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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上死人的伤口,和我刚收到的平安符一模一样。递符给我的人是许鸢,

南雾镇唯一的守庙人。她说这是规矩,外乡人第一晚不戴着它睡觉,会死。我一个法医,

解剖过的尸体比她见过的人都多,会信这个?可她抓住我手腕,把那道黄纸符塞进我手心时,

我碰到了她腕骨上那道狰狞的旧疤。冰得不像活人。当晚,符纸自己烧了起来。火光里,

许鸢一脚踹开我的房门,神情是我从未见过的惊惶。她二话不说,

拽着我就往镇子外的废弃学校狂奔。身后,是敲锣打鼓的送葬声。“嘘,别回头,

”她的声音在我耳边发抖,“它们来接你了。”风把她的话吹得支离破碎。

我借着月光回头瞥了一眼。送葬队抬着的纸人,穿着和我一模一样的衣服。那张用墨画的脸,

赫然就是我的模样。1血符惊魂我叫陆则,是个法医。来南雾镇,纯属意外。

本来是休年假,车在半路抛锚,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手机信号一格都没有。走了快两个小时,

才看到这个镇子的入口牌坊。牌坊旧得掉渣,上面的红漆都变成了暗褐色,跟干了的血一样。

“南雾镇”。镇子不大,一条主街,两边是青瓦木楼,挂着褪色的红灯笼,风一吹,

吱呀呀地响。街上没人。一个人都没有。现在是下午四点,太阳还好好的,

但这地方安静得像座坟。我有点发毛,但总比在野外过夜强。找了半天,

才找到一家还开着门的旅店。老板是个干瘦的老头,趴在柜台上打瞌,“哒、哒、哒”,

手指头有节奏地敲着算盘。“老板,住店。”他眼皮抬了一下,

浑浊的眼珠子在我身上扫了一圈。“外乡人?”“对,车坏了,明天就走。”“身份证。

”我递过去。他登记完,丢给我一把黄铜钥匙。“二楼,204。”“多少钱?”“不要钱。

”我愣住了。“今晚是镇上的‘安骨节’,外乡人住店,不要钱。”老板说着,又趴了回去,

好像多说一个字都费劲。还有这种好事?我拿着钥匙上了楼。房间很小,一股子霉味,

木头地板踩上去嘎吱响。我把包一扔,就感觉不对劲。太安静了。不光是街上,这栋楼里,

也一点声音都没有。我走到窗边,往外看。街上还是空的。家家户户门窗紧闭,

连条狗都没有。太阳明明还没下山,整个镇子却像被按了暂停键。我心里越来越毛。正想着,

门被敲响了。咚、咚、咚。很轻,但在这死寂的环境里,特别清楚。我拉开门。

门口站着个女人。很年轻,二十出头的样子,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衣服,

黑色的长发简单地用一根木簪子束在脑后。她皮肤很白,是一种不见阳光的苍白。眼睛很大,

黑白分明,直勾勾地看着我。“有事?”我问。“你是今天刚来的外乡人?

”她的声音也轻轻的,没什么起伏。“是。”她从怀里摸出一张***的符纸,递给我。

“这个,拿着。”我看着那张画着红色鬼画符的纸,没接。“这是什么?”“平安符。

”她说,“镇上的规矩,‘安骨节’这天,外乡人必须戴着这个过夜。”我笑了。“大姐,

我不需要这个。”我这辈子,最不信的就是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我的工作,

就是把这些东西从尸体上剥离出去,找出最科学的死亡原因。她好像没听到我的话,

往前又递了递。“这是规矩。”她的眼神很执着,甚至有点……命令的意思。

我有点不耐烦了。“我说,我不需要。”“你会死的。”她说。我被她气笑了。

“我再说一遍,我是无神论者。”“这不是神,是规矩。”她固执地重复。我懒得跟她废话,

伸手想把门关上。她却突然伸出手,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她的手很凉。冰凉,

像是刚从冰柜里拿出来。我浑身一激灵。“你必须拿着。”她的力气出奇的大,

我竟然一时挣脱不开。她强行把那张符纸塞进我的手心,另一只手紧紧箍着我的手腕。

就在那一瞬间,我的指尖,碰到了她手腕内侧的皮肤。那里有一道疤。

一道很旧的、凸起的、蜈蚣一样的疤痕。摸上去,那块皮肤比她手掌的温度还要低,

硬邦邦的,像一块石头。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顺着我的指尖窜上来。这触感,太熟悉了。

跟我在解剖台上摸到的那些陈旧性纤维化组织,一模一样。这不是活人该有的皮肤触感。

我心里咯噔一下,猛地抽回手。“你到底是谁?”“许鸢。”她报上名字,又指了指符纸,

“记住,睡觉的时候,放在枕头底下。千万别离身。”说完,她转身就走,

黑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昏暗的走廊尽头。我低头看着手里的黄纸符。

上面用红色的颜料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像某种扭曲的骨头,又像一个挣扎的人形。

一股廉价朱砂混着草木灰的味道。我嗤笑一声,随手把符纸扔在了桌子上。什么规矩。

都是装神弄鬼。我从包里拿出笔记本电脑,准备整理一下最近的案子资料。一个小时后,

局里打来电话,是我的同事老张。“陆则,你那边信号怎么回事?一直打不通。

”“在一个山沟沟里,车坏了。什么事?”“之前那个无名尸的案子,有新线索了。

我们在死者身上发现一个很特殊的伤口,一个符号,像是某种仪式留下的。

我把照片发你邮箱了,你看看认识不认识。”“好。”挂了电话,我打开邮箱。

一张高清的伤口照片弹了出来。照片上,死者的胸口皮肤被利器划开,形成一个诡异的符号。

皮肉外翻,已经因为失血而变得惨白。我盯着那个符号,瞳孔猛地一缩。全身的血,

好像瞬间都凉了。那个用刀刻在尸体上的符号,跟我桌上那张黄纸符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2尸符同源我脑子嗡的一声。冷汗瞬间就下来了。这他妈的是巧合?

我一把抓起桌上的符纸,凑到灯下,和电脑屏幕上的照片反复对比。线条的走向,

拐角的弧度,收尾的笔锋……分毫不差。一个是用朱砂画在纸上,一个是用刀刻在人肉上。

它们是同一个东西。心脏开始狂跳。那个叫许鸢的女人到底是谁?她为什么给我这个东西?

镇上的“安骨节”又是什么鬼?无数个问题在我脑子里炸开。我第一反应是报警。

可手机拿起来,信号又变成了那个可怜的“无服务”。我冲出房间,

想去找那个旅店老板问清楚。楼下大堂空荡荡的,算盘还在,老板不见了。整个旅店,

又只剩下我一个人。我跑到旅店门口,想去街上找找。门一拉开,一股冷风灌进来。

天已经黑了。街上那些红灯笼都亮了起来,在夜风里摇摇晃晃,投下诡异的红光。

每一户人家门口,都摆着一张小木桌。桌上,放着一碗白米饭,上面插着三根黑色的香。

青烟袅袅,飘散在空气里,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味。还是没人。整个镇子,

像一座巨大的祭坛。而我,好像是唯一的祭品。我退回旅店,把门死死反锁。现在出去,

绝对是找死。我回到房间,也把门反锁好,还用椅子把门顶住。做完这一切,

我才稍微喘了口气。我必须冷静下来。我是法医,我信奉证据和逻辑。这件事处处透着诡异,

但我不能自己先乱了阵脚。我把那张符纸重新铺在桌上,拿出手机,对着它拍了好几张照片。

然后,我开始分析。符纸的材质是普通的草纸,很粗糙。上面的红色颜料,闻起来有朱砂味,

但也混了别的东西,可能是某种植物汁液。这说明,这不是印刷品,是手工画的。许鸢,

那个守庙人,她画了这个。她和那个案子的凶手,有关系吗?还是说,

这只是南雾镇的一种通用符咒?如果是后者,那就更可怕了。这说明,这个镇子,

和一起***,有脱不开的干系。我坐在椅子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张符。夜越来越深。

窗外的风声,像是有人在哭。我不敢睡。我把房间里所有的灯都打开,靠在床头,

手里攥着一把从工具箱里翻出来的瑞士军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凌晨一点。

什么事都没发生。也许是我想多了?可能真的只是个巧合。我打了个哈欠,眼皮开始打架。

奔波了一天,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就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一股烧焦的味道钻进我的鼻子。

我猛地惊醒。桌子上,那张黄纸符,竟然自己烧了起来!没有火源,没有助燃物,

它就那么凭空燃起一小簇幽蓝色的火苗,迅速吞噬了整张纸。我跳下床,冲过去想把它扑灭。

可手指刚碰到桌子,火苗就熄了。只留下一撮黑色的灰烬。

还有一股越来越浓的、像是烤肉的焦糊味。我浑身僵住。因为我看到,那些黑色的灰烬,

在桌面上,慢慢地,自己组成了一个字。“跑”。就在这时,我房间的门,

被人从外面狠狠地踹了一脚。“砰!”巨大的声响,吓得我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顶着门的椅子被撞得往前挪了一大截。“砰!”第二脚。门锁的铁片已经变形,

木门上出现了裂纹。外面的人力气大得吓人。“谁!”我冲着门口大吼,声音都在发抖。

没人回答。只有更加用力的撞门声。“砰!砰!砰!”门快撑不住了。我脑子一片空白,

下意识地退到窗边,准备跳窗。这里是二楼,跳下去最多摔断腿,总比被门外的怪物弄死强。

就在我准备翻窗户的时候——“砰!”一声巨响,门被踹开了。不是从外面,

是从走廊的另一头。是许鸢。她一脚踹开了我斜对面的空房间的门,

然后像一阵风一样冲了过来。她没看我,而是直接冲到我房间门口,隔着那扇摇摇欲坠的门,

对着外面用一种我听不懂的语言飞快地吼了一句。那声音又尖又利,

完全不像她之前说话的样子。门外的撞击声,停了。走廊里恢复了死寂。许鸢喘着气,

回头看我,脸色比之前更白。“快走!”她冲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就把我往外拖。

“去哪儿?”我还没反应过来。“废弃学校!”她言简意赅,“那里暂时安全!

”她拽着我冲出房间,冲下楼梯。我被她拉得一个踉跄,回头看了一眼。走廊的尽头,

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好像刚才的一切都只是我的幻觉。但门上那个巨大的脚印,

和满地的木屑,告诉我,那都是真的。我们冲出旅店。外面的街上,不知道什么时候,

起了浓雾。白茫茫的雾气里,那些红灯笼的光晕显得特别模糊。

“嗒、嗒、嗒……”远处传来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敲什么东西。紧接着,

是吹吹打打的唢呐声。是一支送葬的队伍。我心里一紧。许鸢拉着我躲进一个巷子的阴影里。

送葬队从主街上缓缓走过。走在最前面的人,提着白色的灯笼,

灯笼上用黑墨写着一个大大的“奠”字。后面的人穿着白色的孝服,抬着一口薄皮棺材。

他们脸上都没有表情,动作僵硬,像是提线木偶。“别出声。”许鸢在我耳边低语,

她的呼吸又冷又急。我屏住呼吸,死死盯着那支队伍。就在那口棺材从我们面前经过的时候,

我看到了。棺材后面,还抬着一个巨大的纸人。穿着一身现代的休闲服。

那衣服……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跟我身上穿的,一模一样。我的血,瞬间凉透了。

一阵风吹过,把纸人那颗硕大的脑袋吹得转了过来。那张用墨水画的五官,借着灯笼的红光,

我看得清清楚楚。那张脸……就是我的脸。3纸人替命我当时就傻了。

全身的力气好像都被抽空了。如果不是许鸢扶着我,我估计已经瘫在地上了。那是什么东西?

为什么会有一个长得跟我一样的纸人?“它们……是来干什么的?”我声音发颤,

问旁边的许鸢。许鸢的嘴唇抿得紧紧的。“接你。”“接我去哪儿?”“去死。

”她的话像冰锥子一样扎进我耳朵里。我脑子里嗡嗡作响。“安骨节”,是给死人安骨头?

还是把我这身活人的骨头给安进去?送葬队走远了,唢呐声渐渐消失在浓雾里。

许鸢立刻拉着我,沿着墙根,朝镇子另一头跑。“快,它们很快会发现纸人里是空的。

”我们一路狂奔。穿过几条小巷,前面出现一栋破败的建筑轮廓。就是许鸢说的废弃学校。

学校大门用铁链锁着,锈迹斑斑。许鸢从旁边一处坍塌的围墙缺口钻了进去。

我也跟着爬进去。学校里杂草丛生,比人还高。主教学楼黑漆漆的,

像一只蹲伏在黑夜里的巨兽。玻璃窗大部分都碎了,剩下的一些,也挂着厚厚的灰尘,

反射着惨白的月光。“这边。”许鸢熟门熟路地带着我,从一楼一扇破掉的窗户翻了进去。

里面是一条走廊。空气里弥漫着灰尘和腐烂的味道。墙皮大块大块地剥落,露出里面的红砖。

地上全是碎纸和垃圾。“这里真的安全?”我压低声音问。“暂时。”许鸢的回答很简洁,

“它们怕这里面的东西。”我心里一沉。“这里面……有什么东西?”许鸢没回答我。

她拉着我,走进一间教室。教室里桌椅板凳东倒西歪,

黑板上还留着一半没擦干净的白色粉笔字。“先躲起来。”许鸢拉着我,

钻进最后一排的一张课桌下面。空间很小,我们俩只能蜷缩着身体,紧紧地挤在一起。

我的后背抵着冰冷的墙,她的身体就贴着我的前胸。我能闻到她身上一股淡淡的草木味道,

很好闻,但现在我完全没心思管这个。我能清晰地感觉到她身体在发抖。她在害怕。

我也在害怕。但一个大男人,总不能表现得比一个姑娘还怂。我尽量让自己的呼吸平稳下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问她,“那个送葬队,那个纸人,还有这个镇子,到底有什么问题?

”许鸢沉默了很久。就在我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她开口了。“南雾镇的规矩,

安骨节这天,不能有活的外乡人留下。”“什么意思?”“意思就是,天黑之前没离开的,

就得死。”我倒吸一口凉气。“所以你们就要杀了我?”“不是我们,”她摇摇头,

“是‘它们’。我给你的符,本来能保你一夜平安,但你把它扔了。它烧掉的时候,

你的气味就已经被‘它们’锁定了。”“‘它们’是谁?”“南雾镇最早的那些‘居民’。

”她的话,让我后背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就在这时,教室外面,走廊里,

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沙……沙……沙……”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上拖着走。很慢,

但每一下,都像是拖在我的心上。许鸢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她下意识地抓住了我的胳膊,

指甲都快嵌进我肉里了。我也紧张到了极点,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

“沙……沙……”声音越来越近。好像就在我们教室门口。停住了。我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擂鼓一样。几秒钟的死寂。然后——“吱呀——”教室的前门,被人从外面,慢慢地推开了。

一股比走廊里更浓郁的腐烂气息涌了进来。我透过桌腿的缝隙,看到一个黑影,站在门口。

那东西很高,几乎要顶到门框。它没有动,就那么静静地站着。我看不清它的样子,

只能看到一个扭曲的、不属于人类的轮廓。恐惧攫住了我的喉咙。我死死咬住嘴唇,

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我旁边的许鸢,已经抖成了一个筛子。她抓着我胳膊的手,

力气大得惊人。就在这时,我感觉,有什么东西,从我头顶上掉了下来。一滴。冰凉的,

黏糊糊的。滴在了我的手背上。我僵住了。桌子上面,有什么东西?我不敢抬头。

可那种黏液,开始一滴一滴地往下掉。滴在我的头发上,肩膀上。带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我旁边的许鸢,也感觉到了。她的身体瞬间僵硬。我们两个,谁也不敢动。头顶上,

传来一声轻微的、像是满足的叹息。然后,一只手,从桌子边缘,垂了下来。那只手,

皮肤是青黑色的,指甲又长又黑。上面布满了暗红色的、像是血迹一样的东西。

它就在我的眼前,慢慢地晃悠。我快疯了。就在我几乎要忍不住叫出声的时候,

我旁边的许鸢,突然动了。她松开抓着我的手,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

是那根她用来簪头发的木簪子。她用一种我无法理解的速度和力道,猛地抬手,

狠狠地把木簪子**了那只垂下来的手里。“噗嗤”一声。像是刀子**烂肉。

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啸,从我们头顶炸开。那只手猛地缩了回去。紧接着,

是桌椅被掀翻的巨大声响。“跑!”许鸢大喊一声,从桌子底下钻了出去。

我也连滚带爬地跟上。我们身后,那个黑影发出愤怒的咆哮,朝我们追了过来。

我回头看了一眼。那东西根本不是人。它全身都是由一堆腐烂的肢体拼接起来的,

刚才那只手,只是它身上无数只手之一。它移动的速度很快,那些拼接的腿脚在地上拖行,

发出“沙沙”的声音。我们冲出教室,冲出教学楼。那个怪物在后面紧追不舍。“怎么办?

”我边跑边喊。“它不敢出学校!”许鸢喊道。我们冲出学校的围墙缺口,

头也不回地往镇子外跑。身后的咆哮声,在我们踏出学校范围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我俩一口气跑出好几里地,直到再也看不到南雾镇的影子,才停下来,扶着膝盖大口喘气。

活下来了。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没持续几秒,我就发现不对劲。许鸢的情况很差。

她扶着一棵树,身体蜷缩着,好像很痛苦。“你怎么了?”我走过去。她抬起头,月光下,

我看到她的嘴唇已经变成了青紫色。“没事……”她说话的声音很虚弱。“你受伤了?

”我抓住她的胳膊,想看看她有没有事。就在我碰到她袖子的那一刻,我感觉手上湿了一片。

我把她的袖子撸上去一点。她的胳膊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在往外冒着黑血。

伤口周围的皮肤,已经开始发黑腐烂。“这是什么时候……”“刚才……”她低声说,

“在桌子底下,被那东西抓的。”我心里一沉。“它不是没碰到我们吗?”“它碰到了。

”许鸢看着我,“它抓我的时候,你正好在拉我的手。”我愣住了。低头看向我的右手。

我的手背上,有五道清晰的抓痕。没有流血。但是抓痕的皮肤下面,有几条黑色的线,

正在顺着我的血管,慢慢地往我手臂上蔓延。4黑线索命那几条黑线,像是有生命的虫子。

在我皮肤下面,缓慢而坚定地***,往我心脏的方向爬。我头皮都炸了。“这……这是什么?

”“尸毒。”许鸢靠着树,气若游丝,“被它伤到,活不了多久。”我脑子一片空白。

我学了七年医,解剖过上百具尸体,我从来没听说过什么“尸毒”。中毒,感染,败血症,

这些我懂。但这种肉眼可见的、会顺着血管爬的黑线,已经超出了我所有的知识范畴。

“一定有办法。”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任何毒素,都有解药或者抑制的方法。

”我撕下自己衬衫的一角,用力勒住自己的上臂,想阻止黑线蔓延。“没用的。

”许鸢苦笑了一下,“这是南雾镇的诅咒,解不了。”她的情况比我严重得多。

她胳膊上的伤口,黑血还在往外流,带着一股恶臭。她整个人都在发抖,额头上全是冷汗。

不能再拖下去了。“你撑住。”我把她背到背上,她很轻,几乎没什么重量。

“我们得找个地方处理伤口。”现在回南雾镇是不可能了。我只能凭着记忆,

往之前车抛锚的大路上走。走了大概半个多小时,我终于看到了公路。感谢老天,

路上停着一辆警车,警灯闪烁。是我同事老张他们。他们接到我的电话后,发现我失联,

就立刻定位我的手机信号找过来了。“陆则!”老张看到我,从车上跳了下来,一脸焦急,

“你跑哪儿去了!怎么搞成这样?”他看到了我背上的许鸢,还有我们俩身上的伤。“快,

上车!”我们被带回了市里的医院。急诊室里,医生看着我们俩的伤口,

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这是什么东西弄的?”“……被野兽抓的。”我只能这么说。

医生给我们清洗了伤口,打了破伤风和抗生素。但没用。我胳膊上的黑线,还在蔓延,

已经过了手肘。许鸢那边更糟,她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状态,开始发高烧。

血液化验结果出来了。我们的血液里,多了一种无法识别的活性细胞。那种细胞,

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吞噬我们的红细胞和白细胞。医院束手无策。我们被转到了隔离病房。

老张在病房外,隔着玻璃,一脸凝重地看着我。“陆则,你老实告诉我,

你们到底遇到了什么?”我看着自己胳膊上越来越明显的黑线,苦笑。“老张,如果我说,

我们遇到了一个由尸体拼接起来的怪物,你信吗?”老张沉默了。他是个老警察,

见过的怪事不少,但显然,我说的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那个南雾镇,我们查了,”他说,

“地图上根本没有这个地方。”我心里一寒。“怎么可能?我就是从那里出来的。

”“我们根据你的手机最后信号地点,派人搜了那片山区,方圆几十里,

除了一个废弃的旧林场,什么都没有。”没有南雾镇。我像被浇了一盆冰水,从头凉到脚。

那我们经历的一切,都是幻觉?可这身上的伤,血液里的鬼东西,又要怎么解释?“对了,

”老张又说,“我们找到了一个生还者。一个叫周浩的大学生,说是去山里探险,迷路了。

被找到的时候,吓得神志不清,身上也有伤。”周浩?

我立刻想起了在废弃学校里遇到的那个幸存者。“他在哪儿?”“也在隔离病房,

就在你隔壁。”我立刻要求见周浩。我在护士的帮助下,坐着轮椅,来到了周浩的病房。

他躺在床上,眼神呆滞,整个人瘦了一圈。看到我,他的瞳孔收缩了一下,

露出了极度的恐惧。“是你……”他哆嗦着,“你也出来了……”“周浩,”我盯着他,

“告诉我们,在那个学校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和其他人,遇到了什么?

”周浩的身体开始发抖。“魔鬼……那里有魔鬼……”他语无伦次,

“都死了……都死了……”“冷静点!”我抓住他的肩膀,“你看着我!那个怪物,

到底是什么?你为什么会去那里?”他好像被我吓到了,愣愣地看着我。

“我们……我们是去看‘山神祭’的……”“什么山神祭?

”“南雾镇的……山神祭……”他断断续续地说,

上看到的……一个民俗探秘的帖子……说南雾镇保留着最古老的祭祀仪式……我们几个同学,

就……就想去看看……”“你们去了,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出不来了……”周浩的眼泪流了下来,

走了……被那个怪物……拖走了……我躲在……躲在桌子底下……才活了下来……”他的话,

印证了我和许鸢的经历。南雾镇,是真实存在的。只是,它可能用某种方式,

把自己隐藏了起来。“周浩,”我看着他的眼睛,“那个怪物,为什么会袭击你们?

”周浩的眼神开始躲闪。“我……我不知道……”“你在撒谎。”我加重了语气,

“你身上有血迹,我看到了。你在躲藏的时候,身上就有血。那不是你的血。

”周浩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我……我没有……”“告诉我实话!”我低吼道,

“我们现在都被感染了,随时会死!你隐瞒的任何一点信息,都可能害死我们!

”我的话似乎**到了他。他突然激动起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臂。“别问了!求求你别问了!

”他几乎是在哀求,“知道了……我们都会死的!它不会放过我们的!”他很害怕。

害怕的不是那个怪物,而是害怕说出真相。我看着他抓住我手臂的手。他的袖子滑了下去。

他的手腕上,有一圈暗红色的勒痕。像是被什么绳子之类的东西,捆绑过很久。

那勒痕的样式,很特别。是一种麻花状的编织痕...我脑子里灵光一闪。我想起来了。

在南雾镇的旅店里,那些家家户户门口挂着的红灯笼,穗子就是用这种麻花状的红绳编的。

他手腕上的勒痕,和灯笼穗子,是同一种东西。他隐瞒了什么?他不是单纯的幸存者。

就在我思考的时候,隔壁病房,突然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是许鸢的病房。

我和周浩都愣住了。一个护士慌慌张张地跑过来。“不好了!11号床的病人,心跳停止了!

”5木牌惊变我疯了一样冲向许鸢的病房。老张和几个医生已经围在了病床前。

心电监护仪上,是一条刺眼的直线。“除颤仪!”“肾上腺素!”医生们在全力抢救。

我站在玻璃窗外,看着里面的一切,手脚冰凉。她不能死。如果她死了,关于南雾镇的一切,

关于这个诅咒,就都成了死结。我也活不了。电击,按压,注射药物……几分钟后,

主治医生疲惫地摇了摇头。“死亡时间,凌晨三点二十一分。”我感觉天旋地转。完了。

一切都完了。老张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眼神复杂。“陆则,节哀。”我没说话。

我只是死死地盯着病床上的许鸢。她静静地躺在那里,脸色苍白,像一尊没有生命的瓷娃娃。

那个在南雾镇拉着我狂奔的女孩,那个用簪子**怪物手心的女孩,就这么没了。

就在医生准备给她盖上白布的时候。我看到,她胸口放着的一样东西,动了一下。

是她一直戴在脖子上的一块小小的黑色木牌。之前我没注意。现在,那块木牌,在无影灯下,

自己翻了个面。不光是我。病房里的一个护士也看到了。她“啊”地尖叫了一声,指着木牌,

吓得连连后退。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块木牌上。那块牌子,之前是空白的一面朝上。

现在翻过来,上面竟然用红色的颜料,刻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字。像是用血写的。

“他在说谎”。所有人都惊呆了。这是什么情况?灵异事件?还是有人搞鬼?

我第一个反应过来。“别动她!”我冲进病房,“让我看看!”我顾不上什么规定,

一把推开挡在前面的医生,来到病床前。我拿起那块木牌。触手冰凉。上面的字迹,

像是刚刚写上去的,还带着一点湿润的粘稠感。“他在说谎”。他,是指谁?周浩!

我立刻回头,对老张说:“快,去控制住周浩!他有问题!”老张反应也很快,

立刻带着两个警察冲向了隔壁病房。我拿着木牌,又看向心电监护仪。那条直线,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出现了微弱的、不规则的波动。她……没死透?“快!

”我对旁边的医生喊,“继续抢救!她还有生命体征!”医生们虽然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但还是立刻重新开始抢救。而我,则死死地盯着那块木牌。这东西,绝对不是凡物。

它像是有自己的生命。就在这时,我握着木牌的手,感觉到了一阵灼热。低头一看,

木牌上那几个血字,正在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几个新的字,慢慢浮现出来。

“别信眼睛”。别信眼睛?什么意思?我还没想明白,老张他们就回来了。脸色很难看。

“陆则,周浩……跑了。”“跑了?”我大吃一惊,“他不是被隔离吗?怎么跑的?

”“他打晕了看守的护士,从窗户跑了。”老张说,“我们查了监控,他好像早就计划好了。

这家伙……绝对有问题。”我看着手里的木牌。“他在说谎”。周浩的谎言,到底是什么?

“山神祭”是假的?还是他幸存者的身份是假的?他手腕上的勒痕,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则,你……”老张看着我手里的木牌,又看了看床上生命体征开始恢复的许鸢,

一副三观尽碎的表情,“这到底……”“我也不知道。”我摇摇头,“老张,你得帮我。

帮我查周浩,把他所有的背景资料,社会关系,全都查一遍。

尤其是他那个所谓的‘民俗探秘’小队。”“好。”老张点头,“你这边……”“我没事。

”我看着许鸢,“我觉得,我们可能……有救了。”许鸢最后被抢救了回来。虽然依旧昏迷,

但生命体征稳定了。医生无法解释这种现象,只能归结为医学奇迹。但我知道,不是。

是那块木牌。是许鸢,或者说,是寄宿在她身上的某种东西,救了她自己。

也给了我一个提示。接下来的两天,我一边接受治疗,一边研究那块木牌。

它在救了许鸢之后,就恢复了原样,变成了一块平平无奇的黑木头。但我知道,它不普通。

我胳膊上的黑线,蔓延的速度变慢了。似乎是受到了木牌的影响。第三天,

老张带来了调查结果。“陆则,你猜的没错,那个周浩,问题很大。”他把一沓资料递给我。

“周浩,大三学生,社会学专业,同时也是一个极限运动和恐怖探险的视频博主。

他所谓的‘民俗探秘’小队,就是他和他另外三个同学。”“重点是,

”老张指着其中一张照片,“这是他其中一个队友,叫李芸。这个女孩,在一年前,失踪了。

”照片上的女孩,笑得很灿烂。“失踪地点,就在我们发现周浩的那片山区附近。

”我心里一动。“失踪案的卷宗呢?”“在这里。”老张又拿出一份文件,

“当时警方大规模搜山,什么都没找到。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最后只能按失踪人口处理。

”我翻开卷宗。里面有李芸失踪前的一些照片。其中一张,

是她和周浩还有另外两个男生的合影。他们四个人,穿着冲锋衣,背着登山包,

站在一个山坳里。背景,是几棵奇形怪状的枯树。我盯着那几棵树,越看越眼熟。

就是我在南雾镇外看到的那些树。“他们一年前,就去过那里。”我说。“没错。”老张说,

“而且,我们查了周浩的社交账号。他最近一直在研究各种古老的祭祀仪式,

尤其是……和‘献祭’有关的。”献祭。这两个字,让我浑身发冷。我突然明白了。

周浩根本不是什么无辜的幸存者。他和他的同伴,一年前就闯入了南雾镇。李芸的失踪,

绝对和他们有关。他们这次回去,也不是为了什么探秘。他们有别的目的。“他在说谎”。

木牌上的字,在我脑海里闪过。他说的每一句话,可能都是谎言。那真相是什么?

我把卷宗翻到最后。是李芸的个人物品清单。我看到其中一样东西,瞳孔骤然收缩。

那是一条手链。照片上,是一条用红绳编织的手链,麻花状的编织法,

上面串着几颗小小的银饰。那绳子的编法……和周浩手腕上的勒痕,

和南雾镇灯笼上的穗子……一模一样。6阵眼陷阱这条手链,绝对是关键。“老张,

更新时间:2025-12-10 15:06: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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