，都是靠一张脸和狐媚男人的手段，不过我和你接触这一个月，反倒是好奇，这些谣言都是从哪里来的？”南妧像是听不懂她这句话里其实不算褒义，面上端着微笑道：“多谢夏总监夸奖。”夏桑榆嗤笑，看都没看就签了名字。“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下午还要去工地。”南妧收了文件。夏桑榆又开了一瓶啤酒，坐在茶几上看着她：“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这几天没有去上班吗？”南妧维持着一贯的微笑：“想必是事出有因，我只希望夏总监尽快处理好，早日回归。”冷不防的，她插了句：“昨晚闫琛是在我这儿睡的。”她又一句：“他这几天都是在我这里睡，他根本没有离开北城。”攻击性极强的两句话，南妧听着，收敛了所有的表情，和她挑衅的目光对视着，过了会儿，她才道：“谎话说一百次，也不会变成真话。”“你怎么知道是谎话？难道你们最近有联系？没有吧，从半个月前开始，你们就没有再联系过。”夏桑榆呵呵冷笑，“知道我怎么知道的吗？就是闫琛告诉我的，他没跟你联系，但是一直跟我有联系。”南妧笑了：“兄妹间互相通diàn huà很稀奇吗？还是说，一两通diàn huà对夏总监来说就是值得炫耀的地方？要真是这样，那我还真是高看了你。”夏桑榆一下凝眸。前天在餐厅的走廊，她让她不要总是做那些掉身价的事，今天她却是说高看她了，言下之意，是代表她在她眼里已经没了档次？这个女人！“原来，你就是这么当上周少夫人。”夏桑榆的语气变得嘲讽，“心大和装聋作哑这两点，还真不是一般女人能学得来。”南妧‘哦’了声，同样是笑着：“这么说，你和闫琛还有实质性发展？那是接吻了还是上床了？”她哧笑：“夏总监，你的长相也不差，出身也不低，能力也不错，听说去年北城的杰出青年还选了你，拥有这么多得天独厚的优势，为什么还总说这些自欺欺人的话？如果你和闫琛真的做过这些事，那你至于每天都用那样嫉妒的眼神看着我吗？”夏桑榆徒然一愣。南妧弯了嘴角：“从你嫉妒我那一刻开始，你就输了。”从开始，就输了。这六个字就像是什么杀伤力极强的u qi，使得夏桑榆以骄傲筑起的高楼瞬间四分五裂。无论她怎么显摆、模糊、暧昧自己和顾九霄的关系，从始至终，这个女人都是平静的。之前她看不懂，可这一刻她忽然醍醐灌顶地明白，这种平静原来不是不在乎，而是——自信！她自信顾九霄不可能和她发生什么！自信这一切都是她自编自演！这种自信是她对自己的肯定，更是对自己和顾九霄感情的肯定！可是，凭什么？她和顾九霄才认识不到一年，区区几个月的时间，她凭什么笃定顾九霄会爱她那么深？凭什么笃定一切都她一厢情愿？凭什么笃定她从开局就输了？夏桑榆思绪完全凌乱了，无数个为什么和凭什么盘旋在她脑海中，像魔鬼一下撕扯着她的灵魂，她想站起来，却四肢发软地跌坐到地毯上，身边都是易拉罐，哗啦啦的响声都唤不回她的理智和冷静。从不在意外面流言蜚语的顾九霄，专门让她去澄清fēi én是为了谁？明明签好约却隐而不说，以此当借口再次来到北城的顾九霄，又是为了谁？不，再往前追溯。周氏和伊生的合约，明明全程是由顾九霄和远在国外的厉总shi pin签约，可他却多此一举，专门来到伊生视察，这又是为了谁？她不说，他也不说，表面看不出端倪，事实上却都把对方放在心尖上，放在别人触碰不到的地方，他们怎么能这样？怎么能把对方看得那么重？纷纷乱乱间，夏桑榆想起了南妧曾评价她的词——跳梁小丑。是，跳梁小丑，在她眼里，在他眼里，她就是一个跳梁小丑！自以为成功地破坏了他们的感情而沾沾自喜，却根本不知道，他们心里从来没有一刻放弃过对方！夏桑榆忽然笑了起来。起初是低低的笑，渐渐的，声音越来越高，变成了捧腹大笑，整间公寓里回荡的都是她古怪的笑声。南妧静静伫立在一旁，平静而微惑，不懂她情绪为什么变得这么奇怪。笑声之中，夏桑榆的目光忽然一狠，倏地盯紧了她，破釜沉舟般，她决然地承认了一切。“是！你说得对！一直都是我一厢情愿！一直都是我自作多情！一直都是我对闫琛纠缠不休！他根本不喜欢我！对我根本没有一点男女之情！一切都是我胡编乱造！这样可以了吗！！”“你要听的不就是这些，我现在都告诉你了，满意了吧！”南妧拧眉。可能是酒劲发作，也可能是情绪上涌，夏桑榆开了头后就不再住嘴，她红着眼眶却带着笑，将那些为人知的、不为人知的，统统都一股脑倒出来。“当年我用手段陷害大哥离开，他知道以后很生气，直接把我赶出榕城……呵呵，都说是董事会容不下我，其实他容不下我！驱逐我的命令也是他下的！他没有对外公开我的行为，也只不过是看在我辅佐他多年的份上！”“是，我是骗了你，我承认，这三年来，他从来没有联系过我。”夏桑榆的目光忽而哀凉“可笑吧？大哥虽然是他的对手，但是他仍对我陷害大哥的事情耿耿于怀，就算我主动联系他，他也没有理我。”“前段时间我去榕城，他肯见我，是因为我拿了工作当借口，你不是也猜到了吗？那个薄胎瓷盘不是他送的。”“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从来不会把自己的喜恶表现得太明显，也不喜欢解释什么，我就是利用他这一点，所以才制造出那么多让人误会的画面，其实他根本没有正眼看过我。”“那天我们一起去夜市，你以为他一直在陪我？”“没有，根本没有！他一直在留意你，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专注认真地看过一个女人，看他却用那种眼神，看了你一个晚上！”“南妧，我真嫉妒你，你到底有哪里好，能让他这么在意？”南妧定定地站着，脑中消化着夏桑榆这断断续续的一番话，神色在微惑、讶异和沉吟三者之间来回变幻。而夏桑榆发红的眼眶开始拧出成水珠，大串大串地掉落下来，模糊了她整张脸，她抬手捂住眼睛，泪水就从她的指缝里泄出来。那个样子看起来狼狈又可怜。南妧没有关心她，她有点恍惚地走出公寓，直到下了电梯，那些笑声哭声都听不见了，她才回过神来。只是她觉得，脑子比以前还要乱。思绪不受控制地捕捉出那个男人曾经的话，每一句都那么清晰。——我们的事情跟她没有关系！她的话我从来没有信过！——一个没个无关紧要的人，我为什么要特意告诉她我们已经结婚的事情！他早就解释过，只是她没有放在心上。131章也在等她回去吗回到公司，南妧心里还因为夏桑榆那些脱口而出的话语而轻悸，只是下午的工作量很大，没有太多空闲的时间让她整理自己的私事，她只好暂时将那些思绪收敛起来，脚不沾地地带着人往返于工地和工厂之间，一直忙到晚上八点钟，她们才找到时间吃饭。街边的小吃摊上，南妧和小倩各点了一份关东煮，热腾腾的烟雾驱散冬夜的寒意，让奔波在外的人有了一丝温暖。小倩鼻尖冻得通红，边吃边问：“南经理，您中午去找夏总监，没和她起冲突吧？”南妧围着大大的围巾，将半张脸都埋住，她眨着眼睛说：“没啊，我们都是斯文人，起什么冲突？”“我看您回来后脸色不太好，还以为您又和她起冲突了呢。”“‘又’？”南妧挑眉，“我们的之前起冲突你知道？”“当然知道，无论是您和夏总监起冲突，还是和周董事长闹脾气，我都是第一个知道的。”小倩无不骄傲。南妧倒是好奇了：“你怎么知道？”小倩端着一副正经的表情，神秘地说出两个字：“看相。”南妧哧笑：“你什么时候掌握这项高端的技能？”小倩急了：“您别不信啊，我还知道您前天晚上和周董事长一起吃饭，肯定又说了不开心的话，因为您第二天来上班，一整天都没有怎么笑过。”南妧只是淡淡一笑，低头喝着汤，**的汤烫得她的唇瓣嫣红。小倩以为她是不想聊这个话题了，也就继续吃自己的，过了会儿，她忽然听到对面的女人问：“小倩倩，假如你是个男人，你会怎么看待我和盛总的关系？”小倩歪着头想了想：“怎么说呢？我以前以为你们会在一起。”“为什么？”南妧愕然。怎么会有这种‘以为’？她和盛于琛怎么可能在一起？小倩笑着说：“因为你们看起来就像会在一起的样子啊，盛总那么护着您，您又对盛总那么好，我们私底下还开过玩笑，说是您和盛总让我们又重新相信了爱情。”看南妧一脸错愕，小倩以为自己又说错话，连忙补充了句：“不过看您现在和周董事长在一起，我觉得你们才是最般配的。”“……”南妧呆坐着，手上的筷子半响没动。小倩又点了一份烤鸡翅，但那口味是辣的还是麻的，她没有注意，五感好像随着思绪离家出走，好半天都没有回来。小倩忽然抬起手挥了挥：“宋mi shu！”南妧蓦然回神，听到宋琦的名字，下意识想到了某人，忙不迭地回过头，但灯牌边只站着一个人。她这时候才想起来，宋琦是单独被顾九霄留在北城工作的。宋琦好像也是刚从伊生出来，微笑着道：“少夫人，小倩，晚上好。”小倩热情地招待：“晚上好晚上好，宋mi shu，要不要一起吃？”“谢谢，不用了，我买了这个。”宋琦拎起手里的塑料便当盒，里面装的是小米粥。她们三人都住一个酒店，宋琦也干脆和她们一桌，吃了再一起回酒店。天空簌簌地飘下来雪花，温度骤然低了几度，三人吃完也不在外面逗留，直接回了酒店。酒店门前，宋琦像是下定了决心，停住脚步说：“少夫人，我有话想和您单独聊聊。”虽然不知道她想说什么，不过南妧还是答应：“好。”小倩识趣道：“那我先上去。”等小倩走后，南妧才问：“怎么了？”宋琦忽然弯下腰，歉意满满：“少夫人，对不起，我刚才故意没有出声，在灯牌下站了十几分钟，听到了您和小倩的谈话。”她这突然的举动使得南妧微微怔忡，跟着才明白过来，她是在为偷听她们说话而道歉。周家人礼义廉耻分得很清，宋琦在周家长大，耳濡目染也继承了这种品格。只是南妧也没觉得有什么，笑着道：“没关系，不用道歉。”宋琦直起身，表情很认真：“少夫人，您问小倩那个问题……我其实也有些话想说。”南妧眸子轻闪，笑了笑：“哦？”“少夫人，其实周先生是很喜欢您的。”她以直白的一句话作为开场，南妧拎着手包的手指微微蜷紧。宋琦道：“您也知道，周先生很在意您和盛总裁的关系，可他就算是那样在意，也没有让我去调查您和盛总裁的来龙去脉，您知道为什么吗？”他没有查过？南妧讶异，她以为他早就去查了……“一开始我也不理解周先生的做法，直到那天晚上，就是您和他起了争执没有回酒店的那个晚上，我听到周先生说了一句话，才终于明白他的想法。”宋琦没有多加一字一句，只将那天顾九霄的原话悉数搬出来，“他说——我和她之间的事，不需要第三个人插手。”南妧心头蓦然一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