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村的暗流九月的阳光炙烤着生米镇城西村的青石板路,陈原的皮鞋踩过街角一堆未清运的建筑垃圾,鞋底沾了层灰扑扑的水泥屑。
他抬手扯了扯西装领带,望着眼前拔地而起的钢筋水泥丛林,很难将这片尘土飞扬的建筑工地与记忆中那个稻田连片的村落联系起来。
“陈检察官!这边!”战友的吆喝声从挂着“喜宴大棚”横幅的蓝色帐篷里传来。
陈原穿过脚手架与塔吊交织的阴影,只见棚内摆着二十来张圆桌,塑料椅上坐满了穿碎花衬衫的村民,桌上的搪瓷盆里堆着红焖肘子,酒香混着汗味扑面而来。
“你可算来了,当年咱在部队时,这城西村还是清一色的土坯房呢。”
战友拍着陈原的肩膀灌了杯啤酒,下巴朝不远处的挖掘机努了努,“现在倒好,开发商的推土机比子弹还快,把咱的稻田全啃成了楼基。”
陈原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三栋在建的商品房外墙爬满安全网,墙根处“银都地产・未来城”的红色广告牌被风吹得哗哗作响。
他注意到邻桌几个戴安全帽的男人正低声交谈,其中一人袖口露出半截刺青,手指频繁敲打着手机屏幕,屏幕蓝光映出“熊***”的来电备注。
“新郎新娘敬酒啦!”喧闹声中,穿红色中式礼服的新人被簇拥着走来。
陈原起身举杯时,目光忽然撞上宴会厅门口的男人——五十岁上下,寸头下两道浓眉压着眯缝眼,藏青色衬衫领口露出金链子,正与身旁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耳语。
那中年男人他认得,是银都地产的总经理米红青,上个月涉黑案的卷宗里见过照片。
“那就是熊***,咱村的土皇帝。”
战友压低声音,“听说光这片未来城项目,他就能拿几千万好处费。”
陈原不动声色地放下酒杯,看着熊伟挨个给宾客递烟,手指在某张桌子前多停留了几秒。
那桌坐着的老汉他有印象,去年曾到***递交过拆迁投诉材料,此刻正缩着脖子接过烟,手指抖得几乎夹不住烟卷。
“熊***,这是我战友,***的陈科长。”
战友热情引荐。
熊伟转头,眯缝眼突然睁大,露出一口白牙:“哎哟,检察官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啊!”他伸手要握,掌心的老茧擦过陈原手背,“咱城西村现在是开发热土,可别让那些流言蜚语坏了政府的好事啊。”
“依法办事而已。”
陈原微笑着抽回手,注意到米红青正用湿巾反复擦拭眼镜,镜片上的雾气不知是蒸汽还是冷汗。
酒过三巡,熊伟的手机突然震动。
他瞥了眼屏幕,冲米红青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前一后走向后厨。
陈原佯装去洗手间,绕过堆着空酒瓶的杂物间,听见墙那边传来压低的争吵。
“那笔钱不能再拖了——”是米红青的声音,带着颤音,“银行的流水...***的人已经在查了...”“慌什么?”熊伟的语气带着不耐,“按老规矩走雅达的账,再让你侄女把众鑫的合同补了。
记住,那些钱都是给兄弟们发的‘***’。”
陈原摸出手机,将录音键按了下去。
风穿过后厨的破窗,卷起地上的宣传单页,“生米镇新城规划图”几个大字被灰尘覆住,右下角“银都地产”的公章却红得刺目。
深夜散场时,陈原路过村口的老槐树。
树干上还残留着半张褪色的选举海报,“熊伟为村民谋幸福”的标语下,用红笔歪歪扭扭写着“还我土地”。
他摸出钢笔,异常疑点二:众鑫公司土方合同签署时间存疑疑点三:熊伟、米红青涉嫌长期利益绑定远处,塔吊的探照灯扫过夜空,照亮了正在拆迁的旧宅废墟。
陈原揉了揉发酸的后颈,忽然想起卷宗里的老照片——二十年前的生米镇还叫熊米镇,镇口的石碑上,“熊”“米”二字被凿得深浅不一,像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
:涉黑案的疑云南江市***七楼的会议室里,投影仪的冷光映在陈原脸上,将他眼下的青黑切成两道阴影。
上滚动着熊伟涉黑案的财产清单:查封现金127万元、房产3套、车辆5台,合计估值不足两千万。
何晶晶的指尖重重叩在桌面上,美甲在投影玻璃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根据侦查支队的报告,熊伟团伙垄断城西村周边工程五年,单是未来城项目的灰色收入就不止这个数。”
她调出另一张图表,“还有村民举报的地下**、***业务,这些现金流去哪儿了?”吴文健副检察长推了推眼镜,目光扫过参会的侦查员:“省厅督办的‘打财断血’专项行动,关键就在查清黑财流向。
陈原,你和晶晶负责补充侦查,重点查资金链。”
散会后,陈原抱着卷宗回到办公室,何晶晶跟进来时踢到了桌下的纸箱——里面全是城西村近三年的选举资料。
她蹲下身捡起一张泛黄的选票,背面用铅笔写着“熊5万”的字样。
“买选票的钱从哪儿来?”她喃喃自语,“五年前熊伟还是个泥瓦匠,突然砸出几百万买选票,这笔启动资金很可疑。”
陈原翻开财务***报告,指尖停在“西江雅达实业有限公司”的转账记录上。
这家成立于熊伟当选村支书当月的公司,注册资本5000万,经营范围却是“日用百货销售”。
更诡异的是,其法定代表人陈明是熊伟的远房表弟,一个从未离开过城西村的货车司机。
“雅达实业去年收到银都地产四笔‘***’,共计3200万。”
陈原用红笔圈出转账日期,“巧了,每次转账后三天内,就会有等额资金拆分到熊伟妻子、秦凯等人的账户。”
何晶晶突然凑近屏幕:“看这个!众鑫贸易公司今年四月收到银都地产500万‘土方款’,但城西村拆迁项目的招标公告是五月才发布的。
合同签署时间居然早于项目立项?”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抓起外套冲向电梯。
正午的阳光晒得停车场地面发烫,陈原发动车子时,后视镜里闪过一抹熟悉的藏青色——熊伟正站在***门口,与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握手。
那男人腰间的皮带扣闪着金光,正是建设局局长李一峰。
“他们来干什么?”何晶晶掏出手机拍照。
“探口风。”
陈原踩下油门,轮胎在地面甩出一道焦痕,“李一峰是熊伟的保护伞,当年熊伟能当上村支书,全靠他在镇政府疏通关系。”
银行档案室里,陈原将雅达实业的流水账单铺在桌上。
0万“***”的去向逐渐清晰:1200万转入熊伟儿子在国外的账户,800万用于购买商铺,剩余1200万像打散的水银,通过二十多个个人账户辗转后消失不见。
“这些账户的户主都是城西村村民。”
何晶晶指着名单上的名字,“大多是老年人,根本不会用手机银行。
熊伟这是拿村民当人肉洗钱机。”
她的手机突然震动,是***丁捷大队长的消息:别查太死,小心引火烧身。
陈原看着她逐渐冷下来的脸色,从抽屉里摸出个铁皮盒,里面装着半枚带血的指甲——那是去年被熊伟团伙打断手指的村民偷偷塞给他的证物。
“丁捷被蒙蔽了。”
他敲了敲铁皮盒,“熊伟用暴力开道,用金钱铺路,把整个城西村变成了他的钱庄。
但钱庄必有账本,我们要找的不是流水,是......”话音未落,档案室的灯突然熄灭。
何晶晶惊呼一声,下意识抓住陈原的手腕。
黑暗中,传来纸张翻动的窸窣声,似乎有人正在隔壁房间翻找什么。
陈原摸出手机照亮,目光扫过满地散落的文件。
在“生米镇土地出让金”的档案册旁,半张被撕碎的纸片静静躺着,上面印着“众鑫公司土方工程验收单”,签署日期是2023年3月15日——比项目开工早了整整一年。
“他们想销毁证据。”
何晶晶的声音里带着怒意,“但晚了一步。”
深夜的***大楼里,陈原对着白板上的关系图沉思。
熊伟-米红青-银都地产-雅达实业,这条利益链的末端突然出现一个陌生名字:米琴。
这个22岁的女孩是米红青的侄女,她的银行账户像漏斗般吞吐着赃款,却在每笔转账后收取1%的“手续费”。
“大学生、金融专业、熊伟的情人。”
何晶晶将米琴的资料钉在白板上,“她不像普通的洗钱工具人,更像个操盘手。”
陈原想起婚礼那天在熊伟手机里看到的备注:琴琴宝贝。
他摸出钢笔,在米琴的名字旁画了个问号——这个年轻女孩的背后,是否藏着更深的棋局?窗外,暴雨突然倾盆而下。
闪电照亮了城西村的方向,那里的拆迁工地上,巨大的广告牌在风中摇摇欲坠。
陈原摸出录音笔,里面还存着婚礼后厨的对话。
熊伟那句“按老规矩走账”里的“老规矩”,或许正是解开黑财迷宫的钥匙。
何晶晶将最后一份银行流水拍在桌上,抬头时撞见陈原眼底的光。
那是他们在部队侦查时见过的眼神,当猎物的踪迹终于露出破绽,猎手的枪口已悄然瞄准。
“明天去见米红青。”
陈原收拾文件,声音里带着久违的战意,“我要听听,这位金融总裁班的高材生,怎么解释3700万的‘***’。”
暴雨冲刷着城市的夜空,生米镇的暗流在地下奔涌。
而他们,即将撕开这张用金钱编织的黑网。
:洗钱网络的冰山南江市银都地产的玻璃幕墙映着深秋的冷雨,陈原的皮鞋尖刚踏上台阶,旋转门便吐出一股裹挟着檀香的暖风。
前台小姐看见他胸前的工作证,笑容僵在嘴角,指尖在键盘上敲出急促的节奏。
“米总正在开会......”“让他结束会议。”
何晶晶将调查通知书拍在大理石桌面上,亚克力台牌被震得歪斜,“我们不是来喝茶的。”
米红青出现时领口敞着,金丝眼镜滑到鼻尖,镜片后的瞳孔比上次见面时缩小了一圈。
他领着两人走进会议室,桌上摊着未合上的账本,“土方工程进度表”几个字被水渍晕开,露出底下隐约的转账日期。
“陈检察官想看什么?”他伸手去够保温杯,袖口滑落,腕间新添的翡翠手串晃得人眼晕。
“3月15号,众鑫公司和你们签的土方合同。”
陈原拉开椅子坐下,“那天城西村的地基都没打,你们验收的是空气?”米红青的喉结上下滚动:“这......是笔误,实际开工是......”“别绕圈子了。”
何晶晶甩出银行流水,“500万从银都到众鑫,再到米琴,最后进了熊伟老婆的账户。
还有雅达实业的3200万,你亲自去银行取现的监控我们都调来了。”
雨声突然变大,噼里啪啦砸在玻璃上。
米红青的目光飘向窗外,远处生米镇的塔吊在雨幕中若隐若现,像极了绞刑架的轮廓。
他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破罐破摔的沙哑:“熊伟说你们是麻烦精,果然没错。”
“说说米琴吧。”
陈原翻开笔记本,“她怎么成了熊伟的情人?”这个名字让米红青的手指猛地抽搐。
他摘下眼镜,用领带角反复擦拭镜片:“那丫头聪明过头了。
金融专业毕业,非要跟着***房地产......”他的声音渐低,“熊伟喜欢年轻姑娘,她就往上贴,我能怎么办?”何晶晶注意到他用了“贴”这个字,与卷宗里“包养”的表述截然不同。
她调出米琴的转账记录:“每笔钱她都收1%手续费,这不像情人,倒像合作伙伴。”
米红青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拳头砸在桌面上:“陈检察官,我就是个搞房地产的,熊伟要洗钱,我能不配合吗?他手里有我的把柄......”“什么把柄?”陈原的笔尖悬在纸上。
雨声戛然而止。
米红青盯着天花板上的水晶灯,喉结动了三次才发出声音:“六年前,城西村旧改招标,有个开发商想分杯羹......第二天他的车就冲进了护城河里。”
会议室里静得能听见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何晶晶想起档案里那起“意外交通事故”,死者家属曾到***上访,却在熊伟当选村支书后突然撤诉。
“熊伟让你成立银都地产,就是为了洗黑钱?”陈原追问。
“一开始不是。”
米红青从抽屉里摸出盒软中华,点烟时手抖得几乎点不着,“他说要带村民致富,让我负责拿地,承诺赚的钱三七分......后来才知道,他的‘七分’全是黑钱。”
烟灰簌簌落在他西装裤上,他浑然不觉:“雅达实业的账都是假的,陈明就是个傀儡。
那些钱要么买了商铺收租,要么转给了秦凯他们——他们手里有人命,需要跑路钱。”
“还有3200万中的1200万,去向不明。”
何晶晶敲了敲流水单。
米红青突然掐灭香烟,直视陈原的眼睛:“你以为熊伟只养了一群打手?他在省里、市里都有‘朋友’,逢年过节都要‘打点’。
那些钱......”他顿了顿,“比你们想的更深。”
窗外掠过一道闪电,将米红青的脸劈成明暗两半。
陈原想起在档案室被撕毁的验收单,突然意识到这场洗钱游戏的真正玩家从来不止熊伟一人——米红青看似是棋子,实则在借熊伟的手构建自己的商业帝国,而米琴,这个22岁的金融学毕业生,或许从一开始就清楚自己在扮演什么角色。
“米琴的账户为什么会有境外转账记录?”陈原忽然抛出这个问题。
米红青的瞳孔猛地收缩,烟灰缸被他撞得翻倒:“我不知道!她、她可能自己瞎搞......”“别装了。”
何晶晶将米琴的出入境记录拍在桌上,“她每个月都去香港,见的是熊伟儿子的同学。
那些钱通过***出境,最终到了熊伟儿子的账户里。”
雨声又响起来,像无数只手在抓挠玻璃。
米红青瘫在椅子上,盯着天花板上晃动的树影,仿佛看见米家祠堂里列祖列宗的牌位。
他忽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叮嘱:“米家可以输选举,但不能输人心。”
可现在,他输得干干净净。
“熊伟以为控制了米家,其实......”他苦笑一声,“是米家在等他膨胀。”
这句话让陈原猛地抬头。
米红青却不再说话,只是盯着窗外的生米镇,那里的拆迁队正在推倒最后一座老祠堂,挖掘机的铁臂扬起漫天尘土,像极了多年前熊家祠堂起火时的浓烟。
离开银都地产时,何晶晶将录音笔塞进风衣口袋:“他最后那句话什么意思?”陈原望着远处正在挂牌的“米氏集团”大楼,想起档案里米红青的学历——某大学金融总裁班,而熊伟的名字,赫然在同一期学员名单里。
“或许从熊伟当上村支书那天起,米家就没打算让他活到退休。”
他摸出手机给马海峰发消息,“通知经侦,重点查米琴的境外账户。
还有......”“还有什么?”陈原看着漫天雨幕中若隐若现的“未来城”广告牌,想起米红青腕间的翡翠手串——那是熊伟去年送的“生日礼物”,而鉴定报告显示,那串翡翠市值超过两百万。
“查一下米红青名下的所有资产。”
他轻声说,“我有种预感,熊伟的黑财只是冰山一角,真正的深海里......”他没有说下去。
何晶晶却突然明白,为什么熊伟敢在检察官眼皮底下伪造合同——因为他背后的冰山,从来不是一个人。
雨越下越大,生米镇的暗流在雨水的掩盖下奔涌得更加湍急。
而他们,已经摸到了冰山的一角。
:家族博弈的真相深冬的生米镇飘着冷雨,陈原撑着伞站在城西村旧祠堂遗址前。
推土机碾过瓦砾堆的声响中,他蹲下身拾起半块刻着“熊氏宗祠”的残碑,碑角缺口处凝着暗褐色的痕迹,像干涸的血迹。
“六年前熊家祠堂离奇失火,第二天米家就退出了村委会选举。”
马海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掏出平板电脑,调出泛黄的户籍档案,“巧的是,失火当晚,熊伟正在米红青的办公室‘谈合作’。”
平板电脑上跳出两段监控录像:2017年12月15日,熊伟进入米红青办公室时提着黑色皮箱;凌晨两点,城西村方向腾起火光,米红青的车却逆向驶入市区。
“祠堂起火是熊家对米家的警告?”何晶晶皱眉。
“不,是米家给熊家的投名状。”
陈原用指尖摩挲残碑上的焦痕,“熊家靠武力夺权,米家明白硬拼不过,所以烧了对方的祠堂——既示弱,又递上‘合作’的***。”
三人走进村委会旧址,蛛网密布的墙上还贴着熊伟的竞选海报。
陈原的目光落在“携手共建新熊米镇”的标语上,突然想起档案里的老照片:二十年前的镇碑上,“熊”“米”二字被凿得深浅不一,而熊伟当选村支书后,新刻的“生米镇”石碑上,“米”字边角异常光滑。
“米红青主动接近熊伟,不是偶然。”
他打开笔记本,翻到米氏宗族谱系图,“他是米家支脉的长子,当年选举失利后,族老会推他‘曲线救国’——用金融手段渗透熊伟的利益链。”
何晶晶调出米红青的银行流水,手指停在2018年3月的一笔转账:“看这个,熊伟当选村支书当月,米红青向‘熊氏贸易公司’注资500万,持股49%。
而这家公司,正是雅达实业的前身。”
“表面是熊家掌权,实则米家在控股。”
马海峰吹了声口哨,“好一招鸠占鹊巢。”
雨势渐大,三人躲进废弃的村卫生室。
陈原踩着满地药瓶,在积灰的橱柜里发现本破旧的账本,泛黄的纸页上记着:熊老三收保护费3000元,交米叔做账。
落款日期是2019年7月,正是熊伟组建“治安巡逻队”的次月。
“熊伟以为自己在培养私人武装,其实每笔开支都被米家记录在案。”
何晶晶的声音里带着震惊,“他们在攒证据。”
暮色四合时,三人回到***。
陈原将米氏宗族的博弈脉络画成思维导图:熊家掌政权,米家控财权;熊伟用暴力维持威慑,米红青以洗钱之名建立资金池;表面是狼狈为奸,实则是米家在为二十年前的选举失利布一局十年杀。
“米琴呢?她在这场博弈里是什么角色?”马海峰指着白板上的名字。
陈原调出米琴的社交媒体账号,翻到她去年发的一条朋友圈:**棋盘已摆好,棋手何时落子?**配图是两杯红酒碰杯,杯底映着熊伟办公室的皮质大班台。
“她不是棋子,是棋手。”
何晶晶突然说,“金融专业、海外账户、熊伟情人——这些都是她的伪装。
你们看这个。”
她打开一份加密文件,里面是米琴与境外投资人的邮件往来,“她在偷偷将熊伟的黑财包装成‘城中村改造基金’,准备在香港上市。”
陈原猛地想起米红青在审讯室说的那句话:熊伟以为控制了米家,其实是米家在等他膨胀。
原来米家的目标从来不是夺权,而是让熊伟在贪腐的深渊里越陷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