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母走着走着突然一拍大腿,“哎哟,鱼忘拿了,可惜了。”
陈建平回过头来看着他妈,虽然他腿瘸了,确是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两个老人都在给他照亮,“妈,忘了就忘了,老二家也就两条,十来张嘴,咱还真要啊。”
陈父在手电筒上敲了敲烟杆,“放心吧,他会送来的。
他这皮子就是贱,咱们越是不把他放在眼里,他就越孝顺。”
陈母闻言愣了愣,默默拢了拢自己的衣服,没再说话。
“爸,妈,等等,这咸鱼,你,你们忘拿了,”陈维棠大步跑来,人还隔得老远就听到他气喘如牛了。
陈维棠将两条咸鱼递给陈建平,“大哥,你们走的急忘拿了,幸亏没走多远。”
陈建平伸手把鱼接过来,嘴角带笑,“谢谢维棠了。”
陈维棠还没来得及收回来的手逐渐攥紧。
从他开始读书识字,知道维棠是什么意思后,就和大哥说过,以后叫他弟弟,老二都行,别叫他维棠。
为什么,为什么非要这样叫。
“没点眼力见,鱼不知道递给你妈,给你大哥干嘛,这黑灯瞎火的本来就容易摔,我看你是诚心不想让你大哥好!”陈父虽年事已高,但身体还算硬朗,此时的怒骂声在陈维棠耳朵里更是与打雷无异。
陈母赶紧将陈建平手里的鱼拎过来。
陈维棠闭了闭眼,“是我的错,爸,我不该把东西递给大哥的。”
“哼,知道就好。”
说完转身就走。
“维棠,时间不早了,我和爸妈回家了,你也回吧。”
陈建平一副好大哥的模样。
“你们算算,老二媳妇要是绣她那个什么花,要是真能卖一块钱,一天做一条,一个月不就30块,一年365块,等个两三年,这么多钱我不信给老大找不着媳妇儿。”
陈父一想到以后有那么多钱,眼角已经炸开了笑纹。
陈维棠站在原地,看着那一家三口,他已经45岁了,数不清这是多少次,站在角落看着那一家三口幸福的样子。
陈维棠慢慢往回走,颓废的模样和白天意气风发的计分员大相径庭。
他想柳儿了,柳儿和他是一样的。
只有柳儿能真正的和他感同身受。
殊不知,此时的柳儿并不好过。
“啊,我错了我错了,当家的你别打了,呜呜呜,我真的就是一会儿没在,谁知道金宝转眼就跑回家了呜呜呜了。”
周蓉柳死死的捂住肚子,好痛。
周蓉柳哭得梨花带雨,惹人怜爱,但此时却成了刺向她自己的利器,“你看你这一脸狐媚子的样,一天不知道勾引谁,看老子不打死你,老子是缺你吃还是缺你穿了,不用去上工,你看村里哪个娘们有你过得好,你倒好,给老子找野男人,”“你给老子记住,要不是看在金宝的面子上,老子早就一刀捅了你,扔到炉里给老子炼铁!”陈大力凶神恶煞道,他是打铁匠,力气本就大于常人,一脚踢到肚子上,周蓉柳快要被他打得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