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总，您夫人又来公司了。"
我抬起头，看着秘书小刘紧张的表情。
透过办公室的玻璃墙，我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苏静雅站在前台，穿着一身白色连衣裙，手里拿着保温盒。
就像过去三年里无数次一样。"
让她进来吧。"
我继续低头处理文件，没有抬头看她进门。"
老公，我给你带了午饭。"
苏静雅的声音依然那么温柔，就像新婚时一样。
但我知道，这温柔是假的。
昨天晚上，我听到了她和别人的电话。"
等我把张明宇的公司搞到手，我们就能在一起了。"
"放心，他对我死心塌地的，什么都会给我。"
"再等等，快了。"
她以为我在睡觉。
实际上，我清醒得很。"
放那儿吧。"
我头也不抬。
苏静雅走到我身边，想像往常一样给我按摩肩膀。
我往旁边挪了挪。"
怎么了？是不是工作太累了？"她的声音里带着关切。
演技真好。"
没什么，忙着呢。"
"那我先回去了，晚上想吃什么？我去买菜。"
"随便。"
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离开了。
我拿起手机，翻到一个号码。"
王律师，约个时间见面吧。"
"离婚协议书准备一下。"
挂断电话，我看着桌上的保温盒。
三年了。
三年的婚姻，三年的信任，三年的付出。
原来都是个笑话。
我想起第一次见到苏静雅的场景。
那是在朋友的聚会上，她安静地坐在角落里，看起来那么单纯无害。
我被她的美貌吸引，主动搭讪。
她害羞地低着头，说话都不敢大声。
我以为遇到了一生的挚爱。
现在想来，那时候的她就在演戏。
演一个需要保护的小女人。
演一个对我一见钟情的女孩。
演一个会为了爱情放弃一切的好妻子。
她演得真好。
好到我信了整整三年。
直到昨天晚上。
我打开保温盒，里面是我最爱吃的红烧肉。
味道还是那么熟悉。
但我已经吃不出任何味道了。
手机响了。"
老公，下午有个重要客户要见面，你记得准备一下材料。"
苏静雅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
知道了。"
"还有，晚上我想去看电影，新上映的那部爱情片。"
"好。"
我答应得很干脆。
因为这是我们最后一次约会了。
下午四点。
王律师准时出现在我的办公室。"
张总，您确定要离婚？"他看起来有些意外。
在外人眼里，我和苏静雅是模范夫妻。
她温柔体贴，我事业有成。
没有人知道这段婚姻的真相。"
确定。"
"那财产分割这块...""一人一半。"
王律师愣了一下："张总，公司是您婚前就创立的，按法律规定...""我说一人一半。"
我不想解释太多。
也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苏静雅的真面目。
就当是为这三年的付出买个教训吧。"
好的，我明白了。"
王律师收起文件："什么时候执行？""明天上午十点。"
"这么急？""越快越好。"
我已经受够了这种虚假的生活。
晚上七点。
我和苏静雅坐在电影院里。
她靠在我的肩膀上，就像热恋时期一样。
屏幕上正在播放一个爱情故事。
男主角为了女主角放弃了一切。
最后却发现，女主角一直在利用他。"
这个男主角好傻啊。"
苏静雅笑着说。"
是挺傻的。"
我回答。"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她抬头看着我，眼神里带着试探。"
我会离开。"
"为什么？""因为不值得。"
苏静雅沉默了一会儿。"
可是如果真的爱一个人，不应该包容她的一切吗？""包容是有底线的。"
"什么底线？""欺骗。"
电影结束后，我们手牵手走出影院。
苏静雅的手很冷。"
老公，你今天怎么了？感觉你很奇怪。"
"有吗？""嗯，总觉得你在想什么心事。"
"可能是工作压力大吧。"
回到家里，苏静雅主动抱住了我。"
老公，我爱你。"
这句话她说过无数次。
以前我听了会很感动。
现在只觉得讽刺。"
我也爱你。"
我最后一次对她说这句话。
第二天上午九点，我坐在律师事务所里等待。
苏静雅还在家里，她以为我去公司上班了。"
张总，您夫人到了。"
王律师的助理走进来通知。
苏静雅推门而入，脸上带着疑惑。"
老公？你怎么在这里？"她看到我坐在会议桌前，桌上摆着一堆文件。"
坐吧。"
苏静雅慢慢走过来，坐在我对面。"
这是什么地方？""律师事务所。"
"为什么要来这里？"我没有回答，而是推了一份文件到她面前。"
离婚协议书。"
苏静雅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你...你在开玩笑吗？""我从来不拿这种事开玩笑。"
她拿起协议书，手在发抖。"
为什么？为什么要离婚？""你知道为什么。"
"我不知道！我们明明很幸福啊！"苏静雅的眼泪掉了下来。
她哭得很美，就像电视剧里的女主角。
但我的心已经彻底冷了。"
昨天晚上的电话，你忘了？"苏静雅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瞪大眼睛看着我，像是不敢相信。"
你...你听到了？""从头到尾。"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
过了很久，苏静雅才开口："我可以解释...""不用了。"
我站起身："签字吧。"
"张明宇！你听我说！"苏静雅冲过来拉住我的胳膊。"
那个电话不是你想的那样！""那是什么样？""我...我是在演戏！""演戏？""对！我朋友让我帮忙演一场戏，骗那个男人！"苏静雅说得急促，眼神闪躲。"
我从来没有背叛过你！我爱的只有你一个人！"我看着她，心里只有可笑。
到了这个时候，还在撒谎。"
苏静雅，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她摇头。"
撒谎。"
"我没有撒谎！""你有。"
我拿出手机，播放了一段录音。
是昨天晚上她打电话的内容。"
等我把张明宇的公司搞到手，我们就能在一起了。"
"放心，他对我死心塌地的，什么都会给我。"
苏静雅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
这...这是...""这是什么？还要继续编吗？"她瘫坐在椅子上，再也说不出话来。
王律师咳嗽了一声："苏女士，请您看一下协议内容。"
苏静雅机械地翻着协议书。"
房子给我，车子给我，公司股份一人一半..."她看着看着，突然抬头："张明宇，你疯了吗？这些都是你的！""现在是我们的。"
"我不要！我什么都不要！"苏静雅把协议书推回来："我只要你！只要你原谅我！""晚了。"
"不晚！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她扑过来抱住我："老公，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就一次！"我推开她。"
苏静雅，我给过你机会了。"
"三年的时间，够了。"
"不够！三年根本不够！"她哭得声嘶力竭："我爱你！我真的爱你！""你爱的是我的钱。"
这句话像一把刀，刺进了她的心脏。
苏静雅愣了几秒钟，然后疯狂地摇头："不是的！不是的！""我爱的是你这个人！""从第一次见到你开始，我就爱上了你！"我不想再听她说谎。"
签字。"
"我不签！""你不签也没用，我可以起诉离婚。"
王律师点点头："是的，有录音证据，法院会判决离婚。"
苏静雅看看我，又看看律师。
最后，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如果我签字，你能告诉我一件事吗？""什么事？""这三年来，你对我的感情，有一点是真的吗？"我沉默了很久。"
有。"
"多少？""百分之百。"
苏静雅又哭了。
这次的眼泪，看起来是真的。
她拿起笔，在协议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张明宇，我会后悔一辈子。"
"后悔什么？后悔被发现了？""后悔失去了你。"
我没有回答。
因为我也在后悔。
后悔相信了她三年。
离婚手续办完后，我直接回了公司。
苏静雅没有跟来。
她拿着一半的财产离开了。
按照协议，她可以得到五百万现金，还有一套房子。
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这已经够用一辈子了。
但我知道，这不是她想要的。
她要的是整个公司。
秘书小刘敲门进来："张总，下午三点的会议需要取消吗？""为什么要取消？""我以为您今天心情不好..."我笑了笑："工作还是要继续的。"
"好的，我这就去准备。"
小刘走到门口，又转过身："张总，苏女士是个好人，你们之间一定有什么误会。"
我没有解释。
在外人眼里，苏静雅确实是个好妻子。
她经常来公司给我送饭，对每个员工都很客气。
逢年过节还会给大家准备礼物。
没有人会想到，这一切都是演出来的。
下午的会议进行得很顺利。
我们拿下了一个重要项目，价值八百万。"
张总，今晚要不要庆祝一下？"合作伙伴李总提议。"
好啊。"
我已经很久没有参加过应酬了。
以前苏静雅不喜欢我太晚回家，我总是早早就离开。
现在不用了。
我们去了市中心最高档的会所。
包间里觥筹交错，气氛热烈。"
张总，听说你离婚了？"李总喝了几杯酒，开始打听我的私事。"
嗯。"
"可惜了，苏太太多好一个人啊。"
"是挺好的。"
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不过张总现在自由了，有福了。"
李总暧昧地笑着。
其他人也跟着起哄。
我没有参与这些话题。
晚上十一点，聚会结束。
我开车回到家里。
房子很安静，没有了往日的烟火气。
以前这个时候，苏静雅会给我准备宵夜。
会问我今天过得怎么样。
会给我按摩放松。
现在只有空荡荡的客厅，和冰冷的沙发。
我走进卧室，看到床头柜上放着一封信。
是苏静雅的字迹。"
明宇，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搬走了。
我不想为自己辩护什么，因为我知道你不会再相信我了。
我只想告诉你，这三年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我承认，一开始接近你确实别有目的。
但后来，我是真的爱上了你。
如果时间能够倒流，我希望能够诚实地面对你。
也许这样，我们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对不起。
真的对不起。
我会永远爱你。
静雅"我看完信，把它撕碎了。
扔进垃圾桶。
这些话，她应该早点说。
而不是等到被发现之后。
我洗了个澡，躺在床上。
这是三年来第一次独自睡觉。
床显得特别大，特别冷。
我翻来覆去睡不着。
脑子里不断闪现着苏静雅的样子。
她第一次给我做饭时笨拙的模样。
她生病时我照顾她的温馨画面。
她说"我爱你"时认真的表情。
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我已经分不清了。
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号码。"
张总，我是陈浩。"
陈浩？我想了想，想起来了。
是苏静雅电话里提到的那个男人。"
什么事？""我想跟您见个面。"
"没什么好见的。"
"我知道您误会了，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
"那是什么样？""静雅她..."我挂断了电话。
不管他们想说什么，我都不想听了。
第二天早上，我被敲门声惊醒。
打开门，看到一个陌生男人站在外面。
二十七八岁的样子，长得不错。"
您是张总吧？我是陈浩。"
"我说过了，我们没什么好聊的。"
我要关门，他伸手挡住了。"
张总，请给我五分钟时间。"
"我不想听任何解释。"
"这不是解释，是真相。"
我看着他坚定的眼神，最终还是让他进了门。"
说吧。"
陈浩坐下来，神情很严肃。"
张总，您知道静雅为什么会认识我吗？""不知道。"
"因为我是***。"
我愣了一下："什么？""三个月前，静雅找到我，委托我调查一个人。"
"调查谁？""您的前女友，林晓雨。"
我感觉脑子里轰的一声。
林晓雨。
那个我大学时期的初恋女友。"
为什么要调查她？"陈浩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
因为她一直在纠缠您。"
他打开文件夹，里面是一沓照片。
照片上的女人确实是林晓雨。
她在我公司楼下，她在我家小区门口，她在我经常去的餐厅。"
这些照片都是什么时候拍的？""最近半年。"
我仔细看了看日期，心越来越沉。
这些照片，我完全不知情。"
她***我？""不只是***。"
陈浩又拿出一些打印的聊天记录。"
她还试图破坏您的婚姻。"
我看着聊天记录，越看越惊讶。
林晓雨给苏静雅发消息，说我们还有联系。
说我对她念念不忘。
甚至编造了一些子虚乌有的约会细节。"
静雅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她怕您不相信。"
陈浩的声音很沉重："毕竟林晓雨是您的初恋，而她只是后来者。"
"所以她选择默默承受，自己想办法解决。"
我想起苏静雅这几个月的变化。
她变得有些敏感，经常问我爱不爱她。
有时候看到我接电话，她会紧张地询问是谁。
我还以为她是更年期到了。
原来是因为这个。"
那她为什么要说那些话？"我拿出手机，播放了那段录音。
陈浩听完，叹了口气："这是我们商量的计策。"
"什么计策？""让林晓雨以为静雅也在欺骗您，这样她就会放松警惕。"
"然后呢？""然后我们就能拿到她犯罪的证据。"
陈浩拿出最后一个文件。"
林晓雨不只是***，她还偷拍了您的隐私照片，准备以此要挟。"
我看着文件，手在发抖。
如果这些照片被曝光，我的事业就完了。"
静雅知道这些？""知道。"
"她为什么要帮我？""因为她爱您。"
陈浩的话像一把锤子，敲在我心上。"
张总，您知道静雅为了搜集这些证据，承受了多大压力吗？""什么压力？""林晓雨威胁她，说如果不离开您，就要毁掉您的名誉。"
"静雅每天晚上都睡不着觉，担心您会出事。"
"她甚至想过要离开您，让您和林晓雨重新在一起。"
"但她舍不得。"
"所以她选择了最危险的方法，要彻底解决这个问题。"
我听得心如刀绞。"
那为什么要瞒着我？""她怕您会冲动。"
"如果您直接去找林晓雨，很可能会被她反咬一口。"
"到时候，您百口莫辩。"
陈浩收起文件："张总，静雅为了保护您，牺牲了自己。"
"您却误会了她。"
我坐在沙发上，脑子一片混乱。
这么多信息，我需要时间消化。"
证据呢？你们搜集到证据了吗？""搜集到了。"
"那林晓雨呢？""昨天已经被警方带走了。"
"罪名是***、威胁、还有传播他人隐私照片。"
我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终于结束了。
但同时，我又感到深深的愧疚。
我误会了苏静雅。
而且是在她最需要我的时候。"
她现在在哪里？""我不知道。"
陈浩站起身："但我知道她很伤心。"
"张总，静雅是个好女人。"
"如果您还爱她，就去找她吧。"
陈浩走后，我一个人在客厅里坐了很久。
我想起昨天苏静雅在律师事务所的表情。
那种绝望，那种痛苦，都是真的。
而我，像个傻子一样，误会了她。
我拿起手机，拨通了苏静雅的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我又试了几次，都是同样的结果。
我开车去了她可能去的地方。
她闺蜜家，她妈妈家，她以前住过的小区。
都没有找到她。
最后，我想起了一个地方。
我们第一次约会的咖啡厅。
那里是她最喜欢的地方。
她说那里有我们最美好的回忆。
我开车赶到咖啡厅。
透过玻璃窗，我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苏静雅坐在角落里，面前放着一杯咖啡。
她呆呆地看着窗外，眼神空洞。
我推门进去。
她听到声音，转过头来。
看到是我，她愣了一下，然后慌忙站起身要走。"
静雅。"
我叫住了她。"
你来干什么？"她的声音很冷。"
我来道歉。"
"道歉？"她苦笑了一下："张明宇，你觉得道歉有用吗？""我知道没用，但我必须说。"
我走到她面前："对不起，我误会你了。"
"误会？"苏静雅的眼泪掉了下来："你觉得这只是误会吗？""你知道昨天我有多绝望吗？""你知道我为了帮你解决麻烦，承受了多少痛苦吗？""结果呢？结果你却以为我在骗你！"她越说越激动，声音都哽咽了。"
张明宇，你太让我失望了。"
咖啡厅里的其他客人都在看我们。
我不在乎。
我只在乎面前这个女人。"
静雅，我知道我错了。"
"陈浩都告诉我了。"
"你为了保护我，付出了那么多。"
"而我却...""够了！"苏静雅打断了我："张明宇，你以为说几句对不起就能解决问题吗？""那不是。"
"那是什么？"她直直地看着我："你还爱我吗？"这个问题让我沉默了。
不是因为我不爱她。
而是因为我不确定她还爱不爱我。"
回答我！"苏静雅的声音很急切。"
爱。"
"多爱？""很爱。"
"那为什么怀疑我？"她的眼泪又掉了下来："如果你真的爱我，为什么不相信我？"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因为答案会伤害她。
我之所以怀疑她，是因为我觉得自己配不上她。
苏静雅太美了，太完美了。
而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人。
我总是担心她会离开我。
所以当听到那通电话时，我的第一反应不是愤怒，而是："果然如此。"
"张明宇，你知道我最难过的是什么吗？"苏静雅擦掉眼泪："不是你不相信我。"
"是你那么轻易就放弃了我们的婚姻。"
"三年的感情，你说放就放。"
"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
她说得对。
昨天在律师事务所，我确实没有给她解释的机会。
我一口咬定她背叛了我。
不管她说什么，我都不听。"
对不起。"
除了道歉，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什么？"苏静雅站起身："张明宇，我们已经离婚了。"
"从昨天开始，我们就是陌生人了。"
"静雅，我们可以复婚。"
"复婚？"她笑了，笑得很苦："你以为婚姻是游戏吗？想结就结，想离就离？""不是，我是说...""你是说什么？""说你现在知道真相了，所以愿意要我了？"她的话像刀子一样扎在我心上。"
不是的。"
"那是什么？"我深吸一口气："是我离不开你。"
"这三年来，我每天最期待的就是回家见到你。"
"看到你给我准备的饭菜，听你跟我说今天发生的事。"
"和你一起看电视，一起睡觉，一起醒来。"
"没有你的生活，我不知道该怎么过。"
苏静雅听着，眼泪又掉了下来。"
那你为什么要离婚？""因为我以为你不爱我了。"
"我从来没有不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