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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的浣衣局,是个冰窟。我的双手红肿发紫,裂开的口子浸在冰水里,

每一次***都疼得钻心。木盆里的寝衣堆积如山,明日必须送到贤妃宫中。我不敢停,

张嬷嬷的巴掌比冰水更刺骨。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伴着那甜腻到发臭的脂粉香。是赵兰。

“哟,林微,还在跟这些脏衣服较劲呢?”她嗓音尖细,“你天生就是干粗活的命。

”我握紧木槌,沉默以对。回应只会让她更兴奋。她却不依不饶,走到我身边,

鄙夷地打量我的手:“瞧瞧,糙得跟老树皮似的。罪臣之女能留在宫里,已是天大的恩典了。

”“罪臣之女”四字像烙铁烫在心口。我猛地抬头:“我父母是冤枉的!”“冤枉?

”赵兰捂嘴嗤笑,“谁不知道你爹娘是因‘私通外敌’被砍头的?你还想翻案?就凭你?

”指甲掐进掌心的裂口,血腥味在嘴里漫开。心口那半块刻着“医”字的残玉冰凉,

是爹娘留给我唯一的念想。赵兰眼珠一转,转身抱出一匹明***的蜀锦,

华贵的缠枝莲纹在灯下泛光——是太后寿宴的料子!我心头一紧:“这锦缎金贵,

不能这么拿!”“勾丝又怎样?”赵兰恶意地笑着,突然抬手,

将一锭浓墨狠狠砸进旁边的清水铜盆!墨色如乌云炸开。她顺势将整匹蜀锦摁进墨水中!

明黄被***吞噬,刺目惊心。“住手!”我扑上去,却被她狠狠推开,撞上木架,

浑身溅满墨点。“来人啊!”赵兰尖声叫起来,“林微把太后的蜀锦弄脏了!她是故意的!

”张嬷嬷和宫女们闻声赶来。看到被玷污的蜀锦,所有人倒吸冷气。“怎么回事?

”张嬷嬷脸色阴沉。赵兰立刻指着我哭诉:“嬷嬷!是林微!她故意泼的墨!

她身上的墨就是证据!”“你胡说!”我气得发抖,“是你自己干的!”张嬷嬷根本不听,

抬手狠狠给了我一巴掌!脸颊瞬间肿起,嘴里涌上铁锈味。“不知好歹的东西!

跪到雪地里去!跪满三个时辰!”张嬷嬷厉声下令,“敢起来,就拖去慎刑司!

”赵兰凑到我耳边,低声说:“林微,这就是跟我作对的下场。”我没有看她,

一步步走到院中,重重跪进雪地。寒风卷着雪花像刀子。积雪没过膝盖,冰冷刺骨。

我死死攥住心口的残玉。爹娘的笑脸、赵兰的得意在眼前交错。林微,你不能倒!冤未雪,

仇未报!雪越下越大。意识模糊前,只见赵兰站在门口,比着口型:“你、活、该。”冷,

刺骨的冷。我睁开眼,喉咙干痛欲裂。发现自己躺在硬板床上,

身上盖着小翠偷偷为我盖上的薄被。“微微姐,你醒了!”小翠眼圈泛红,

“张嬷嬷不准请大夫,连姜汤都不让煮……”我想道谢,却发不出声。视线转向床边,

一滩未干的冷水——赵兰的“杰作”。帘子被掀开,赵兰端着空盆进来,

故意撞出响声:“命真硬啊?没冻死?醒了就起来干活!今天所有人的衣服都归你洗!

”我浑身滚烫,头晕目眩,刚想撑起身,又无力地摔回去。“装病?

”赵兰伸手就来拽我的被子。这时,门外传来尖细的女声:“赵兰!那件事办妥没有?

”赵兰立刻变脸,堆笑迎出去:“春桃姐姐!您怎么来了?”春桃?贵妃的近侍?

一个穿湖蓝宫装、神情倨傲的宫女走进,嫌弃地扫我一眼,对赵兰催促:“少废话!云锦呢?

贵妃娘娘等着用。”云锦?我心头一凛。那匹皇后赏给贵妃的料子,

不是锁起来由赵兰保管吗?赵兰赔笑:“东西早得手了,藏在柴房。

只是……”她毒箭般的目光射向我,“被这病鬼看见了,怕她多嘴!”我浑身一冷!

我根本没见过云锦!她是要借刀杀人!春桃眼神狠厉:“一个贱婢,舌头长了就割掉!

”“春桃姐姐!”赵兰指着我,“她一直盯着我的盆,肯定想偷云锦!之前弄脏太后蜀锦,

现在又盯上贵妃的,留不得!”春桃厉喝:“来人!把这贼婢绑了!”侍卫冲入,

粗暴地按住我。挣扎间,掌心的伤口破裂,鲜血涌出,滴落在心口的残玉上——“嗡!

”一声微鸣在脑海炸开!残玉骤然滚烫!

而至:爹娘教我辨药、医书上的“辨色识物”、丝绸染料的特性、皂角的气味……清晰如昨!

一股清明力量自心底涌起。我猛地抬头,目光如电直射赵兰:“你说我偷云锦?

那你袖口沾着什么?!”赵兰一愣,捂住袖子:“血口喷人!”“春桃姑娘,”我转向她,

“您定认得进贡云锦的西域染料,沾衣难除。赵兰袖口的淡紫痕迹,正是此物!”春桃蹙眉,

一把撸起赵兰袖子——淡紫赫然在目!“这……是我不小心沾的!”赵兰脸色惨白。

“不小心?”我冷笑,“那你怀里的香囊呢?浣衣局皂角的独特檀香,外间绝无仅有!

你怀中的香囊正是此味!存放香囊的柜子,就在云锦柜旁边!

”春桃猛地扯出赵兰怀中的香囊,一嗅,脸色铁青!“**!

”她反手一记耳光将赵兰扇倒在地,“偷云锦,盗贵妃香囊,还敢拿我当刀使?!

”赵兰跪地磕头:“姐姐饶命!我知错了!”张嬷嬷赶来,吓得对我赔笑:“林微,

嬷嬷冤枉你了……”我看着她的谄媚,看着赵兰的狼狈,缓缓坐直身体。高烧未退,

但我脊梁笔直。“做错事,就要付出代价。”我平静地看着赵兰,“偷盗、诬陷,

宫规容不下你。”春桃冷脸下令:“押去内务府,严惩!”赵兰的哭嚎声远去。

我轻抚心口残玉。滚烫已平,但我知道,一切才刚刚开始。冤未雪,医待传。从今往后,

我不再是任人欺凌的林微。“那些欺辱过我的人,我会让你们,百倍偿还。”寒风卷着雪沫,

像刀子刮过赵兰的脸。她被内务府侍卫拖出宫门,三十大板打得她皮开肉绽,

每动一下都疼得钻心。“滚!再敢靠近,打断你的腿!”侍卫将她狠狠掼在雪地里,

宫门在她眼前重重关上。赵兰趴在雪中,指甲掐进掌心。若不是林微,

她本该在贵妃宫中领赏!她挣扎着爬进一座破庙,

想起太医院那个曾被自己施舍过半块饼的怯懦学徒——阿吉。“当年饼子情,今日需你还。

”她咬着牙,托人递去字条。三日后,浣衣局小厨房。***雪梨的甜香弥漫开来。

自上次揭穿赵兰,贤妃见我通晓药理,便调我来负责小公主的膳食。虽仍是宫女,

却不必再终日泡在冰水里。“林微姐,这香气,小公主定会喜欢!”小翠笑着凑近。

我揉揉她的发顶,将暖炉塞给她。能为小公主做些事,我心甚慰。就在这时,

太医院学徒阿吉端着药碗经过。他目光扫过梨羹,明显闪烁了一下。趁我们不注意,

他颤抖着将一包白色粉末撒进锅中!是泻药!药性猛烈的巴豆粉!我心头一沉,正要倒掉,

贤妃身边的秋月已来催促:“林微,娘娘命你即刻将梨羹送去,小公主咳得厉害!

”来不及了!我急中生智,舀出一勺滤净,将残留粉末包入绢帕藏好,

端起砂锅随她前往正殿。殿内温暖如春。小公主双颊绯红,咳嗽不止:“娘亲,

梨羹……喉咙好痛……”贤妃柔声安抚,见我进来,眼中满是期待。我正要呈上,

腹中却猛地一阵绞痛!是那口梨羹!我手腕一软,砂锅“哐当”摔碎在地!“放肆!

”贤妃护着女儿厉声呵斥。我疼得蜷缩在地,冷汗直流。突然,

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冲进殿内——是乔装混入的赵兰!她扑跪在地,哭喊道:“娘娘!

林微是故意的!她在羹里下了药,想害小公主!奴婢亲眼所见!

”贤妃面色骤沉:“关进柴房!”我被侍卫拖走时,赵兰凑到我耳边低语:“林微,

好好在柴房待着吧,最好永远别出来!”柴房阴冷潮湿。我背靠土墙,腹痛渐缓。

赵兰如何混进宫?阿吉为何听命于她?正当我思忖,门外传来秋月带着哭腔的喊声:“娘娘!

不好了!小公主腹痛呕吐,太医院的人一时半会儿到不了!”小公主是食积受寒!此症凶险,

延误不得!我扑到门边,用力拍打门板:“秋月姐姐!我能治!取灶心土炒热敷肚脐,

再喂生姜红糖水!半个时辰内必能缓解!”“胡闹!”太医院李嵩太医赶到,厉声呵斥,

“灶心土乃民间偏方,岂能用于金枝玉叶?罪臣之女,也敢质疑太医院?

”他竟直指我爹娘冤案!我隔门高喊:“《本草纲目》明载灶心土功效!

小公主等不了您的‘和胃汤’!若延误,您担得起吗?”贤妃咬牙:“按林微说的试!

”半个时辰后,秋月红着眼跑来:“林微姑娘!小公主好了!李太医脸都青了!

”我被带去正殿。小公主已安睡,面色红润。贤妃面露愧色:“本宫冤枉你了。阿吉已招认,

是赵兰威胁他下药。你想要何补偿?”我呈上绢帕:“娘娘,赵兰混入宫中,欺瞒于您,

不可轻纵。且李太医似乎对家父母案情知之甚详……”贤妃面色铁青,

下令将赵兰拖下去杖责五十,永世不得入宫。望着赵兰消失的方向,我轻抚心口残玉。

这一次,我不仅自救救人,更窥见了李嵩与冤案的关联。五十大板,几乎要了赵兰的命。

她被丢弃在宫门外的大雪中,意识模糊。一个老乞丐用拐杖戳醒她:“丫头,

不想冻死就跟我走。”破庙里,赵兰蜷缩在墙角,啜饮着冷粥,心中的恨意滔天。她恨林微,

恨贤妃,更恨太医院那个道貌岸然的李嵩——她偶然听见,李嵩竟与她父亲是旧识,

当年她父亲正是李嵩审理林微父母案子的得力助手!若搭上李嵩,何愁除不掉林微?

接下来的半月,赵兰沿街乞讨,攒钱买了件杂役服,摸清宫门守卫换班的松懈时刻。

这日清晨,她低头混入人群,溜进了宫。她“扑通”跪在贤妃宫外的雪地里,

声泪俱下:“贤妃娘娘开恩!林微姑娘恕罪!奴婢知错了!”雪花砸在她脸上,

额间磕出的血染红了雪地。路过的宫女指指点点,羞愤如鞭子抽在她心上。“林微姐!

赵兰回来了,正在外面磕头呢!”小翠急匆匆跑来报信。我走到窗边,

看见赵兰那副凄惨模样。“您万不可心软!”小翠急道。“我晓得。”我缓步走出宫门。

赵兰见我,立刻膝行上前抱住我的腿哭诉:“林微!我知错了!上次是鬼迷心窍!你心善,

饶我这次吧!我只求有口饭吃,再不敢生事!”我推开她:“先起来。宫规森严,

非你说留就能留。”她哭得愈发凄切,诉说被赶出宫后的惨状,赌咒发誓已悔改。

我吩咐小太监:“带她去柴房安置,给些吃食伤药。”回到宫中,小翠仍忧心忡忡。

我安抚她:“我知她居心叵测。但取她性命反显我心狠。放在眼皮底下,

正好看看她要什么花招。况且……她父亲是当年审理我爹娘案子的小吏,或能探出线索。

”是夜,我提灯走向柴房。未近,便听见细微摩擦声。透过门缝,见赵兰蹲在地上,

用炭灰在破布上书写:“爹,速联系李嵩太医,林微已起疑,需尽快除之……”我心一沉,

推门而入。赵兰吓得藏起破布,面色惊惶。我佯装未见,坐下道:“来看看你的伤。

娘娘尚未松口,但我已求情让你暂住。伤好后,便去浣衣局当差吧。”她连声道谢。

我扶她起身,状似随意问道:“对了,令尊可还安好?听说当年审理我爹娘案子的小吏中,

有位姓赵的……”赵兰脸色骤变,攥紧破布:“家父……已辞官回乡。您说的那人,

奴婢不认识。”我心中有数,不再追问,递上药膏便离开了。行至太医院,恰遇小翠出来,

她气呼呼道:“李太医见了金银花,说什么‘林家的人不安分,死到临头还攀关系’!

”我眸光骤冷,悄然入内,正撞见李嵩与一官服男子密谈。那男子道:“赵吏传信,

他女儿已混进宫,让你尽快除掉林微,莫让她查当年事。”李嵩颔首:“放心,

皇后生辰宴上,我会让她‘误食’毒药,无人起疑。”我隐在柱后,攥紧双拳。原来,

皇后寿宴竟是杀我的陷阱!轻抚心口残玉,我在心中立誓:爹娘放心,女儿定要查清冤案,

让这些宵小,付出代价!皇后生辰宴前三天,小翠慌慌张张地冲进我配药的厢房,

将一块沾满炭灰的破布塞到我手里。“林微姐!赵兰……赵兰她要害你!”破布上,

歪扭的字迹触目惊心:“生辰宴,林微食‘醉仙花’,无解……”我指尖一颤。醉仙花,

太医院秘毒,遇酒即融,服后半个时辰七窍流血,会被伪装成饮酒过量。李嵩和赵兰,

是要我死得无声无息。我立刻求见贤妃,呈上破布。“娘娘,他们想在宴上杀我灭口,

掩盖我爹娘冤案。若不当场揭穿,日后翻案再无可能。”贤妃面色凝重:“放心,本宫助你。

更新时间:2025-11-10 19:26: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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