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像是被人挖走了一块。
那个女人，那个瘸着腿的女人，她能跑到哪里去？
只有一个可能——她被烧死在了里面。
这个念头让他浑身冰冷。
“苏梅！”他疯了一样冲进废墟，用手去扒拉那些滚烫的灰烬。
“苏梅，你给我出来！”
“我不准你死！”
村民们都说赵二伟是疯了，为了一个害人精，连命都不要了。
赵大军把他从废墟里拖出来，一巴掌扇过去：“你清醒点！她自己放的火，死了活该！”
赵二伟像是没听见，双眼空洞地看着那片焦黑的废墟。
死了。
她就这么死了。
这个念头，像一根烧红的铁钎，猛地刺穿了他的心脏。
他推开大哥，像疯了一样冲回家。
白灵正躺在床上，看见他进来，立刻委屈地哭诉：“二伟，那个疯女人差点杀了我……”
他冲到床边，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双眼赤红：
“她死了。”
白灵吓得浑身发抖：“死……死了不正好吗……”
“正好？”赵二伟的笑扭曲而疯狂，他嘶吼道：“我从没想过让她死！
我还没有好好补偿她，她怎么能死……”
他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就在白灵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他却猛地松开了手，将她甩在床上。
然后，他转身，踉跄地走了出去。
5.
“二***。”村口放羊的二栓子叫住了他。
那孩子眼睛红红的，递过来一个用烂布包着的东西。
“村里都在传……说是你把娃儿抱上后山……是你……真的吗？”
赵二伟像被雷劈了一样，抖得站不住。
“她……她都知道了？”
他嘴唇哆嗦着，直挺挺地跪在了黄土地上。
原来是这样，苏梅肯定都知道了。
她那天在婚宴上发疯，是因为这个。
极致的痛苦像山洪一样冲垮了他，赵二伟趴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干呕起来。
二栓子吓白了脸，放下布包就跑了：“梅子姐放火前，托我把这个交给你。
她说……她没能保住这个娃……”
打开那脏兮兮的布包，里面是一个血肉模糊、已经初具人形的胎儿。
“梅子……”赵二伟发出了野兽般的悲鸣。
“我为什么要害她……为什么……”
他颤抖着爬起来，捧着那个小小的布包。
他要去找白灵问个清楚，为什么他为她付出了一切，她却连苏梅都不肯放过。
白灵正对着镜子梳妆打扮，得意地自言自语。
“总算把苏梅那个瘸子的一切都抢过来了，总算让那个蠢女人消失了！我才是最后的赢家！”
“凭什么一个乡下土丫头能嫁进村长家？一个瘸腿的文盲，凭什么让赵二伟对她那么好？”
“这蠢货，有机会嫁给赵大军，以后当官太太，她偏要选赵二伟那个穷光蛋。
活该她家破人亡，苏梅，你就在地底下好好看着吧！”
“那种女人，根本配不上过好日子，更不配得到男人的心。
只有我这种有文化、有头脑的城里人，才配得上最好的！”
“我不但要当上大军的媳妇，以后还要让他带我回城里，让他一辈子都听我的！
到时候，赵大军和赵二伟，都不过是我脚下的泥！”
沉浸在美梦里，白灵笑得花枝乱颤。
门，被一脚踹开了。
赵二伟像个索命的恶鬼，站在门口。
白灵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二……二伟，你怎么来了？”
下一秒，她的脖子就被赵二伟死死掐住。
“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赵二伟寒声说，眼泪却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原来……我本该和梅子好好过日子的，我们本该有一辈子的幸福，全都被你这个毒妇给毁了……”
“你毁了我的家，害死了我的梅子……”
“你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根本不配活在世上。”
赵二伟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眼里是毁天灭地的绝望，“为了你这种人，我居然亲手害死了我的老婆和儿子！”
“该下地狱的，是我们！”
“救……救命！”白灵拼命挣扎，脸憋得青紫。
赵大军正好从外面走进来，她发出绝望的呼救：“大军哥！救我！快救我！”
赵大军看着这一幕，却只是冷冷地皱了皱眉：“救你？我凭什么救你？救了你，让你以后骑到我头上来吗？”
“我胡说的！都是胡说的！”白灵涕泪横流，“救救我，我以后都听你的，我家里在城里有关系，可以帮你……”
赵大军轻蔑地“哼”了一声：“免了，我爹就是最大的关系。你那点城里门路，还不够看的。”
“白灵，你确实比村里姑娘精明，但跟我赵家的前途比起来，你什么都不是。”
“娶媳妇，还是得娶个知根知底、向着家里的。”
白灵在绝望中，断了气。
她到死才明白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她怎么会天真地以为，这些在土里刨食、心里只有利益的男人，会被她那点小聪明迷昏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