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吃人的青铜面具

蝉鸣能把人脑子钻穿！我拉着黄包车晃过青石板路，后背的汗把粗布褂子粘在脊梁骨上。

街角茶摊飘来酸梅汤味儿，我喉头滚动，摸了摸裤兜——空的。

今儿个拉了八趟活儿，赚的铜子儿全换了那张金鹤券。

“阿福哥，歇会儿？”卖烟卷的老吴冲我招手，眼神往我腰间瞟。

我手按紧汗巾下的硬纸角，没吭声。

他凑近了，压低嗓子：“听说周鸿生那金鹤券压根儿没奖？***号都是他小舅子在城隍庙抽签定的！”茶盏“砰”地砸在桌上！滚水溅到手背，我都没觉出疼。

“放******！”我攥住老吴衣领，他浑浊的眼球直往上翻：“昨儿个米铺王二抽中末等奖，领的米比秤上少三斤！你当老百姓都是瞎子？”裤腿被扯了扯。

五岁的囡囡仰着脸，小辫儿上沾着草屑：“爹，隔壁王婶说金鹤券是菩萨派来救穷人的...”她手里攥着半个窝头，指甲缝里嵌着泥。

我喉咙发紧，想笑，却比哭还难看。

“囡囡乖，等爹去鸿生商行兑了奖，给你买桂花糖糕。”

话刚出口，心里就发虚。

汗巾里的金鹤券硌得腰眼生疼。

我推开商行雕花大门时，：“贵客——贵客——”柜台后穿马褂的账房先生斜睨我：“拉车的也敢来这儿晃？金鹤券要是能***，我把这算盘珠子生吞了！”人群哄笑。

我摸出皱巴巴的券根，拍在檀木柜台上：“给我查！”账房先生捏着鼻子掀开账本，指尖在纸页上划拉：“74号...74号...哦，在这儿——”他突然笑出眼泪：“恭喜啊，再来一张！”周围爆发出更大的笑声。

我看见自己映在柜台玻璃上的脸，通红，扭曲，像被人踩在泥里的癞***。

“周鸿生呢？让他出来！”我砸得柜台嗡嗡响，账房先生往后退，后腰撞上钱箱：“你疯了？周老爷岂是你想见就见的——”“爹！”囡囡的哭声从门外传来。

我转头，看见她被个戴瓜皮帽的男人揪住胳膊，小脸涨得通红：“放开她！”我冲过去，瓜皮帽松开手，吐了口痰：“穷鬼养的野丫头，撞了我家太太的旗袍——”穿旗袍的女人捏着帕子捂鼻子：“晦气！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叫花子都能随便进？”她腕上的翡翠镯子晃得我眼晕。

囡囡躲在我身后发抖，我闻到她头发里的汗味，跟我身上的一样，酸臭，廉价，洗不掉。

走出商行时，天已经擦黑。

梧桐叶在风里沙沙响，像有人在耳边碎碎念。

我摸出金鹤券，借路灯看那鲜红的“再来一张”，突然觉得烧心。

“爹，咱不买了好不好？”囡囡拽着我衣角，“小宝说，他爹说金鹤券是骗人的...”我猛地甩开她的手！她踉跄两步，摔在路边水洼里。

“哭什么！”我吼道，“没出息的东西！”话一出口就后悔了。

囡囡仰着脸看我，睫毛上挂着泪珠，像雨天里的小兽。

巷口突然闪过道黑影。

三个戴青铜面具的人堵住去路，手里攥着会发光的铁匣子。

蓝光扫过我脸时，我听见囡囡的尖叫。

“爹！他们眼睛会冒光！”我想护着她，却被铁匣子砸中后颈。

倒地前最后一眼，看见面具上的“九”字纹路，像道渗血的疤。

“带走。”

沙哑的声音像生锈的刀片。

我想喊囡囡别怕，却发不出声。

黑暗涌来时，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咚、咚、咚，像有人在敲棺材板。

脑袋像被驴踢了三回！我从水泥地上爬起来，手背蹭到黏糊糊的东西——血。

抬眼一看，九个人影在暗室里晃悠。

穿马褂的胖子正抠牙，金表链在肚皮上晃；戴瓜皮帽的是商行账房，正盯着我冷笑；还有个挎驳壳枪的警探，靴底碾着烟头，火星子溅到我脚面。

“哟，拉车的醒了？”警探吐了口痰，枪口敲我膝盖：“知道这是哪儿吗？九星会的地盘！”我想往后缩，后腰撞上冰凉的铁墙。

暗室顶上悬着个铁笼子，里面堆着锈刀、断指、带血的旗袍碎片——跟刚才拽囡囡的女人穿的那款一个花色。

“都听着！”天花板“咔嗒”一声，投下蓝幽幽的光。

一个戴青铜面具的人影子投在墙上，手里攥着冒烟的十字架：“你们是昌州的‘因果之种’。

九星会来自天外，要灭了这满是贪心的世道。”

穿洋装的女学生突然尖叫：“我爸是教育局的！你们敢动我——”“闭嘴！”面具人抬手，一道蓝光扫过她脸。

她脖子上立刻冒出三道血痕，像被猫抓的。

胖子吞了口唾沫，肥肉在下巴上乱颤：“大、大仙有话好说！我米行囤了二十万斤白米，能救百人命！”“救百人，不如舍一人。”

面具人举起三根手指：“十个人里，只要有一个愿意为全城去死，就放过你们。

否则——”他指尖弹出火星，烧着了墙角的稻草人。

火苗蹿起来，我看见稻草人肚子里塞着金鹤券残片，还有半张小孩的照片。

“选吧。”

面具人挥挥手，九扇铁门“轰”地砸在地上。

每扇门上都刻着字：米商、账房、警探、女学生、和尚、戏子、大夫、少爷、车夫。

穿袈裟的小和尚突然开口，声音像碎冰：“施主们，生死有命。”

警探踢他肩膀：“少废话！你个***，说不定床上还搂着女人呢！”胖子第一个扑向“米商”门。

“我先写！老子才不会当冤大头！”他摔进门里，门“咔嗒”锁住。

三十秒后，门突然弹开，胖子连滚带爬冲出来，手里攥着张白纸：“没写！老子没写！”账房先生冷笑：“就知道你贪生怕死。”

第二个进去的是女学生。

她捏着鼻子跨过稻草灰，高跟鞋在地上敲出急响。

门没关严，我听见她在里面喊：“我爸能给你们捐十所学校！”十秒后，她冲出来，眼妆花得像鬼：“我、我也没写...”第三个是警探。

他踹开门，枪口对着天花板：“老子在警局杀过十个***！你们敢让我死？”五秒后，他甩着空弹匣出来：“扯他娘的蛋！老子还要娶七房姨太太！”轮到我时，胖子朝我啐了口：“车夫该先死！反正你活着也是拖油瓶！”警探用枪托顶我后背：“快滚进去！别耽误老子投胎！”我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

铁门“咣当”关上，墙面突然亮起红光。

一张泛黄的照片从天花板掉下来——囡囡在巷口啃窝头，脸上沾着草屑。

照片下面写着行小字：你死，她活；你活，她死。

我浑身发抖，抓起桌上的笔。

笔尖戳穿宣纸，墨迹晕成黑团。

门外突然传来叫骂声：“小崽子你找死！”是胖子的声音。

我扔下笔，撞开门——只见那小和尚攥着张纸，站在“车夫”门前。

胖子捂着流血的鼻子，警探的枪口对准和尚眉心。

“他、他抢我答案！”胖子怒吼，“这秃驴写了‘愿意’！”和尚低头看我，瞳孔里映着红光：“施主，你的答案呢？”我盯着他袈裟下露出的半截玉佩——上面刻着个“鸿”字。

喉结滚动，却说不出话。

暗室突然震动，天花板裂开道缝。

一束光照在和尚脸上，我看见他耳后有块胎记，跟周鸿生书房里那张全家福上的小孩一模一样。

“时间到。”

面具人从阴影里走出，手里拎着带血的匕首：“九个人没写，一个人写了——”他猛地扯开和尚的袈裟！里面穿着件绣金线的马褂，胸口别着枚九星会徽章。

“周少爷？！”账房先生惊呼。

警探立刻收枪，赔着笑：“原来是张恪少爷，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张恪甩了甩额前的血，冲我勾起嘴角：“林阿福，你猜我为什么选‘车夫’那扇门？”他指尖划过我刚才写的纸团，展开——上面歪歪扭扭涂着：囡囡暗室里响起齿轮转动的“咔咔”声。

地板突然裂开，露出下面的深坑。

坑里飘来腐臭味，我看见底儿上堆着白骨，其中有个小孩的头骨，眼窝里卡着半枚金鹤券。

“现在——”张恪戴上青铜面具，“该算总账了。”

地板缝里的腐臭味钻进鼻子。

我盯着张恪手里的纸团，指甲抠进掌心的血痂。

暗室角落突然传来响动——墙缝里挤进来个小不点儿，十二岁左右，穿补丁摞补丁的蓝布衫，怀里抱着本《三字经》，鞋尖露着脚趾头。

“哪来的野种！”警探抬脚要踹，小孩往后一缩，后脑勺撞上铁墙。

他怀里的书掉出来，露出包书皮上的铅笔字：陈小宝，县立第二小学丙班。

米行老板捏着鼻子：“这味儿比茅厕还冲！是周老爷特意找的叫花子吧？”张恪冷笑一声，踢了踢小宝的书：“第十个人，倒是来得巧。”

小宝抬头看我，眼睛亮得像巷口的煤油灯：“叔，你也在这儿啊？我刚才看见囡囡了，她在商行门口哭...”我心口猛地一揪！“你怎么进来的？”我压低声音。

他指了指墙上的通风口：“钻狗洞呗。

小宝不怕脏，小宝要救囡囡...”“少废话！”张恪甩出***，把小宝拷在铁笼上：“九星会的规矩，十个人都得写。

小崽子，你想死还是想活？”小宝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盯着张恪腰间的玉佩——跟和尚（不，现在该叫张恪）刚才露出的那块一模一样。

“我爹说，好人要舍己为人。”

他从裤兜摸出半截铅笔，在墙上划拉。

粉笔灰簌簌往下掉，露出三个歪歪扭扭的字：我愿意。

米行老板突然号啕大哭！他胖手抱住小宝大腿，金表链勾住小宝裤脚：“菩萨转世啊！小神仙救了全城百姓！”女学生猛地扑过来，把小宝往怀里拽：“弟弟别怕，姐姐保护你...”她指甲在小宝胳膊上掐出红印，却对着张恪笑得谄媚。

警探“啪”地给小宝敬了个礼，枪口却悄悄对准他眉心。

“都他妈滚开！”张恪一脚踹翻胖子，青铜面具滑到鼻尖，露出眼底的阴狠：“写了‘愿意’也得验真心！带他去净心台！”两个蒙面人架起小宝，他怀里的《三字经》掉在我脚边。

书页翻开，里面夹着张泛黄的纸——是张死亡证明，死者陈默，县立二小教员，死因：救学生溺亡于昌江。

“叔，帮我保管书...”小宝被拖出暗室时，脚踝在地上拖出血痕。

米行老板凑过来，肥肉蹭到我胳膊：“林阿福，你发什么呆？等会儿分黄金，你可得帮我说话...”“分******！”我抄起铁笼里的锈刀，抵住他喉咙：“刚才是谁说要让车夫先死？”胖子尿骚味瞬间散开，裤裆湿了片：“我、我开玩笑的！您看我这膘，死了多浪费粮食...”暗室顶突然砸下块石板！正中小宝刚才站的位置，碎石溅起三尺高。

张恪摸着下巴笑：“看来上天都不想让他活啊。

林阿福，你女儿还在商行门口吧？要是你现在杀了我——”他打了个响指，墙上投出实时影像：囡囡蹲在商行台阶上，手里攥着半块桂花糖糕，身边站着两个戴墨镜的保镖。

“别碰她！”我挥刀砍向张恪，却被警探从身后按住。

锈刀划破张恪脸颊，他舔了舔血，笑得更疯：“知道周鸿生为啥设这个局吗？他想把家产给最‘善良’的人——可善良能当饭吃吗？”他扯掉小宝的鞋，露出脚底的老茧：“这小崽子每天捡煤渣换钱，给瞎眼奶奶抓药。

周鸿生早就算准了，只有他这种穷鬼才会写‘愿意’...”“你放屁！”小宝突然挣脱束缚，抓起地上的碎玻璃，刺向张恪的喉咙！却被蒙面人反手打飞，撞在铁墙上。

他咳出血沫，把染血的玻璃片藏在背后，冲我摇头：“叔，别信他们...金鹤券是假的...”张恪掏出手枪，顶住小宝额头：“留着你的善心下地狱吧。”

枪响瞬间，我看见小宝藏在背后的手突然张开——掌心躺着半枚金鹤券，券面上印着的“鸿生商行”四个字，跟张恪玉佩上的“鸿”字一模一样。

暗室的灯突然全灭了。

黑暗中传来张恪的冷笑：“周鸿生想玩圣人戏，我就给他加点血色。

林阿福，你猜等会儿出去，报纸会怎么写？”我摸索着捡起小宝的《三字经》，指尖触到书页里夹着的硬物——是枚带血的铜钥匙，钥匙环上刻着个小小的“囡”字。

远处传来囡囡的尖叫。

我攥紧钥匙，指甲扎进掌心的“愿意”二字——那是我刚才在暗室里，用小宝的铅笔，偷偷刻在掌纹里的。

灯亮了。

我被强光刺得眯眼，这才看清“净心台”是座中式庭院。

假山流水旁摆着八仙桌，桌上堆着金条，墙根拴着两条戴银项圈的狼狗——跟周鸿生后院的一模一样。

“诸位受惊了。”

轮椅从月洞门滑出，周鸿生咳嗽着摘下面具，露出半张老年斑密布的脸。

他身后站着管家，手里捧着红绸裹着的木箱，箱角露出“鸿生商行”的烫金印记。

米行老板立刻扑向金条堆，胖手在金锭上乱摸：“周老爷这局玩得大啊！早说有黄金，我刚才就该抢着写‘愿意’！”女学生紧跟着贴过去，发梢扫过周鸿生手背：“周伯父，我爸一直说您是商界楷模...”警探“咔嗒”一声给手枪上膛，枪口却对着天花板：“张恪那小子呢？竟敢冒充九星会，老子要替您清理门户！”周鸿生抬手制止，指节敲了敲轮椅扶手——是用金条熔铸的。

“张恪是我义子。”

他咳出带血的痰，“所谓九星会，不过是从上海请的西洋魔术班子。

那蓝光是电石灯，铁笼子里的断指...是屠宰场的猪骨。”

我攥着小宝的铜钥匙，指甲扎进掌心。

假山后突然传来呜咽声——囡囡被绑在松树上，嘴里塞着桂花糖糕，眼泪把妆容哭花了。

她脚边躺着张恪，胸口插着半截玻璃片，正是小宝刚才藏在手里的那块。

“林阿福，你女儿很乖。”

周鸿生示意管家解开囡囡，狼狗却突然扑过来，咬住她裤脚。

囡囡尖叫着往后躲，露出脚踝上的牙印——跟三天前我在商行看见的，那个旗袍女人的狗咬的伤口一模一样。

“说说吧，小崽子。”

周鸿生转向小宝，金丝眼镜滑到鼻尖：“你怎么知道张恪是我义子？又怎么摸到他的玉佩纹路？”小宝擦了擦鼻血，把带血的《三字经》摔在金条上：“我爹淹死在昌江那年，救的就是张恪。

他当时穿的马褂，跟现在一样绣着金线！”米行老板突然跳起来！他抓起金条砸向小宝：“你个贱种！差点坏了老子的财运！”金条擦着小宝耳朵飞过，砸中狼狗脑袋。

狗发出惨叫，转头咬住米行老板的脚踝，疼得他满地打滚：“周老爷！快让人把狗牵走！我可是买了您三千张金鹤券啊！”“三千张？”周鸿生突然笑了，笑得咳嗽不止。

管家打开木箱，里面全是金鹤券的印刷模板，油墨还没干透：“实不相瞒，诸位买的奖券...都是昨天夜里刚印的。

***号码？随我家老爷心情写。”

囡囡猛地挣脱管家，扑进我怀里。

她头发里有股烟味，跟周鸿生书房的雪茄味一样。

“爹，他们说...说你不要我了...”她攥着我汗巾，里面掉出半张金鹤券——正是我三天前买的74号，“再来一张”的红印被指甲抠得模糊。

“开枪吧，张恪。”

周鸿生突然掏出勃朗宁，扔给血泊里的张恪。

张恪捂着伤口坐起来，枪口对准小宝：“周鸿生，你早就算准了我会买通杀手混进局里，对不对？”“你十三岁那年，偷了钱庄二十两银子去赌坊。”

周鸿生擦了擦眼镜，“你以为买通账房就能瞒过我？”枪声骤响！我看见小宝胸前绽开血花，却听见周鸿生闷哼一声——张恪的子弹擦过他太阳穴，***了假山石。

“想让我当替死鬼？”张恪抹了把脸，“你以为登报说我‘因病赴沪’，就能把金鹤券的烂账全算在我头上？”管家突然抽出短刀，抵住周鸿生喉咙：“老爷，少爷给的价码更高。

您那三姨太肚子里的野种，可还在妓院里养着呢...”周鸿生瞪大眼，却突然笑了：“你以为我没在你烟膏里掺***？现在停药三天，你手抖得还能杀人？”管家刀掉在地上，浑身抽搐。

周鸿生从轮椅下摸出另一把枪，对准张恪：“看看你身后。”

月亮门里涌出十几个持枪保镖，领头的戴着青铜面具，胸口别着九星会徽章——跟三天前绑架我的人，一模一样。

“遗嘱在保险箱里。”

周鸿生咳嗽着指了指假山，“密码是金鹤券的发行日。

林阿福，你去开。”

我抱着囡囡靠近假山，看见石缝里卡着半枚铜钥匙——跟小宝给我的那枚，严丝合缝。

保险箱打开的瞬间，张恪突然扑过来！他手里握着小宝的玻璃片，刺向周鸿生咽喉。

我想推开老人，却被囡囡拽住袖口：“爹，别管他！”寒光闪过，血溅在金鹤券模板上。

周鸿生捂着脖子笑，血沫从指缝里冒出来：“傻儿子...遗嘱早就改了...”庭院外突然传来警笛声。

管家爬向金条堆，却被狼狗咬住手腕。

小宝躺在血泊里，手指勾住我裤脚，艰难地张开嘴：“叔...看...书...”我翻开《三字经》，里面掉出张泛黄的纸——是周鸿生的旧病历，诊断日期是五年前，上面写着：肺癌晚期，余寿三月。

“林阿福！”周鸿生抓住我手腕，遗嘱给小宝...只有他...能让金鹤券...卖得更好...”张恪的枪响了。

这次子弹正中周鸿生眉心。

老人倒地前，手里还攥着半张金鹤券，上面的“再来一张”红印，像极了他眉心的血洞。

囡囡突然指着假山后的暗门：“爹，那里有好多纸箱子！上面写着‘航空救国特奖’！”我拉开门，成山的金鹤券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