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粤曲名伶，绝嗣大佬为我散尽家财

我重生在师姐递来那杯毒茶的前一刻。前世，这杯茶让我哑了嗓子，从粤剧名伶沦为弃子，

最后在雨夜含恨而终。而那位为我散尽家财的港城大佬顾怀远，直到我死才知道，

他终身未娶。这一世，我看着师姐虚伪的笑脸，抬手打翻了茶杯。嗓子要护，戏要唱，

仇要报。至于那个自称"绝嗣"的男人——顾怀远，这次换我来救你。毕竟，传承二字，

从来不在血脉，而在心间。：魂归九零，毒茶惊变喉咙里火烧火燎的痛感还没散，

沈蝶衣猛地睁开眼。入目是斑驳的化妆镜，镜子里映着一张年轻娇艳的脸，眉眼精致，

正是她二十岁时的模样。桌上摆着快干涸的胭脂水粉，

空气里弥漫着熟悉的刨花水味儿和……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腥气。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喉咙，

光滑完整。那杯被师姐白露称为“祖传润喉秘方”的毒茶，尚未入喉。前世，就是这杯茶，

让她嗓音尽毁，从红遍省港的粤剧新星跌落泥潭，最后在十年后的一个冷雨夜，咳着血，

孤零零死在戏班破败的后院里。至死都不知道，那个只在台下看过她几场戏的港商顾怀远，

会为她查明真相，散尽家财报复仇家，而后终身未娶。“师妹，发什么呆呢？快把茶喝了，

润润嗓子，等下《楼台会》可是你的重头戏。”一个娇柔做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沈蝶衣指尖一颤，抬眸，从镜子里看到白露端着那杯澄黄的茶水，笑吟吟地站在她身后。

那张明媚的脸上，关切底下藏着淬毒般的嫉妒。就是今晚。喝了这茶，半个时辰后登台，

她将在唱到“楼台暗泪垂”那句高腔时，嗓子如同破锣，在满场宾客的哗然与嘲笑中，

被轰下台。从此一蹶不振。“谢谢师姐。”沈蝶衣转过身，脸上挤出一个虚弱的笑，

伸手去接，指尖却在碰到茶杯的瞬间猛地一抖。“哎呀！”茶杯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褐色的茶汤溅湿了白露的绣花鞋。“你！”白露脸色一变，心疼地看着自己的新鞋，

又强压怒火，“师妹，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对不住，师姐，”沈蝶衣捂着胸口，

气息微促，“我不知怎的，心慌得厉害，手也软。怕是……怕是登不了台了。”“什么？

”白露声音拔高，“班主和几位老板都在下面坐着呢！你开什么玩笑！”“我这样子上去，

只怕会砸了戏班的招牌。”沈蝶衣垂下眼睫，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师姐，

你的《仕林祭塔》也是拿手好戏，不如……你替我压轴？我替你开场，唱《拾玉镯》如何？

”白露愣住了。《拾玉镯》是花旦玩笑戏，分量轻，《楼台会》才是考验真功夫的重头戏。

让她压轴？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她狐疑地打量着沈蝶衣，见她脸色确实苍白，不似作伪，

心头那点疑虑被巨大的诱惑冲散。“这……班主那边……”白露假意推辞。“我去跟班主说，

是我身子不争气，求师姐救场。”沈蝶衣语气恳切。白露这才“勉为其难”地答应下来，

嘴角却控制不住地扬起。一个时辰后，锣鼓敲响。白露率先登场，

扮演《拾玉镯》中的孙玉姣，她扮相俏丽，做功倒也娴熟，赢得阵阵喝彩。她心中得意，

眼角余光瞟向侧幕条后面无表情的沈蝶衣。轮到压轴的《楼台会》了。

白露换上祝英台的戏服，深吸一口气。然而，唱到“痛忆前情心悲伤”一段时，她运足气力，

想要拔高音腔，喉咙却突然像被砂纸磨过，发出一声刺耳的嘶哑！台下瞬间安静，

随即响起窃窃私语。白露慌了，强行再唱，声音却愈发干涩难听，破音连连。

观众的喝彩变成了哄笑和倒彩。她僵在台上，脸色惨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下去吧！

”“唱的什么玩意儿！”在一片混乱中，班主何凤娇（养母）铁青着脸，正要上台安抚观众。

就在这时，一道清越婉转的女声，如同裂帛之音，穿透了嘈杂：“山伯兄，

你可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沈蝶衣不知何时已换上了一身素雅裙褂，未施粉黛，

清丽脱俗地站在台口。她没有理会呆若木鸡的白露和面色不豫的何凤娇，径直走到舞台中央。

她没有唱原定的词，而是即兴起了一段《黛玉葬花》的【反线二黄】。“质本洁来还洁去，

强于污淖陷渠沟……”她的嗓音空灵澄澈，带着一丝仿佛与生俱来的哀愁，

每一个字都咬得极准，韵味悠长。没有锣鼓伴奏，只有她清唱，

却将林黛玉的孤高自许、满腔幽怨演绎得淋漓尽致。整个戏院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这纯粹的、富有感染力的声音攫住了。台下前排，

一位穿着灰色西装、气质冷峻的男人，原本漫不经心的目光骤然凝聚，

深邃的眼眸一瞬不瞬地锁在台上那抹素影之上。他旁边跟着的助理低声提醒：“顾生，

时间差不多了，和赵老板的饭局……”顾怀远抬手，轻轻制止了他。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在膝上敲击，仿佛在应和着那古老的节拍。一曲终了，余音绕梁。

片刻的死寂后，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沈蝶衣微微鞠躬，

目光平静地迎上何凤娇惊疑不定的视线，以及侧幕条后，

白露那几乎要喷出火来的、怨毒的眼神。她知道，戏班的天，从这一刻起，要变了。

而她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台下那个格外醒目的西装男子时，心头莫名一跳。

那人看她的眼神，太过专注，仿佛穿透了皮相，直抵灵魂。沈蝶衣敛下眉眼，默默退回后台。

新的命运齿轮，已经开始转动。而台下那个男人，究竟是萍水相逢的看客，

还是她命里注定要纠缠的……劫？：初遇贵人，暗流涌动救场成功的余波，

在戏班里漾了好几天。班主何凤娇看沈蝶衣的眼神复杂得像一团乱麻，

既欣慰她保住了戏班的脸面，又恼恨她压过了亲生女儿白露的风头。最终，

她还是把沈蝶衣叫到跟前，语气干巴巴地夸了两句，然后话锋一转：“下个月，

有个去香港文化交流的机会，名额金贵得很。”她手指敲着桌面，目光扫过沈蝶衣，

“露露前阵子辛苦了，这次……”沈蝶衣心里明镜似的。前世，

这个名额就是落在了白露头上，她在香港攀上了个小开，更是把自己踩进了泥里。“妈，

”沈蝶衣轻声打断，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忧虑，“师姐的嗓子……怕是还没好利索，

去了那边演出强度大，万一……”何凤娇脸色一僵。白露在台上失声的事已经传开，

确实是硬伤。“再说，”沈蝶衣垂下眼，语气却坚定，“我想去码头看看，

听说新到了一批苏州的绣线，想给戏服添补些。”她没再纠缠名额的事，行礼退了出来。争，

要讲究方法。广州的码头永远是喧闹的。咸腥的海风混着货轮的汽笛声，

工人们喊着号子搬运货物，小贩的吆喝此起彼伏。沈蝶衣在布料摊位前细细挑选，

心思却飘得有些远。正走着，前面一阵骚动。

只见几个流里流气的青年围着一个穿着花衬衫、戴着金链子的胖男人推推搡搡。“钱老板，

上次那批电子表的账，该结了吧？”“就是，想赖账？也不打听打听我们兄弟是干什么的！

”被围在中间的钱广进，额上冒汗，脸上堆着勉强的笑：“几位兄弟，再宽限两天，

**，实在是……”“宽限个屁！”领头那个黄毛伸手就去揪钱广进的衣领。

沈蝶衣本不想多事，目光扫过钱广进腕上那块价值不菲的劳力士，

又瞥见他掉落在地的名片——“广进演出有限公司”。她心念电转。“钱老板！

可算找到您了！”沈蝶衣拨开围观的人，声音清脆地喊了一声，自然地走到钱广进身边，

仿佛没看见那几个混混，“您上回订的那批潮绣戏服，样品到了，就等着您去过目呢！

几位老师傅都在铺子里等着，耽误了工期，香港那边的客户可要怪罪的。”她语气熟稔，

带着生意人的急切。话里话外，点明了对方是大老板，有正经大生意，还牵扯到香港客户。

那几个混混愣了一下，动作顿住。他们欺负欺负小商人还行，涉及到港商和有来头的绣庄，

心里就有点打鼓。钱广进也是个人精，立刻反应过来，顺势接话：“哎呀！你看我这记性！

被这点小事缠住了。走走走，赶紧去看样品！”他掏出皮夹，抽出几张***塞给黄毛，

“几位兄弟辛苦，这点茶钱先拿着，尾款过两天一定结清！”混混们互相看了看，

掂量着***，又看看气度不凡（装的）的沈蝶衣，哼唧了几句，终究没再纠缠，散了。

钱广进长舒一口气，抹了把汗，这才正眼打量沈蝶衣。见她年纪虽轻，但容貌出众，

气质沉静，不像普通女子。“这位……**，刚才多谢了！”他抱了抱拳，“不知在哪高就？

钱某定当登门拜谢。”沈蝶衣微微一笑，报上戏班名号，又道：“钱老板客气了，举手之劳。

我们戏班最近排了新戏，正缺懂行的老板指点呢。”钱广进眼睛一亮。他做的就是演出经纪，

对省港两地的名角儿门儿清。“红棉戏班？哦！前几天在永乐戏院清唱救场的，

莫非就是沈**？”消息传得真快。沈蝶衣含笑默认。钱广进态度更热络了，

当即表示要亲自去戏班看看，聊聊合作的可能。两人并肩往戏班走。快到门口时，

一辆黑色的平治轿车悄无声息地停在路边。车窗降下，露出顾怀远那张轮廓分明的侧脸。

他似乎只是路过，目光淡淡扫过与钱广进同行的沈蝶衣，没有任何表示，车窗便又升了上去，

车子缓缓驶离。沈蝶衣的心跳漏了一拍。他那眼神，太平静了，

仿佛看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回到戏班，

何凤娇听说大名鼎鼎的演出商钱广进亲自来访，脸上顿时笑开了花。

白露也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出来作陪。钱广进是个爽快人，看了戏班的功底，

又尤其欣赏沈蝶衣，当场就敲定了几场商演，并且极力推荐沈蝶衣作为主力，

参加下月的香港文化交流。何凤娇这次没再犹豫，满口答应。白露在一旁，

指甲都快掐进掌心里，脸上却还得维持着僵硬的笑。送走钱广进，

沈蝶衣回到自己窄小的房间，从枕头下摸出那张母亲的旧照。照片上的女子温婉秀丽，

依偎着一个看不清面容的男子，背后“七所”二字依旧模糊。她总觉得，

顾怀远今天出现在戏班附近，绝非偶然。还有那个钱广进，看似仗义豪爽，

但能在码头混得风生水起的人，绝不像表面那么简单。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沈蝶衣轻轻哼起《楼台会》的调子，声音低回婉转。台前的锣鼓好听，台后的暗箭，也得防。

香港之行看似敲定，但她知道，白露和何凤娇绝不会让她这么顺风顺水。前方的路，

看似繁花似锦，实则步步荆棘。而她手里唯一的利器，便是这副重新回来的好嗓子，

和一颗从地狱归来的、清醒的心。：港商夜宴，一鸣惊人去香港的日子定了，

戏班里却像绷紧的弦。白露摔东西、指桑骂槐的动静隔着墙都听得见。

何凤娇的脸色也一天比一天沉，看沈蝶衣的眼神，活像她抢了自家米缸里的最后一把米。

这天下午，沈蝶衣正在后院吊嗓子，云姨悄悄把她拉到一边，往她手里塞了个布包。“拿着，

”云姨压低声音，眼角警惕地扫着周围，“你妈留下的，一直我替你收着。去了那边，

人生地不熟，总得有点东西防身，也……留个念想。”布包里是一支成色极好的老玉簪，

通透温润，簪头雕着小小的蝴蝶。沈蝶衣认得，这是母亲生前常戴的。她心头一热，

握紧了簪子：“云姨，谢谢您。”“谢什么，”云姨拍拍她的手，眼神复杂，

“你比你妈当年……性子硬。这是好事。但记住，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去了香港，

更要处处小心。”启程那天，码头上乱哄哄的。何凤娇拉着白露千叮万嘱，

却只对沈蝶衣说了句“别给戏班丢人”。沈蝶衣不在意，

她的目光落在不远处——钱广进正跟一个穿着体面的男人说话，那人微微颔首，

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扫过戏班这边，与沈蝶衣有一瞬的交汇。是顾怀远。他也要去香港？

航程颠簸。到了香港，住进安排的旅馆，沈蝶衣刚把行李放好，

白露就假笑着凑过来：“师妹，晚上港商商会的欢迎晚宴，

听说顾先生那样的大人物也会到场。妈让你好好准备，唱拿手的《游园惊梦》，可别演砸了。

”沈蝶衣心里冷笑，《游园惊梦》固然好，但在那种觥筹交错的场合，未免太过婉转。

她没应声，只默默打开自己的衣箱，

脸色却倏地变了——她为今晚准备的那套最精致的苏绣戏服，心口的位置，

被人用利刃划开了一道长长的、狰狞的口子！旁边的点翠头面也散乱着，

几枚最重要的簪子不翼而飞。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干的。白露在门外探头看了一眼，

夸张地捂住嘴：“哎呀！师妹，你的戏服怎么坏了？这可怎么办呀！晚上就要演出了！

”沈蝶衣闭了闭眼，压下翻涌的怒火。再睁开时，眼底已是一片清明。她没理会白露，

转身从行李底层拿出一个素色布包。晚宴设在豪华酒店的宴会厅，灯火辉煌，衣香鬓影。

各界名流汇聚，粤曲表演是助兴环节。前面几个节目过去，轮到红棉戏班。白露率先登场，

唱了一折喜庆的《天女散花》，珠光宝气，嗓音甜腻，赢得不少掌声。她得意地退到一旁，

等着看沈蝶衣的笑话。主持人报幕：“接下来，由红棉戏班沈蝶衣**，

为大家带来《黛玉葬花》。”台下响起礼貌性的掌声。许多商人对此并不热衷，只是应景。

然而，当沈蝶衣走出来时，窃窃私语声瞬间消失了。她没有穿华丽的戏服，

只一身月白色的素缎旗袍，长发用那支白玉蝴蝶簪松松挽起，脸上未施脂粉，

清丽得如同雨后的新荷。她手里甚至没有花锄道具，只虚空做着动作。灯光打在她身上，

仿佛隔绝了尘世的喧嚣。【反线慢板】起，她的声音如同浸过山泉的冷玉，

空灵而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哀愁：“花谢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没有锣鼓喧天，

没有华服衬托，只有她纯粹的歌喉和极致投入的表演。

她将林黛玉寄人篱下的孤寂、对命运的无奈、以及那份孤高傲世的纯洁，演绎得淋漓尽致。

整个宴会厅落针可闻。先前交谈的人都停下了，举着酒杯的人忘了动作，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台上那抹素白的身影牢牢吸住。顾怀远坐在主桌附近，

手中缓缓转着的酒杯停了下来。他深邃的目光落在沈蝶衣身上，不再是上次的审视与探究，

而是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专注，仿佛透过她清唱的旋律，看到了别的什么东西。一曲终了，

余韵未绝。足足静了好几秒，雷鸣般的掌声才轰然爆发，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热烈持久。

沈蝶衣微微鞠躬，抬头时，目光不经意与台下的顾怀远相遇。他看着她，极其轻微地，

点了点头。那一刻，沈蝶衣知道，她赢了。用最纯粹的艺术，赢回了尊严，

也赢得了某种难以言说的关注。晚宴结束后，沈蝶衣刚回到后台，

钱广进就满面红光地找了过来，竖着大拇指：“沈**！绝了！真是绝了！

你知道刚才有多少老板问我你的情况吗？”他压低声音：“尤其是顾生，他秘书刚才过来，

问你要接下来几天的行程安排。”沈蝶衣心口微微一紧。这时，白露冲了进来，脸色铁青，

指着沈蝶衣的鼻子，声音尖利：“沈蝶衣！你故意的是不是？穿成那样上去卖弄**！

抢我的风头！”何凤娇也跟在后面，脸色难看至极。沈蝶衣平静地看着她们，

将桌上那件被划破的戏服轻轻拿起：“师姐，我的戏服坏了，头面也丢了。不得已，

才只能清唱。你说，这是谁干的？”白露眼神一慌，色厉内荏地吼道：“你***什么！

自己保管不好东西，赖谁！”争吵声引来了不少人围观。就在一片混乱之际，

一个穿着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走了过来，无视旁人，径直走到沈蝶衣面前，

递上一张素雅的名片，语气恭敬：“沈**，敝姓周，是顾先生的助理。

顾先生十分欣赏您的艺术，这里有一份古老的工尺谱，据说是明代宫廷流传下来的孤本，

顾先生觉得，或许对您研究戏曲有所帮助，望您笑纳。”他双手奉上一个古朴的锦盒。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白露和何凤娇的表情，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震惊，嫉妒，

难以置信。沈蝶衣看着那锦盒，没有立刻去接。顾怀远这份礼，太重了。重的不是它的价值，

而是它背后代表的意味，和它可能牵扯出的、更深的东西。她知道，从接过这个锦盒开始，

她与那位港城大佬之间，那根无形的线，便算是正式牵上了。前路，似乎更加扑朔迷离了。

：联手破格，新编争锋从香港回来，沈蝶衣在戏班里的地位悄然变了。

小师妹们看她的眼神带着崇拜，老乐师们跟她打招呼也多了几分真心实意的客气。

那晚在港商夜宴上的清唱，和顾怀远送谱的举动，像两块投入静湖的石子，

涟漪荡得又远又深。何凤娇和白露倒是消停了不少，只是那阴沉的目光，

像潮湿角落里长出的霉斑，无声无息。沈蝶衣没空理会她们。她所有闲暇时间，

都泡在了顾怀远送的那份工尺谱上。谱子果然古老，许多记谱方式与现今不同，

她研究得颇为吃力。但更让她心惊的是，

当她尝试用工尺谱的规则去解读母亲遗留乐谱上那些特殊符号时，

竟发现它们之间存在着某种隐秘的对应关系！母亲留下的，似乎不全是乐谱。这天，

戏班开了大会。何凤娇坐在上首，敲了敲桌子：“都听说了吧？市里要搞文化扶持基金，

咱们戏班想拿到这笔钱，就得拿出点新东西来。上头说了，要创新，

要能代表咱们广州的文化名片！”底下顿时议论开来。“创新？

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能随便改吗？”一个老师傅首先反对。白露立刻接话，

意有所指：“就是，别学有些人，唱个曲儿连行头都不要了，那还叫唱戏吗？

”矛头直指沈蝶衣。沈蝶衣没接茬，她站起身，声音清晰：“妈，各位叔伯，

我觉得创新不是胡来。咱们粤剧故事好，唱腔美，但编排和配乐上，

是不是可以更贴合现在人的耳朵？我想试着排一出新编历史剧，

讲咱们本地一位传奇红伶的故事。”“哗——”底下炸开了锅。“胡闹！”何凤娇脸一沉，

“你才吃几年饭？就敢动编排？”“排新戏？钱呢？人手呢？”白露嗤笑。眼看就要被否决，

沈蝶衣却不慌不忙：“钱，可以去找。人手，我可以去请。”她目光扫过众人，

“若排出来不成，我一力承担，绝不动用戏班公账一分钱。若成了，也算是为戏班闯条新路。

”她这话，把何凤娇的嘴堵住了。会后，

沈蝶衣想起钱广进提过一个人——音乐学院的高材生周逸生，心高气傲，

但对粤剧改革很有想法，据说碰了不少壁。她几经周折，

在一间堆满乐谱和书籍的出租屋里找到了周逸生。年轻人穿着洗得发白的衬衫，戴着眼镜，

清瘦，看人时带着一股知识分子的执拗和审视。“你就是那个清唱《葬花》的沈蝶衣？

”周逸生推了推眼镜，语气谈不上客气，“钱老板跟我说了。你想排新戏？说说你的想法。

”沈蝶衣也不绕弯子，将她构思的《红伶劫》故事大纲，

以及想在传统唱腔中融入更丰富的器乐、甚至现代舞台灯光效果的想法说了出来。

周逸生起初不以为然，听着听着，眼神渐渐变了。他打断她：“这里，如果用梆簧做底，

加入大提琴的低音部烘托悲情，你觉得怎么样？”沈蝶衣眼睛一亮：“好主意！

但大提琴音色不能太突兀，得融进去。”“还有这里，”周逸生拿起铅笔，

在纸上飞快地画着，“舞台调度可以更大胆，用光影切割空间，

表现人物内心的挣扎……”两人越聊越投机，从午后一直聊到华灯初上。小小的出租屋里，

一个说戏，一个谈乐，竟碰撞出无数火花。“没想到，你一个戏班出身的花旦，

懂的不是伶人的那点玩意儿。”周逸生终于露出见面以来的第一个笑容，虽然很淡，

“你这个本子，我接了。”有了周逸生加盟，沈蝶衣心里有了底。

她动用了母亲玉簪换来的部分钱款，又凭着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了几位有心变革的乐师和演员，

悄悄开始了《红伶劫》的排练。排练间隙，她继续研究那两份乐谱。一天深夜，

她将母亲乐谱上的一组符号，按照从古谱中学到的方法，

投射到《红伶劫》的某一幕舞台设计图上，骇然发现，那些看似杂乱的线条，

竟完美地勾勒出了一条隐秘的通道，指向一个……密室或暗格的位置？这发现让她后背发凉。

母亲留下的，究竟是什么？与此同时，一辆黑色平治停在戏班街对面的暗影里。

顾怀远坐在后座，听着助理的汇报。“顾生，查过了。

何凤娇最近和‘永昌实业’的赵永昌接触频繁。赵永昌对红棉戏班这块地皮，志在必得。

另外，”助理顿了顿，“沈**最近和周逸生先生往来密切，似乎在秘密排练新戏。

”顾怀远的目光透过车窗，望向戏班那扇紧闭的后门，指尖在膝上无声敲击。

“赵永昌……”他低声重复这个名字，眼神渐冷，“他背后的关系网，深查。

”“那沈**那边……”“不必打扰。”顾怀远收回目光，“让她做她想做的事。

”车子无声滑入夜色。而在戏班后院，沈蝶衣对着图纸，浑然不知自己与周逸生的合作，

以及母亲留下的秘密，已经悄然汇入一场更大的漩涡之中。她只知道，新戏必须成功。

这不仅关乎戏班的未来，或许，也关乎她能否揭开身世的重重迷雾。：风波骤起，

绝嗣之秘《红伶劫》的排练磕磕绊绊，总算有了雏形。沈蝶衣和周逸生都是精益求精的性子，

一个身段不满意，一段配乐不和谐，都能反复磨上大半天。

这天正排到红伶被迫与爱人分离的重头戏，沈蝶衣唱得眼眶发红，

周逸生的指挥棒也带着沉郁的力道。云姨坐在台下看着，不时点头。突然，

戏班大门被猛地推开，何凤娇陪着两个穿着干部装、面色严肃的男人走了进来，

身后跟着一脸幸灾乐祸的白露。排练戛然而止。“哪位是沈蝶衣同志？

”为首那个高个干部开口，声音不带温度。沈蝶衣心里咯噔一下，放下水袖，

走上前：“我是。”高个干部上下打量她，眼神锐利：“我们接到群众实名举报，

你生活作风有问题，与港商顾怀远关系暧昧，借机敛财，严重影响戏班声誉和社会风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