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频 总裁言情 已完结
主角分别是【沈聿,江野】的总裁言情小说《硝烟味的棒棒糖》,由知名作家“山屿尽”倾力创作,讲述了一段扣人心弦的故事。本站TXT全本,期待您的阅读!本书共计23191字,更新日期为2025-06-02 14:37:00。在本网【hnxcwg.cn】上目前已完结。小说详情介绍:他那张脸和耳朵,汗沿着他绷紧的太阳穴滑下来,砸在地上。两股力量在狭窄的廊道里较着劲。铅笔画的Q版小人皱巴巴地在两人手指紧绷的角力中扭曲着。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沈聿能清晰地感受到那钳制着自己手腕的手指在细微颤抖。滚烫的触感透过皮肤一路烫到神经末梢。他看着眼前这张距离过近、写满了凶神恶煞与无处遁形红潮的脸,那强烈的反差感如同魔幻的万花筒在瞬间扭曲了他的认知。怒火、嫌恶、公式化的冰冷……在这一刻都被这巨大的、荒诞到不真实的冲击硬生生撞碎了。空...
主角:沈聿,江野 更新:2025-06-02 14:3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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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分别是【沈聿,江野】的总裁言情小说《硝烟味的棒棒糖》,由知名作家“山屿尽”倾力创作,讲述了一段扣人心弦的故事。本站TXT全本,期待您的阅读!本书共计23191字,更新日期为2025-06-02 14:37:00。在本网【hnxcwg.cn】上目前已完结。小说详情介绍:他那张脸和耳朵,汗沿着他绷紧的太阳穴滑下来,砸在地上。两股力量在狭窄的廊道里较着劲。铅笔画的Q版小人皱巴巴地在两人手指紧绷的角力中扭曲着。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沈聿能清晰地感受到那钳制着自己手腕的手指在细微颤抖。滚烫的触感透过皮肤一路烫到神经末梢。他看着眼前这张距离过近、写满了凶神恶煞与无处遁形红潮的脸,那强烈的反差感如同魔幻的万花筒在瞬间扭曲了他的认知。怒火、嫌恶、公式化的冰冷……在这一刻都被这巨大的、荒诞到不真实的冲击硬生生撞碎了。空...
1火药味的同桌沈聿和江野的名字并列在补课名单上那天,全校都在赌学委几天后会崩溃。
一个穿白衬衫扣到顶,一个破洞裤配金属链。
>他们彼此嫌恶,物理笔记横飞,粉笔灰都带着火药味。
直到某次沈聿捡起江野散落的草稿纸——上面全是他转笔时的小动作,被画成Q版戴了小草帽。
>“再看就灭口。”
黑脸校霸耳根通红。
>后来沈聿发烧没来补课,空荡画室突然被打开窗口。
>翻到最后那页竟是哭着蜷在试卷堆里的Q版沈聿,标题:「蠢货快好起来」。
1补课时间高三(7)班的空气,通常在下午第四节自习课达到一种高度饱和的、令人昏昏欲睡的浓度。
风扇在头顶有气无力地旋转,卷起的微尘在光柱里跳舞,试卷的油墨味、汗味,还有青春期的荷尔蒙微妙地交织在一起。
沈聿端正地坐在教室中间第二排的位置,脊背挺得像他白衬衫最上面那颗一丝不苟扣紧的纽扣。
他指尖捻过一页习题册,发出轻微的、规律的沙沙声。
前排女生的低语像隔着一层毛玻璃传来,模糊不清,但他耳朵精准地捕捉到三个字——“沈聿”和“江野”。
沈聿眉心不明显地蹙了一下。
指尖停了下来。
旁边隔了一条过道的后座区域,则完全是另一番光景。
桌洞里有手机屏幕幽微的光闪烁,椅子腿儿无意识地在地上剐蹭出令人牙酸的动静,偶尔几声压抑的憋笑会突兀地响起。
江野整个人就窝在那片区域的最后面,像一颗投入平静死水里的、自带重金属伴奏的石子。
他今天穿了件宽大的黑色T恤,上面印着个面目狰狞的骷髅,破洞牛仔裤张着几个口子,露出一点膝盖骨,脚上的球鞋踩在后桌横杠上,露出艳俗骚气的红色鞋底和金属链子正随着他晃腿轻微作响。
他眼皮耷拉着,像是睡着了,又像是懒得掀开看这个世界。
班长抱着一沓通知单,像一艘沉默的巡洋舰穿过座位间的狭窄“海道”,准确无误地将一份打印出来的名单放在老班讲桌的正中央,动作轻巧却吸住了全班的目光。
死水般的寂静被彻底打破了。
窸窸窣窣的议论声如同骤然被搅起的沉沙。
“卧槽!谁排的?这么狠?”“江野补课?还让沈聿带?这跟让猫教耗子游泳有啥区别?”“压三天!我赌沈大学委绝对撑不过三天!”“我押五天!赌他憋到内伤也得保持风度……”“屁的风度,对上江野这种,神仙都得破功!”那些或刻意压低或毫不遮掩的声音,混杂着几声同情的叹息,针一样刺过来。
沈聿手里的那根黑色水笔被握紧了,骨节微微泛白。
他垂下眼,长长的睫毛在下眼睑投下一小片阴影,试图将自己隔离在这份喧闹之外。
然而那份名单像带着无形的钩刺,牢牢抓住了他所有的注意力。
名单顶端,那两个名字以加粗的黑体字,紧密地挨在一起,刺目又荒诞。
沈聿。
江野。
指尖的笔几乎要陷入纸张,留下一个微小的凹坑。
教室最后排的角落,那具仿佛入定的躯体也终于被这股集体躁动惊醒。
江野懒洋洋地掀了掀眼皮,露出一双看什么都带着点不耐烦凶光的眼睛。
他眼神掠过那堆窃窃私语的人头,最后像颗冷硬的钉子一样,“哐当”一声钉在讲台上那份通知单上。
看清那两个并列的名字后,他鼻腔里溢出一声短促又满是煞气的冷哼。
随即,他重重地往后一靠,椅子腿儿与地面发出“滋啦——”一声尖锐的摩擦音,穿透了所有纷杂的议论,像一把刀劈开了空气。
全班瞬间再次安静了一瞬。
无数道目光小心翼翼地、带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意味,在他和前排那个挺直的背影之间来回扫射。
放学铃尖锐地划破沉滞的空气,像是解除了某种封印。
教室里瞬间如被捅了的马蜂窝,桌椅板凳“哐啷哐啷”地挪动碰撞,急促的收拾书包声、呼朋引伴的叫嚷声沸腾起来。
人潮汹涌地向门口涌去,带起的气流让讲桌上的粉笔灰都打着旋儿飞舞。
沈聿依旧坐在原位,动作有条不紊地整理着自己的书本和文具盒。
他像是喧嚣河流里一块沉静的石头,外界的一切嘈杂都不能干扰他按部就班的流程。
物理笔记的最后一页被细致地写完,标注清日期。
钢笔盖好,笔袋拉链拉紧,一切精准到毫厘不差。
人潮退去大半,教室里只剩下零星的脚步声和窗外的夕阳,将桌椅的影子拖得长长的。
江野像蛰伏已久的猛兽,终于等到了猎场清空。
他“腾”地站起身,椅子腿被他起身的动作带得向斜后方猛地一滑,发出刺耳的噪音。
他单手抓起那个随意扔在桌上、只象征性地装了两本书的瘪瘪书包,脚步很重地踏过光洁的地板,几步就走到了沈聿桌前。
影子带着压迫感笼罩下来。
教室里剩下的两三个值日生几乎是瞬间屏住了呼吸,眼神闪烁着,不动声色地放慢了手里打扫的动作,竖起了无形的雷达。
沈聿终于抬起头。
平静,冷淡,一丝不苟到近乎完美。
额前的碎发柔软地被夕阳的金边勾勒着,但他的眼神却清明锐利,透过银边眼镜的镜片,毫无波澜地迎上江野那双桀骜又隐隐压着火的眼睛。
空气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挤压成了固体。
粉笔灰漂浮在夕阳的光束里,都带着一种一触即燃的干燥气息。
火药桶里丢进了火种。
“喂,麻烦精,”江野的声音低沉,带着被强行赋予某种“额外工作”的极度不爽,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磨出来的,“老子明天下午篮球训练!补课时间往后推!”他用的是命令句,带着一种天然的、不容置疑的痞气。
麻烦精?沈聿的眉尖几不可察地抖动了一下,像是平静湖面投下的小石子激起的微澜。
他放好最后一只笔,抬起手,轻轻推了一下鼻梁上的镜架,一个标准的防御性动作。
指尖白皙,骨节分明。
再抬眼时,那眼底的平静已经被一层薄而冷的冰覆盖了。
“呵,”一声清晰的嗤笑,像冰棱坠地碎裂的声音,“江野,”他准确地叫出对方的名字,口齿清晰得甚至带着一丝凉薄的礼貌,“校规第七款第三条,无故缺席补习且态度恶劣者,德育处处罚通知下周就会贴满公告栏。
你……”沈聿微微前倾了一厘米,那双冷澈的眸子透过镜片直接锁住江野眼底涌动的怒气,语气平稳无波,吐字却清晰如刀:“现在,有第二个选择?”他抬手,将厚厚一本包着蓝色书皮、贴着清晰标签的物理笔记“啪”一下,精准拍在课桌的右上角,文件夹外壳与桌面撞击发出干脆利落的一响,像战鼓的号令。
封面印着三个字:给废物。
那一瞬间,时间仿佛凝固了。
教室后面那两个慢吞吞拖地的值日生彻底僵在原地,手里的拖把忘了动。
空气里的粉笔灰都好像停止了降落。
江野的呼吸猛地窒了一下。
那张轮廓锋利、总是挂着点混不吝表情的脸,肌肉明显绷紧,下颌的线条瞬间变得像钢铁一样冷硬。
凶戾的眼神如同实质的刀子,狠狠剐过沈聿平静无波的脸,又重重钉在笔记封面那三个醒目的字上。
“……给,废,物?”他一字一顿地重复,声音压得极低,每个字都裹着即将喷发的熔岩,烧灼着空气发出嘶嘶的声音。
垂在身侧的左手猛地握成了拳,指关节捏得“咔吧”一声脆响,青筋在手背上清晰地暴起,蜿蜒扭曲,宣告着其主人濒临爆炸的怒火。
几秒钟死寂般的僵持,空气沉重得能拧出水来。
值日生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小半步,空气里的静电噼啪作响。
突然,江野扯动一边嘴角,露出了一个堪称狰狞的冷笑。
“成!”他猛地俯身,一只大手带着风,“咣当”一声撑在沈聿的桌面上,巨大的冲击力让桌上的笔筒都跟着跳了一下,笔筒里的几根中性笔哗啦作响。
上半身极具压迫感地前倾,几乎笼罩住沈聿整个人。
两人距离陡然拉近到一个呼吸可闻的危险距离,他甚至能看到沈聿镜片上自己凶狠倒影的残影。
“老子给你划重点!‘宇宙废物’!”他几乎是咬着后槽牙喷出这几个字,唾沫星子都带着火星,“你!等着!”说完,他猛地收回手,像是沾了什么脏东西,书包肩带被他粗暴地甩上肩头,力道之大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他毫不迟疑地转身,脚步带着发泄般的沉重和怒火,每一脚都像是要踏碎脚下的水磨石地面,“哐哐哐”地冲向教室后门,最后还不解气似的,辜的门框抬腿就是一脚——虽然中途意识到什么强行收回了些力道——但“嘭”的一声闷响,依旧震得门板嗡嗡震颤,门框上簌簌落下几粒细小的白灰。
最后一丝混乱的余音消失在空荡的走廊尽头。
教室里只剩下窗棂被风吹动的细微吱呀声,以及夕阳穿过玻璃在地面投下的越来越长的光影。
沈聿垂下眼帘,目光落在那本被拍在桌角的蓝色物理笔记上。
他伸出两根手指,指尖拂过封面上那三个字的位置——刚刚用力一拍,那里的书皮似乎被他自己的手指顶破了一个微小的痕迹。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慢慢收回了手,继续有条不紊地整理自己的书包,每一个动作都精确、稳定。
1.2秘密的草稿纸只是没人看见,他推镜框的手指,指甲边缘用力得微微陷进了肉里。
黄昏的光线柔和地涂抹在走廊尽头的活动教室玻璃窗上,投下一片温暖模糊的橘红。
这里是学校画室,暂时被征用成了补课地点。
沈聿坐在临时搬来的课桌后,坐姿如尺子量过般笔直。
桌面上除了摊开的物理笔记和几本习题册,就只有一只笔袋和一只白瓷水杯,干净得像手术台。
对面位置空着,那份没被动过的物理资料像块碍眼的石头。
墙上的挂钟指针匀速行走,“嗒、嗒、嗒”的声音在过分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看了看表,比约定时间晚了一刻钟。
指尖在桌面轻轻敲了敲,眉宇间笼上一层压抑的不耐。
门外走廊终于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拖沓、懒散,带着不耐烦的踢踏声,还有金属链子垂落的声响随着步伐晃荡。
“哐当!”门被一股蛮力推开,撞在后面的墙上,发出一声重响。
江野带着一身室外的风尘和球场上的汗味闯了进来。
篮球夹在胳膊肘下,额前汗湿的碎发胡乱黏在额角,那件洗得有点薄的灰色运动背心被他随意撩起来擦了下汗,露出一截劲瘦有力的腰腹线条。
他把篮球随意往墙角一滚,篮球“咚咚咚”地滚开又撞到画架,惹得一阵摇晃。
接着是刺耳的拉拽椅子的声音——椅子腿划过地面。
他像卸下什么重负般把自己“摔”进椅子里,长腿一伸,架到了前面空着的椅子横档上,黑色的铆钉装饰在膝盖上方醒目地闪着冷光。
浓烈的少年汗意和尘土气息瞬间侵袭了这方被整理得过于干净的空间。
沈聿正在写笔记的动作顿住了,手指捏着钢笔的力道明显加重了半分。
“早训结束就这样。”
江野毫无歉意的解释冲口而出,声音里满是跑动后的微喘和残余的暴躁,他仰头灌下最后一口水,空瓶子“砰”地一声丢进旁边墙角的垃圾桶里,“没工夫洗澡,你就凑合闻吧,‘学霸’。”
“学霸”两个字被他刻意加了重音,讽刺意味浓厚。
沈聿终于抬起了头,镜片后的目光清冽,视线在那汗湿的脖颈和微敞着领口的运动背心上短暂停留,随即扫过他架在椅子上的脚,最后落在他随意扔在桌面、还带着潮湿汗迹的习题纸上。
那纸被汗渍浸了一小块。
“手,拿开。”
沈聿的声音不高,像冰溪流过鹅卵石,平静却清晰,每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硬度,“笔记,沾了油墨脏了,废了。”
他说的是桌上的课本。
江野的动作顿住。
他看了看自己撑着桌面还在微微汗湿的手掌,又看看沈聿那张精致得像是打磨过的瓷器的脸,以及那眼底毫不掩饰的——嫌恶。
一股邪火“腾”地冒起。
操!这小白脸事儿可真他妈多!闻两下怎么了?他还能被这点汗味儿熏晕过去不成?又装模作样给谁看?“嫌老子脏?”他猛地收回撑在桌上的手,故意在自己的破洞牛仔裤上用力擦了两下,留下一个更明显的水痕,“嗤,就你这破地方,还指望洒香水供着你?”他抄起桌上那叠被揉得有点皱的卷子,看都没看,用卷纸的边缘指着沈聿摊开的物理笔记某一页:“别废话,翻到这页!这什么什么图解法,赶紧讲!讲完拉倒!”那卷纸边缘都快戳到沈聿摊开的书本了,带着一股运动后挥之不去的热烘烘又有点酸气的汗味,直冲沈聿的鼻腔。
沈聿的下颌线瞬间绷紧了。
“手。”
他的声音更低了一个调,像是从冰窖深处传来。
钢笔被“咔哒”一声搁在了桌面上,力道不轻。
“手指点这图!”江野不耐烦地加大了音量,卷纸又往前戳了戳,几乎碰到沈聿那干净整齐的笔记边缘,“你眼瞎?看不见老子指着呢?这题!搞快点!”画室里静得可怕,外面偶尔传来几声鸟叫。
夕阳的光线从窗户斜斜照入,正好投射在两人僵持的动作上,像一束聚焦的舞台灯。
沉默,如同不断累积的瓦斯。
只有两人毫不退让的视线在空气中激烈碰撞、摩擦,发出无声的炸裂。
沈聿抬手,不是推眼镜,而是直接用食指压着摊开的书页一角,轻轻但清晰地往回拨了一点距离,避开了那根卷纸的虚指范围。
动作优雅,却透着决绝的切割感。
然后他抬眼,直视江野喷火的眼睛,终于开口,语速平缓得像是在播报天气预报:“例题。
以恒定功率启动的机车,在水平路面上加速过程分析。”
他顿了一下,目光扫过江野几乎怼到眼前的手指头,“请问‘常识’二字,是你理解能力以外的词,还是眼睛识别区域功能异常?”每一个字,冷静,清晰,条分缕析,同时精准地将江野所问的解题步骤里最最基础的部分定义为“常识”——即,不值一提的、傻瓜都该懂的玩意。
江野眼里的火星“噼啪”一下爆燃成了火海!他一把将手里的卷纸攥成了更皱的一团,指节捏得死白,猛地把那团废纸往桌上一摔!“啪!”声音响亮。
“装***的***高呢?!”脏话瞬间飙了出来,字字带血,唾沫星子几乎要飞到沈聿脸上,“***说谁不识常识?!”“嘭!”他右手握拳,狠狠砸在桌面上!这一次用力过猛,撞翻了沈聿放在桌角的那个白瓷水杯。
杯子没有盖子。
一声脆响!杯子倒下,满满一杯刚接不久的温水倾泻而出,直直泼在两人中间那摊开的物理习题卷上!水流立刻洇开了***的深色水渍,顺着纸页蔓延,字迹迅速被晕染开,变得模糊一片,又滴滴答答地淌到了桌面上。
时间停滞了。
沈聿死死盯着桌上那片迅速扩散的深色水痕,他精心准备的资料正在被浑浊的水无情地吞噬。
他几乎维持不住那张完美的冷脸,睫毛颤动着,瞳孔骤然紧缩。
江野似乎也没料到这一下,看到那瞬间模糊的字迹和蔓延的水,自己也愣了一下,砸桌的拳头还僵在空中。
然而下一秒,沈聿猛地抬起头,那双一贯清冷的眼睛里罕见地燃起两点被彻底激怒的火焰!他胸口明显起伏了一下,一把抓起了被污水浸透、字迹已然糊成一团的习题纸,“哗啦”一声猛地撕开!洁白的纸片带着刺耳的声音被分成了两半!他手臂一扬,那团废纸被他带着十二分的怒意,狠狠掼向江野!“废物!你就这点能耐?!”纸团“啪”地一声,砸在江野敞开的灰色运动背心上,留下一个湿漉漉的印子,然后弹落在他的裤子上,再慢悠悠滚到地上。
那团被撕烂的纸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得江野耳膜嗡嗡作响。
他被砸得一懵,低头看看胸口的水渍,再看看地上那团废纸,又猛地抬眼看向沈聿——那张精致的脸上第一次裂开了如此清晰强烈的愤怒!不再是那种冰冷的、公式化的拒人千里,而是真实的、滚烫的怒火!这怒火像颗火星子,非但没浇灭江野的邪火,反而“轰”一下把他骨子里所有的暴戾和争强好胜全点燃了!“妈的!你敢动手?!”没有任何思考,完全是本能!江野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猛兽,猛地探身越过桌面,一把死死揪住了沈聿干净整洁的衬衫前襟!布料在巨大的拉力下瞬间绷紧变形,那颗原本一丝不苟扣到顶的纽扣,在沈聿惊愕的目光中,“嘣”一声被硬生生崩飞了出去!金属纽扣在空中划出一个小小的银色弧线,落地滚到某个画架下不见了踪影。
沈聿被他拽得被迫撞向桌子边缘,眼镜也差点被这股蛮力撞歪。
江野喘着粗气,因狂怒而发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对方瞬间失守的慌乱眼神,像野兽锁定了猎物。
“老子弄死你!”声音从牙缝里挤出,嘶哑凶狠。
“嗒…嗒…嗒…”窗外的光线由明转暗,暮霭沉下来,教室里没开灯,光线有些朦胧模糊。
沈聿垂着眼收拾残局,动作比平时慢了半拍,偶尔指尖会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被水渍洇出的深色边缘划一下。
他衬衫最上方的纽扣缺了一颗,领口微微敞开着,露出一小段干净的脖颈线条。
一颗纽扣的缺失,让那份一贯的严整透出一种异样的、带点脆弱的不协调感。
对面椅子空着,江野砸门出去后,空气里那股暴躁的硝烟味还没完全散尽。
沈聿合上那本浸了水、边缘有些卷翘发皱的物理笔记本——“给废物”三个字边缘也模糊了。
他没什么表情地提起书包,准备离开这片狼藉的战场。
刚迈出画室门口,角落里一小团揉得皱巴巴、沾着点灰的东西撞入了视线。
是江野之前攥成团,后来砸在沈聿胸口又掉在地上的那张草稿纸。
大概被他刚才一阵风似的冲出去时带到了这里。
沈聿脚步顿了顿。
他想无视,目光扫过那团垃圾,准备直接踩过去离开这片不愉快的空间。
但某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或许有那么一丝“看看这废物又在搞什么没用的玩意儿”的冲动,让他最终还是冷着脸弯下了腰。
指尖避开明显染灰的污渍,拈起了那团皱巴的纸。
很厚实粗糙,是画室常用来打底的素描草稿纸。
他面无表情地将其展开。
劣质的再生纸又硬又糙,展开后上面是铅笔留下的印痕。
最上面覆盖着一层潦草的线条,像是一堆无意义的涂鸦。
沈聿只看了一眼,就准备像扔垃圾一样把它重新***来。
然而就在他指腹划过纸面下层的瞬间,动作猛地定住了。
粗糙的纸面下,清晰的笔触显露出来。
不再是涂鸦。
那是一个人物。
一个穿着板正整洁的衬衫、戴着银边眼镜、微微垂着眼看书的人。
线条被刻意软化夸张,变得圆鼓鼓又透点拙朴,小胳膊小腿儿,眼神带着点傲娇和专注——那种神韵沈聿看一眼就觉得无比熟悉又无比陌生!那缩小版的Q版人物的头顶上,歪歪斜斜戴着个极其醒目又极其违和的东西——一顶小小的,圆顶的,带着草编边缘感的小草帽!旁边还用更细的笔触画了个放大特写:人物一只手拿着笔,小拇指习惯性地微微翘起一点——正是沈聿平日里转笔时的小动作!整个画面笨拙中带着生动,凶悍的笔锋里藏着小心翼翼观察后勾勒的细节点缀。
沈聿捏着这张草稿纸,指尖因为用力微微有些颤抖。
呼吸在一瞬间停住了。
他难以置信地盯着那个头顶草帽的、被描绘得有点傻乎乎的小人。
大脑有瞬间的宕机,血液似乎猛地冲上头。
这怎么可能?这画风……和那个凶神恶煞、一身戾气的家伙?这是……我?惊愕像潮水冲击着大脑的堤岸,他下意识地抬起头,顺着纸团滚来的方向朝光线昏暗的走廊转角望去。
几乎是同一秒。
那走廊暗影里突然爆发出一声懊恼又暴躁的低吼:“操!!”一个身影狼狈地冲了出来——是江野!他不知为何去而复返,显然刚刚正躲在暗处,大概是发现自己落下了这张极其不想被看到的秘密证据!他那双锐利的眼睛因为猝不及防暴露的狼狈而瞪圆了,那张棱角分明、总是写满戾气和混不吝的脸,此刻像打翻了颜料盘——脸颊迅速升温,由脖子根儿开始,一抹肉眼可见的、极其不自然的红晕急速蔓延上来,火烧云般燎过颧骨,连带着耳朵尖都以惊人的速度变得通红滚烫!像被丢进沸水里的虾。
连带着脖子也迅速红起来,那片热气的色泽和他眼底凶悍的光芒形成一种剧烈的、无法调和的冲突。
眼神凶狠得能吃人,却又被那层汹涌的红潮硬生生逼出几分无处可藏的恐慌。
他一步抢上前,动作快得带风,几乎是拼上了这辈子最快的速度,劈手就去夺沈聿手里那张该死的草稿纸!沈聿像是被烫了一下,几乎是下意识地捏紧了手指,那粗糙的纸页在他指间皱得更深了。
但已经晚了。
江野带着一股汗味和年轻雄性身上那种灼热的气息猛地冲到近前,手如同鹰爪般死死抓住了那张纸!慌乱,绝对占主导的慌乱!在手指碰到那张纸的瞬间,沈聿的手腕也被他因为太过急切而一并死死攥住!“***!放开!再看老子灭你口信不信?!”咆哮声几乎是贴着沈聿的脸炸响,带着一种色厉内荏的极度狂躁和羞耻。
江野的眼睛因为急切和丢脸而有点发红,但更红的是他那张脸和耳朵,汗沿着他绷紧的太阳穴滑下来,砸在地上。
两股力量在狭窄的廊道里较着劲。
铅笔画的Q版小人皱巴巴地在两人手指紧绷的角力中扭曲着。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沈聿能清晰地感受到那钳制着自己手腕的手指在细微颤抖。
滚烫的触感透过皮肤一路烫到神经末梢。
他看着眼前这张距离过近、写满了凶神恶煞与无处遁形红潮的脸,那强烈的反差感如同魔幻的万花筒在瞬间扭曲了他的认知。
怒火、嫌恶、公式化的冰冷……在这一刻都被这巨大的、荒诞到不真实的冲击硬生生撞碎了。
空白,大脑一片巨大的空白,只剩下手腕上清晰的、陌生又汹涌的热度,还有眼前那顶在纸页里变形的小小草帽。
江野也死死盯着沈聿近在咫尺的脸,那张向来冰冷得像精密仪器的脸上,此时裂开了一道巨大的缝隙——是震惊,纯粹的、不可置信的、世界观受到强烈冲击的懵然。
这副表情,像镜子一样反射回江野自己此刻的狼狈,这比任何嘲笑都让他更加无地自容!他像是被这目光烫到了,心脏在胸腔里疯了似的狂跳。
手指的力量像是被这目光抽走了一部分。
恐慌猛地压倒了一切。
“操!!”他又从喉咙底挤出一声破碎的低骂,与其说是威胁,不如说是彻底的丢盔卸甲。
趁着沈聿愣神的这零点一秒,江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狠狠一扯!“嗤啦——”那张饱受***的草稿纸最终还是被巨大的力量一分为二江野看都没看他一眼,只胡乱地、几乎是抢夺战利品般攥紧了自己手里那另一半草稿纸团,紧紧、紧紧地攥在手心,揉进掌心深处,仿佛要把它捏成虚无。
他猛地低下头,掩饰自己快烧起来的脸和脖子,像颗失控的炮弹,头也不回地朝着走廊另一个方向仓皇地冲了出去!拖鞋急促地拍打水磨石地面,发出“啪嗒、啪嗒、啪嗒”的急促声响,一路远去,带着落荒而逃的狼狈。
很快,走廊尽头传来安全出口铁门被猛地撞开的巨大“哐当”声。
1.3发烧的牵挂然后一切归于沉寂。
只有安全通道的绿光在远处的黑暗里一闪一闪。
教室里,一片狼藉的桌边,沈聿保持着那个半抬手的姿势,僵立原地。
手腕上还残留着被巨力紧握过的酸痛感,那滚烫的触觉烙印一样清晰。
他缓缓低下头,看向地面。
剩下的那半张草稿纸,如同折翼的蝶,就那样安安静静地躺在冰冷的水磨石地上,恰好是那个被画了放大“翘手指转笔特写”的半边画稿。
几天后的午休时分,高二(7)班一片闹哄哄的午餐残局。
空气中弥漫着快餐盒、酸辣粉和阳光晒在桌椅上的混合气息。
江野咬着吸管,狠狠吸完最后一口罐装可乐,铝罐在他手里被捏得“咔吧”作响。
他烦躁地把空罐子随手往教室后面丢,“咣当”一声砸进垃圾桶边缘,又弹出来落在地上,引来离得近的几个同学侧目。
“嘿,江哥,又这么大火气?谁惹您了?”后排刚打完游戏的男生从手机屏幕里抬起眼,笑着探头打趣,“这两天杀气值MAX啊!”另一个戴着厚眼镜的男生正吭哧吭哧吃泡面,鼓着腮帮子含糊不清地接话:“还用问?谁不知道啊,隔壁班花又追着你送了两天早餐吧?哥,你魅力无边啊!”江野刚拿起桌上的篮球转了两下,闻言猛地一拧眉,脸色更沉,篮球“砰”一声被他用力砸在墙角,声音不小。
“吃你的面!闭嘴吃,别喷渣子!”他低吼一声,声音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厚眼镜男生吓得缩了缩脖子,赶紧埋头嗦面。
“江哥最近心情是真差啊。”
后排那打游戏的男生看他走回座位,压低了点声音跟吃面的兄弟嘀咕。
“比上周跟学委干完架还暴躁,你说……不会是……”他朝沈聿常坐的那个前排位置挤了挤眼,“学委给……嗯?”做了个“气出内伤”的表情。
吃面兄弟艰难地咽下嘴里的面:“不至于吧……学委今天请假没来啊,说发烧了……”他突然想到什么,“诶?学委请病假,那下午……是不是不用补课了?”声音虽低,但足够清晰。
刚走到座位旁边、准备拉椅子的江野动作猛地一僵!那只抓着椅背的手瞬间收紧了,指节压得发白。
今天请假?发烧了?脑子里那个清瘦、规整、总是扣到最上面一颗扣子的身影,此刻被“发烧”两个字覆盖了一层苍白无力的滤镜,脆弱得……让人无比烦躁。
下午放学后的画室,果然空无一人。
深秋的风带着凉意从开着的窗缝里灌进来,吹动着墙壁上挂着的几张未完成的静物素描,纸张发出哗啦哗啦的细碎摩擦声。
教室里残留着颜料的特殊气味,混杂着木头画架的陈旧气息和粉尘味。
沈聿习惯坐的位置空空荡荡,椅子端正地放在桌子下,像被人遗忘的士兵。
江野站在画室门口,高大的身影被门框切割成长方形的轮廓。
夕阳把走廊染成桔红色,却没有一丝温度照进他眼底。
他像是被钉在了原地,眉头紧锁,目光死死盯着那张空了的椅子。
没人。
果然没人。
心里那股无名火烧得更旺了,烧得他五脏六腑都像被架在火上烤。
说不出的憋闷,像喉咙里堵了团湿透的棉花,又沉又难受,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他烦躁地在门口转了个圈,抓了抓自己本来就有些凌乱的头发,眼神像笼中困兽般扫视着整个空寂的画室。
然后,他像是彻底失去了耐心,或者是不愿再多看一秒这空荡的景象,猛地转身——“哐啷!”有什么东西被他转身时撞到了。
是画室窗台上那盆无人照料、快枯死的小仙人球。
盆栽的瓦盆与窗台边缘摩擦,发出一声刺耳的噪音,歪倒了一些。
那声响在寂静中异常突兀,似乎把他自己都惊了一下。
他脚步骤停,极快、极其隐晦地瞥了一眼那个歪倒的花盆。
然后……然后他竟然朝着那空荡的、唯一被使用的书桌走了过去。
脚步有点拖沓,带着一种心不甘情不愿的沉重感。
他在沈聿的桌子前站定,俯视着这张被他砸过、泼过水、撕过纸的桌子。
桌面整洁干净,什么都没有,只有空气。
他喉咙里像卡住了鱼刺,极其烦躁地、几不可闻地“啧”了一声。
那只常年握球、打架、充满了力量和野性的手抬了起来,慢慢、慢慢地……探进了自己那个瘪瘪的书包侧袋。
一阵悉悉索索的摸索声。
一本书被掏了出来。
封面风格粗犷硬朗,是江野喜欢的那类热血画册。
他动作顿了顿,脸上闪过一丝极端的不自然。
随即他像是豁出去了,猛地拉开画册封皮——里面并非印刷的漫画,而是装订好的硬面本子,封面贴着乱七八糟、看不出规则的涂鸦贴纸,画风狂野潦草。
他眉头拧得更紧,几乎是咬牙切齿地用指尖在硬面本子上点了好几下,像在无声地咒骂着什么,最终还是翻开了它。
他没有翻看任何一页,只是从扉页和书脊之间的缝隙里,抠出了一张……叠得方方正正、极其规整的纸。
纸的颜色和质地都很好,不是随手撕的那种,而是来自某个精心挑选的速写本。
他把那张纸抽出来,又啪地一声迅速合上画册,动作快得像在销毁罪证。
他走到窗户边,朝着外面看了看——外面是教学楼侧面的小路,此刻空无一人。
最后一丝犹豫仿佛也被风刮走了。
他转过身,眼神复杂地再次扫过那张空荡的书桌,嘴唇极其细微地动了一下,似乎想无声地骂一句什么,但终究没发出声音。
然后,他手臂陡然扬起!那张被他捏得微微发皱的方形纸片,被狠狠地掷向了桌子!不是扔,更像是发泄般用力摔过去。
纸片带着风声,在空中旋转了一下,“啪”地一声,落点却极其精准——不偏不倚,斜斜地、恰如其分地卡在了桌面中央那本包着蓝色书皮、边缘有些水渍的物理笔记的最上方,如同一个被刻意加上的书签。
做完这一切,他像是完成了某个极其重大的任务,又像是逃开某个是非之地,一秒也不愿意多停留。
他几乎是原地后撤步,猛地转身冲出空荡荡的画室,脚步飞快带风,冲下外面的台阶,那狼狈的架势与上次逃离时一模一样,只留下一串空旷回响的脚步声。
那张叠得方方正正、带着少年别扭气息的纸张,就这样安静地躺在冰冷的物理笔记上。
仿佛在无声地宣告:他来过。
傍晚的风吹动窗帘,暮色如薄纱般披落。
画室空寂无声,只有沈聿翻阅笔记的纸张摩擦声轻微地响起。
他低着头,额前的碎发落下几缕,嘴唇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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