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私自利,贪慕虚荣。
我是尚书府唯一的嫡小姐,但却非常怕死。
去年父亲病逝前,将我托付给他最得意的门生林煜。
而尚书府则被继兄季寒江以***手段掌控。
好不容易攀上的高枝,结果大婚当日阖府被判抄家流放。
为了苟命,我前脚跟新婚夫君说生死相随,后脚就卷了细软准备跑路。
刚跪下,指尖触到狗洞外杂草时,眼前突然炸开闪亮的荧光字幕:01霎时!我整个人僵在原地。
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惊得眼前字幕疯狂跳动:我蹙了蹙眉,欲哭无泪!不是...字幕怎么知道我要去城西?内心嘤嘤哭...我还不是女主!季寒江是反派?……一番头脑风暴后,我捊了几个关键点:我是活在剧本里的女配!这些字幕难道是佛祖给我的指示?……眼前字幕还在不断跳跃,我已经无暇顾及,此刻心如死灰。
低头看了看包裹里的金银首饰,本想着逃出去过段舒坦日子再作打算。
但...看这字幕的意思我出了林府,会丢小命?那不行!天高地阔,来日方长,眼下保命要紧。
我又畏畏缩缩地从狗洞退了进来。
“照雪妹妹,这是准备去哪儿呢?”刚站直身子,季寒江冷冽的声音就从身后飘来。
我收起纷乱的心思,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深吸一口气后,挂上假笑从容转身,一***作堪称行云流水。
“额,我就看看...看是不是兄长带人来抄家。”
“顺便守住这儿,不让其他人跑出去...”父亲生前官居刑部尚书,季寒江三年前科举入仕,任刑部员外郎。
他在政事上见解独到,父亲离世后,皇帝便破格提拔他连升***,直接承袭了父亲尚书之职。
话落,我缩了缩脑袋,心想:这话真假啊!他身后跟着十几个官兵,个个面色肃然。
明明这会春和日暖,季寒江周身却凝着霜气,棱角分明的脸上布着阴霾,看着让我的心无端沉了几分。
“喔...是吗?我怎么看是你想逃呢?”他挑眉走近我,语气充满着威压,眼底有怒气在升腾。
我顿感大事不妙!心里开始后悔幼时对他做的那些龌龊事!他突然话锋一转道:“林府被抄家,妹妹今日成婚,也算是林家人。”
“所以...来人,带季照雪去教坊司。”
两句话掷地有声,我心里万马奔腾,这是一点情意也不顾了吗?但此时季寒江看我的眼神完全像在看陌生人。
我真是欲哭无泪。
只见他大手一挥。
两个穿着甲胄的官兵从他身后绕出来,一左一右地扣住我的胳膊,我哀怨看天。
此时眼前又浮现粉色字幕:看着这些天书,我再次震惊了。
季寒江不是恨我恨得要死吗?03我七岁前,父母恩爱,那时我以为这样的日子会长长久久。
变故发生在那年深秋,父亲的白月光谢秀珠,带着独子杜寒江叩响了季府大门,鬓边斜簪白菊,哭得梨花带雨地求父亲收留。
父亲见母子俩孤苦无依,好心的收留了他们,对外宣称他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儿子,并为他入族谱改姓季。
那时母亲还怀着身孕,谢氏日日往返父亲书房,直到某个雨夜,母亲撞见发鬓凌乱的谢氏从书房仓皇而出,当场急怒攻心,动了胎气先兆流产,不到一年母亲就郁郁而终。
灵堂的白幡在风中翻卷时,我才认真打量起季寒江。
他不过比我大一岁,却能沉稳地替父亲接待宾客,眉眼间尽是与年龄不符的世故。
此后他成了季府最耀眼的存在,骑马射箭,研墨煮茶,样样精通。
父亲摸着他的头,当着我的面说出那句剜心的话:“若寒江是我亲生,此生无憾了。”
父亲那双曾经教我背《木兰辞》的手,如今为他展开《孙子兵法》。
往日带我驰骋马场的人,再不会扶我上马。
我恨极了这对母子——谢姨娘夺走母亲的位置,而季寒江,连最后一点父爱都要抢走。
此后我开始变着法子与他作对。
故意打翻他的笔墨,在他的书卷里藏蜘蛛,甚至在他的马靴里撒碎石。
每当看到他隐忍的目光,我便觉得心头的怨气消散几分。
父亲临终时,浑浊的眼满是愧疚,攥着我的手念叨着我要好好跟着林煜。
他至死都没看季寒江一眼,想必也是早已看透他凉簿的面目。
但字幕说他不恨我还反而还惦记我?我有点怀疑天书的真假...他这会死死盯着我,分明在盘算着怎么要我命。
我脑子还在飞转要如何自救时,字幕又开始疯狂在眼前跳动。
......天书里好多词我没看懂,但是关键点我算看明白了。
去那地方会得脏病。
还有我是纸片人?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两眼一闭心一横,不管字幕真假,哪怕有一分希望,那就试试。
我仰头望天,想着父亲的临终嘱托,生生的挤出了两滴泪,欲落不落,此刻应是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
“兄长,我错了!”我挣脱官兵的钳制,扑到了季寒江脚边,抱上他的大腿,泫然欲泣道:“在这世上,我只有兄长一个亲人了,雪儿若是去了那教坊司,日后得了脏病如何同九泉下的父亲交待?”“兄长如果执意要送我去那教坊司,那我今日...”我瞄了瞄不远处的假山,又瞥见季寒江袖子里泛白的指节,感觉天书说的并非空穴来风。
为了苟命,我抬手擦了擦不存的眼泪,一脸悲戚道:“只好早些去和父亲团聚。”
我抬起浸着水雾的眸子,见他眼里闪过错愕,似是没想我会如此反常。
我那番话说的情真意切,没想到他仅是动容了片刻。
转瞬便命人将我送进了京城东院教坊司。
此刻我独自坐在房中,不断的呼唤天书字幕,却没一点动静。
人生最大的悲哀莫过于心死,我现在是体会到了,就像天书说的。
我真的仅是女配而已,可有可无...但我依旧还想努力一下,争取一下,也许能活呢?“吱呀。”
门从外面被人推开,一个身着桃粉罗衫,胸前春光若隐若现的艳丽女子,端着一叠衣物向我走来。
她扭着腰肢,语气不善:“换上吧,东院琵琶名动京城,听闻季小姐...哦不,是罪臣林夫人才艺双绝,一手琵琶弹得更是人间鲜有。”
近前时,她将手里的衣物径直扔在我怀里,眼神***轻蔑。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从前在尚书府的气势,现在拿不出半分。
我低头看着这件纹着牡丹样的轻薄素纱,简直不能称之为衣服,这和不穿又有何区别?反而让人无限遐想。
大堂内权贵云集,台上舞姿翩翩,弦音缭绕,台下金樽玉盏,斛光交错,不少贵公子美人在怀,极至奢靡。
轮到我时,刚刚送我衣物的女子又提醒道:“教坊司里别端架子,得罪勋贵可没好下场。”
我垂眸行礼:“多谢姐姐提点。”
我现在是落难的凤凰不如鸡,只求苟命!06“铮——”最后一个音律落下,空气中只剩余音绕梁。
我拢了拢身上轻薄的纱衣,随着舞姬们退入幕后,下台时总感觉有道目光如影随形,但一想到今晚总算熬过去了,也没做他想。
刚回到房中,小厮就送来了热气腾腾的粥菜。
“季姑娘请用,用完早些歇息。”
他将食盘放在案几,躬着腰退了出去。
一顿风卷云残后,我满意的摸着肚子在屋内转圈消化。
月光从半掩的窗棂漏进来,后院寂静无声,我盯着窗外夜色盘算着出逃计划,可是翻遍了屋子,除了几件薄衣并无长物。
“连换银子的东西都没有...”我叹着气吹熄了烛火,躺在硬榻上得过且过的呢喃:“先过了今夜才再说。”
朦胧间,燥意突然席卷全身,我在汗湿的被褥里打转,意识如坠云雾,混沌中猜想:“莫不是白日受了凉?”眼皮犹如千钧重,口渴难耐,虚弱的想起身去倒茶,却发现四肢像浸在寒潭般绵软。
突然有股熟悉的松木檀香穿透混沌,我本能地朝虚空抓去,掌心触到的布料沁着彻骨凉意。
像是寻到了救命稻草般,我喉间溢出破碎的请求:“渴...”“我要喝水...”黑暗中,那道人影纹丝未动,滚烫的血液在身体里横冲直撞,我生气的将那人扯到身前,语气带着孩童般的执拗与委屈:“水,要喝水,听见没...”脑子混混沌沌,亵衣早已被冷汗浸透,黏腻地贴在皮肤上,我胡乱扯着衣襟,试图找点凉意,但并没有用!只有另一只手中那抹冰凉,像暗夜里微弱的荧火,但还是浇不灭体内翻涌的灼热。
在意识溃散的边缘,我勉力撑开眼眸,朦胧月色下,床畔那个挺拔的身影渐渐清晰——玄色衣袍勾勒出熟悉的轮廓,竟是素来冷静自持的兄长。
我有些自嘲地笑着,分不清现实与虚幻:“我是做梦了吗?兄长可是从不来这种风月场所。”
同时心里也在质疑天书的玩弄,索性对着虚幻的人影开始肆意吐槽。
“我真的很讨厌季寒江。”
“他抢我最爱的父亲。”
“他不是好人...”我还想继续说点什么,冰凉的唇突然压了下来。
细碎的吻如骤雨,落在脸颊、脖颈,凉意浸透发烫的皮肤,心底的那股热火也在慢慢消散。
“唔~”我本能地挣扎,却被他扣住后脑,熟悉的掌握力道让我无处闪躲,带着薄茧的手指已经滑过腰间。
当滚烫的肌肤贴上他冰凉的胸膛,战栗瞬间漫过全身,压抑的轻吟不自觉溢出,双手也不由自主地缠上他的后颈。
情潮到达顶峰时,他突然哑着嗓子发问:“妹妹,我是谁?”我攀着他的腰肢,气息凌乱:“季寒江。”
话音未落,便被更汹涌的吻吞没,能清晰感受到他喉间溢出的低笑,还有带着餍足的震颤。
当我再次醒来,已在季府。
入眼是熟悉的摆设,我起身推开窗子,看见屋外已是红霞漫天。
许是听到开窗的动静,一个婢女急匆匆地就从门外绕进了屋内。
“小姐你终于回来了,春桃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她泣不成声在我身边两步远处跪着。
春桃是我七岁那年,父亲从人牙子手里买下的贴身婢女,长我三岁。
昨日成婚,我差遣她回府寻个物件,所以才跟我走散。
我上前将她扶起,温声安抚:“别怕,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说着,还在她面前转了一圈,只是腰间还有隐隐的酸痛,又让我想起昨夜的事情,那送饭小厮绝对有问题。
春桃的目光落在我颈间,欲言又止。
我不用看也知道,定是季寒江昨晚留下的风流痕迹。
想到昨晚东院的那场缠绵,热气“腾”地窜上耳尖,连耳垂都烧得发烫。
“小姐,公子在朝廷权势滔天,连太子都忌惮三分。”
春桃压低了声音,满脸担忧,又说:“以后咱们还是躲着些好。”
我自然清楚,兄长能位极人臣,一半靠惊才绝艳的谋略,另一半则是雷厉风行的狠辣手段。
他是皇子们争相拉拢的肱骨,却也是群臣避之不及的毒蛇,这些年他在民间做了不少善举,但也引发了权臣的不满,因为动了他们的利益。
月光皎洁,庭院幽静。
跟春桃用过晚膳后,我独自在房内,翻看着成婚前未看完的《法华经》。
想以此来平心静气,结果越看越烦。
明明我是最痛恨季寒江的人,现在却阴差阳错的把身子都给了他,虽说母亲逝去与他无关,但也是因为谢氏而起...我看着手臂上消失的守宫砂,内心更是哀嚎遍地。
这无疑是断了我的后路,往后我要想再找个清白人家过日子,只怕还要受人唾弃。
我瘫在圆椅里,仰头无语望着屋梁。
此时,久违的字幕又带着蓝光出现在眼前。
我...我有求生欲的,我翻了个白眼,在心里默默补充。
嗯...这?是个好办法。
......我的危机在此刻拉满,什么?有女人要打季寒江主意?那不行!我一个鲤鱼打挺从椅子上下来,直奔厨房整起了绝活。
不消一会,一碟卖相不是很好,但我觉得秀色可餐的南瓜饼就做好了。
自从父亲离世后,府里的下人都遣散的差不多了,除了打扫的婆子和门仆,再加几个伙房的厨子,基本看不到其他人,因为季寒江喜静。
所以我一路畅通的来到了季寒江的书房,象征性的敲了两声门,就推门而入。
刚一只脚迈进门槛。
“兄...”兄长两字还没叫出口,就看见一个美艳的女子伏跪在季寒江身边为他轻柔的捏肩,而兄长似乎很是享受这待遇。
他手握着议案,见我进来,有短暂的怔愣。
而我的脚生生的僵在原地,进退两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