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辞死了。
死前最后的记忆,是敌军将领狰狞的笑,和那支穿透胸膛的箭簇。
而那支箭,来自她沈家军的后方。
原来她的死,不是战败,而是谋杀。
不甘和怨愤让她魂魄不散,直坠家中安北侯府最深处的院落。
烛光摇曳,沈薇薇与她生母柳氏在窃窃私语。
“女儿,等沈清辞那丧门星的尸体运回京城,就能立刻开坛做法。”
柳氏压低着声音说。
“清风观的大师说了,这个法事会让她魂飞魄散。”
“这样才能将她那份凤命格,还有她外祖家留下的气运,加持到你身上。”
沈薇薇听闻点头,脸上藏不住的兴奋。
柳姨娘得意地眉头微挑。
“这一切多亏了你五年前,在太子春狩中被流箭‘***’。”
“重生归来,方能窥得这五年的先机,我们母女才会如此顺遂,步步为营。”
沈清辞魂魄剧震!
五年前,太子春狩。
沈微微替她出席,却被太子“误伤”,昏迷三日!
醒来后,原本愚钝的庶妹便如同开了天眼,屡献奇策,让父亲兄长在朝堂无往不利,官位平步青云。
而她和母亲,却霉运缠身。
母亲郁郁而终,留下的嫁妆产业也接连出事。
外祖家莫名遭陛下厌弃。
连她自己,这个京城最耀眼的明珠,也成了父亲眼中任性妄为、粗鄙无状的耻辱。
原来这一切都不是巧合!
“上一世,她风光嫁给太子,母仪天下。而我,却成了箭下亡魂!”沈薇薇语气里充满怨毒。
“这一世,我就是要夺她的凤命,用她的死,为我铺平通往太子妃的路。”
话音刚落,门被推开,二哥沈少宇急匆匆走了进来。
“妹妹,沈清辞死了!”
沈少宇的声音满是克制的兴奋,那嘴脸像个哈巴狗一样看着沈微微。
沈微微和柳姨娘二人一惊!
这个**不请自入,险些撞破沈微微的重生秘密。
沈微微一股怒火涌了上来,眼神像要杀了他。
“你吵什么!巴不得让全京城都知道是你杀死了你亲妹妹吗?!”
沈少宇***脸尴尬的笑了笑,知道刚刚确实是自己莽撞了。
“嘿嘿,我只有你一个好妹妹。”
“你交代哥哥办的事,哥哥可是办的妥妥帖帖的。哥冒着天大的风险,派了最得力的人,一箭毙命,沈清辞到死都不知道是我们安排的。”
沈微微轻笑,“她知道又能怎样?现在不也是孤魂野鬼一个?”
沈少宇点头赔笑,“她这一死,皇上念她为国捐躯,准备封爹为镇国侯,封大哥为镇国大将军。”
紧接着有些丧然,“你看,沈清辞这一死,爹和大哥都加官进爵了,只有我......”
“妹妹,你答应过哥的,办成了此事,保证让哥坐上科考官的位子。”
沈微微看着他那想到钱财就两眼放光的样子,直觉恶心。
柳姨娘在一旁出声指责:“少宇,你太不懂事了。现在沈清辞刚死,你就四处打点谋求官职岂不落人话柄?”
“回去安心等着,**妹会给你安排的。”
“别忘了,**妹可是被大师开过光,是可以通灵的人。咱们家全靠**妹了。”
母女二人一阴一阳,沈少宇被说的挂不住脸。
弯着腰,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是是是,柳姨娘说的对,是我糊涂了,我这就回去安心等着妹妹的安排。”
说完,沈少宇才锤头丧气的离开了沈微微的房间。
飘在空中见到全部的沈清辞只觉魂魄都在燃烧!
原来如此!
什么骨肉血亲,全是冷血禽兽!
她的亲哥哥!竟然为了讨好沈微微亲手杀了她!
她的命,在哥哥眼里,还不如一个五品官位重要。
......
“哎哟,我的大**,这都什么时辰了,您还躺着呢?”
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刺破黑暗,伴随着房门被猛力踹开的巨响。
丫鬟春桃径直闯入内室,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嚣张。
“您推二**下水的时候,手脚不是挺利索的么?怎么现在倒装起病来了?”
春桃站在床边,既未行礼,眼神里也毫无敬意。
“老爷吩咐了,让您立刻滚去祠堂给二**祈福赎罪。”
春桃冷哼一声。
“二**因您落水,您却在此高卧,未免太说不过去了。”
“若是需要,奴婢不介意代二**先教教您什么是府里的规矩和尊卑!”
记忆如潮水涌来。
是了,这是她上一世前往战场的前夕。
沈薇薇自导自演落水栽赃于她。
她因这不白之冤与父兄激烈争执,最终心灰意冷。
在二哥的怂恿下,奔赴战场。
最终死在了他们的阴谋下。
而眼前这个春桃,以前是伺候自己的人。
自从被沈微微要走后,在府里的地位上来了,对她这个原来的主子也愈发不敬。
春桃见她不动,越是嚣张。
上前一步,伸手就想来拧她的耳朵。
“跟你说话呢!聋了吗?还摆那主子的谱......”
她的话音被卡在喉咙里,沈清辞的手像铁钳一般掐住了她。
“呃......”
春桃的瞳孔骤然收缩,对上了一双忿恨的眼睛。
沈清辞缓缓坐起身,指尖的力量一分分加重。
春桃因窒息而逐渐扭曲涨红的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沈清辞。
“去祠堂?好啊。”
“我这就送你先去地府,替你主子开路。”
“咔嚓——”
一声清晰的脆响,春桃的脖颈被利落干脆地拧断,甚至没有挣扎的空间。
那具失去生命的躯体重重砸在地上。
背主求荣的家伙,死不足惜。
上一世,只因母亲临终前的那句哀求,她收起了所有锋芒。
“答应娘,日后凡事以侯府名声和大局为重。”
“娘走后,盼你父亲能念及旧情,为你寻一门好亲事,护你余生安稳”。
娘,您错了,隐忍换不来尊重,更换不来活路。
这五年里,她学着温顺,学着忍让,学着做一个人人可欺的木头嫡女,换来的却是得寸进尺。
沈清辞收回思绪,起身走到盆架前,仔仔细细地清洗双手。
像是重重洗去母亲那句过于善良的遗言。
沈清辞急着踏出房门,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
她没有去祠堂,也没有去找沈薇薇算账。
那些账,迟早要算,但不急在这一时。
她现在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做。
更新时间:2025-11-21 19:26: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