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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全文)寒霜烬余温:全文+后续+大结局(林晚凝顾明兰顾承烨 )小说免费阅读无弹窗大结局_寒霜烬余温:全文+后续+大结局无弹窗完整版阅读

编辑:清旖    发表时间: 2025-07-05 18:07

**:卖身契与归家银**永昌二十三年冬,朔风如刀,割裂了京城的繁华表象。

林晚凝缩在破败漏风的茅屋里,听着里间父亲压抑的咳嗽和幼弟因饥饿发出的微弱啜泣,

心沉得比屋外的积雪还重。米缸早已见底,药罐也空了三天,阿爹的病不能再拖,

弟弟的小脸蜡黄得吓人。“爹,娘,我出去一趟。”她的声音很轻,

带着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母亲枯槁的手猛地抓住她冰凉的手腕,

浑浊的眼里蓄满了泪:“晚凝姐姐…别去…我们再想想办法…”“娘,没时间了。

”林晚凝轻轻掰开母亲的手,努力扯出一个安抚的笑,“户部尚书顾大人家在招婢女,

给的月例高,还管吃住。我签了活契,五年,五年后就能回来。有了银子,爹就能吃药,

小弟也能吃饱了。”她没说的是,那契约上签的,是“死契”。活契的价格,

救不了这一家子濒临绝境的人。只有把自己彻底卖掉,才能换来足够的银钱,

让家人熬过这个严冬,甚至能有喘息的机会。顾府的高门大院,在风雪中显得威严而沉默。

林晚凝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踏了进去。出乎意料,顾府的下人,并无想象中的刻薄。

管事嬷嬷眼神虽利,却也公正。顾老爷顾文渊,是京中有名的清***吏,

夫人李氏更是菩萨心肠,待下人宽厚仁慈。府里的规矩虽严,却极少无故打骂。

林晚凝被分到了大**顾明兰的兰馨苑,做些洒扫和针线活。顾明兰年方十二,娇憨明媚,

像春日里最鲜嫩的花苞。她对林晚凝这个新来的、沉默寡言却手脚麻利的小丫头颇有好感,

常唤她“晚凝姐姐”,偶尔得了新鲜的点心果子,也会偷偷塞给她一块。大公子顾承烨,

年长些,气质清冷矜贵,如高山寒松,是太子伴读,前途无量。他极少关注后宅婢女,

林晚凝只远远见过他几次,那挺拔如松的身影和深邃沉静的眼眸,带着天然的疏离,

是她不敢仰望的存在。日子在平静中滑过一年有余。林晚凝省吃俭用,

托人将大半月钱捎回家中,得知父亲的咳疾好转,家里也能吃上饱饭,

她心里那块压得喘不过气的石头,终于松动了几分。顾府,

竟成了她这飘萍般生命里难得的避风港。然而,永昌二十四年的深秋,

一场毫无预兆的政治风暴,以摧枯拉朽之势席卷了顾府。皇权更迭,新帝登基,

以***手段清洗旧臣。顾文渊被昔日政敌构陷,

扣上了“结党营私、贪墨军饷、意图谋逆”的滔天罪名。证据是精心伪造的,

辩驳是苍白无力的。圣旨降下,顾家被抄!那一日,官兵如狼似虎地撞开顾府朱漆大门,

打砸声、呵斥声、女眷的惊哭声瞬间撕裂了府邸往日的宁静祥和。所有下人被驱赶到前院,

瑟瑟发抖。林晚凝站在人群里,脸色惨白如纸,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看着那些官兵粗暴地翻箱倒柜,看着夫人强忍悲恸安抚吓哭的**,

看着老爷被铁链锁走时依旧挺直的脊梁,看着大公子顾承烨被带走时,

那双沉静眼眸中翻涌的惊涛骇浪和刻骨的寒意。就在一片混乱绝望中,管家福伯,

这位在顾家伺候了一辈子的忠仆,趁乱将一个小布包塞进了林晚凝手中。他压低声音,

语速极快,带着决绝:“丫头,拿着!

这是府里所有下人的卖身契和老爷夫人早就备下的归家银子!老爷说了,顾家遭难,

不能连累无辜!快走,趁乱赶紧走!从后门!”布包沉甸甸的,

里面是她们这些下人的自由身和一笔足以让普通人安稳度日的钱财。林晚凝捏着布包,

指尖冰凉,心头却像被滚油煎着。她看着官兵拖拽着哭得几乎晕厥的顾明兰,

**那身漂亮的衣裙被扯破,发髻散乱,脸上满是泪痕和恐惧。走?带着这卖身契和银子,

她立刻就能恢复自由身,回到家人身边,甚至能过得比以前好。可眼前是顾明兰绝望的眼神,

是夫人李氏瞬间苍老了十岁的面容,

是老爷顾文渊临走前那句嘶哑的“照顾好**”的嘱托(那话是对着管事嬷嬷说的,

但林晚凝觉得那目光也扫过了自己)。是顾家这一年多给予她的,

这冰冷世道里难得的温饱与尊严。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林晚凝将布包死死按在怀里,

没有跟随慌乱奔逃的人群涌向后门。她瘦小的身影逆着人流,像一尾倔强的鱼,

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抄家的混乱风暴中,隐入了假山石后。

**:雪夜救兰**顾家男丁——老爷顾文渊、大公子顾承烨,被判流放三千里,

宁古塔苦寒之地。女眷——夫人李氏、大**顾明兰,被判籍没入官,暂押女牢,

待发卖为奴。消息传来,如同寒冬里又一盆冰水,浇得人心底发寒。

林晚凝躲在城西一间最破败、鱼龙混杂的大杂院角落里,

用顾府给的归家银租了个勉强遮风挡雨的窝棚。她不敢回家,怕连累家人。

怀里的卖身契是她的护身符,证明她是良民。她紧紧攥着那薄薄的纸,这是顾家最后的仁慈,

也是她唯一能用来搏一搏的***。救**!这个念头像火一样灼烧着她。官妓?发卖为奴?

**那样娇养的花儿,落到那种境地,只有死路一条!接下来的日子,林晚凝像个幽灵,

在阴冷潮湿的女牢外围徘徊。她花光了身上最后几个铜板,买通了一个贪杯又胆小的老狱卒,

得到了一个模糊的信息:看守女眷的牢头,是个好色又贪财的。

机会在一个风雪交加的深夜降临。寒风卷着鹅毛大雪,天地一片混沌。

看守的官兵缩在避风的角落烤火喝酒,咒骂着鬼天气。

林晚凝穿着一身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深色旧衣,冻得嘴唇发紫,手脚僵硬。

她按照老狱卒酒后含糊的指点,绕到女牢最偏僻、年久失修的一段后墙。墙根下,

果然有个被积雪半掩的狗洞,仅容一个瘦小的人勉强钻过。心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林晚凝趴下身子,不顾冰冷刺骨的雪泥,奋力往里钻。尖锐的石块划破了她的手臂和脸颊,

**辣地疼。里面是更浓重的腐朽和恶臭气味,混合着女囚绝望的呜咽。她屏住呼吸,

借着远处火把微弱的光,一间间牢房搜寻。终于,在最角落一间阴暗潮湿的牢房里,

她看到了蜷缩在角落草堆里的顾明兰。昔日娇艳如花的大**,此刻蓬头垢面,

单薄的囚衣上沾满污秽,眼神空洞呆滞,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破碗,冻得浑身发抖,

身边是同样形容枯槁、却仍强撑着护着她的夫人李氏。“**!夫人!”林晚凝压着嗓子,

声音哽咽。顾明兰茫然地抬起头,看到黑暗中那张熟悉又布满污痕血渍的脸,

呆滞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随即又被巨大的恐惧淹没:“凝…晚凝姐姐?

你…你怎么进来的?快走!被发现会死的!”“**,跟我走!

”林晚凝从怀里掏出准备好的粗布衣裳(用最后的钱买的),声音急促却坚定,“快换上!

趁现在!”李氏也挣扎着坐起,她比女儿更明白这其中的凶险与意义。她看着林晚凝,

这个她甚至没怎么注意过的小婢女,浑浊的眼里涌出热泪:“好孩子…难为你了…带兰儿走!

快!”“夫人…”“走!”李氏用尽力气推了女儿一把,“记住娘的话,活下去!

好好活下去!”时间紧迫,不容犹豫。林晚凝帮着几乎虚脱的顾明兰快速换上粗布衣裳,

用污泥抹脏她的脸和手。她最后看了一眼牢中枯槁却眼神坚定的李氏夫人,一咬牙,

拉着顾明兰再次钻过那个冰冷的狗洞,消失在漫天风雪之中。

**:铜板里的血泪**大杂院破败的窝棚里,

顾明兰裹着林晚凝唯一一床破旧的棉被,依然止不住地颤抖。

巨大的惊吓、屈辱和寒冷让她发起了高烧,神志不清,

嘴里喃喃呓语着“爹…哥哥…娘…”林晚凝心如刀绞。救出**只是第一步,

接下来的路更难。老爷和大公子还在男监,夫人还在女牢,**需要看病吃药,

她们需要活下去!而顾府给的归家银,在租下这个窝棚、买通消息、置办粗布衣服后,

已经所剩无几。钱!她需要钱!很多很多的钱!

她小心翼翼收好那张证明自己良民身份的卖身契,这是她行走的底线。然后,

她开始了拼命搞钱的艰难历程。***典当:**她翻遍了自己所有家当,

只有几件顾府发的粗布衣裳和一根母亲给她的、磨得发亮的木簪子。她跑遍了城里所有当铺,

忍受着伙计鄙夷的目光和掌柜的刻意压价,将能当的都当了,换回寥寥几个铜板。

***打最苦的工:**她去码头帮人扛小件的货(那是男人的活计,她力气小,

只能搬最轻的,工钱最少,还要忍受工头的调笑和克扣);去浆洗房接活,寒冬腊月,

双手浸泡在刺骨的冰水里,冻得通红肿胀,布满裂口,洗到深夜,

只为多挣几文钱;去酒肆后厨刷堆积如山的油腻碗碟,腰酸背痛,油烟呛得人直咳嗽。

***卖绣品:**这是她唯一能做的、稍微“体面”点的活计。她针线好,

在顾府练出来的。白天做工,晚上就着如豆的油灯,熬红了眼睛绣手帕、荷包。

手指被针扎得密密麻麻都是血点。绣好的东西拿去绣坊寄卖,价格被压得极低,

还要被抽走大部分利润。***卖血:**这是最后、最绝望的途径。

当顾明兰高烧不退,急需抓药,而林晚凝掏遍口袋也凑不够药钱时,她咬着牙,

走进了城南那家传说中收“活血”的黑医馆。昏暗的房间里,散发着浓重的药味和血腥气。

一刀割开手腕鲜血瞬间顺着口子流露出来,鲜红的血液汩汩流入一个脏兮兮的皮囊。

她感到一阵阵眩晕和恶心,眼前发黑。拿到那几钱碎银子时,

她感觉自己的生命也随着血液流走了一部分。手臂上留下了青紫的针孔和久久不散的寒意。

每一文钱,都浸透着她的血泪和汗水。有了钱,

她小心翼翼地开始打点:***女牢里的夫人:**她找到那个贪财的老狱卒,

塞上几个铜板,

求他帮忙给夫人李氏送点干净的吃食(粗粮饼子)和一小包劣质的、勉强能御寒的棉花。

她不敢送太好,怕惹眼,只求夫人能少挨点饿,少受点冻。

***男监里的老爷和大公子:**男监看守更严,花费更大。

她辗转托了好几层关系(中间人层层剥皮),

才终于将一小包伤药(她省下药钱买的)和一点能存放的干粮(肉干)送到顾承烨手中。

她甚至不敢直接提老爷,怕目标太大。带话的人回来说,大公子什么都没说,

只对着药和干粮沉默了很久,最后将东西默默收下。林晚凝不知道他是否猜到了是谁送的,

她只希望这些东西能让他们在暗无天日的牢狱里,少受一点苦,保住一丝元气。

钱像流水一样出去,永远不够。她常常一天只吃一顿,一个冷硬的窝头就着凉水。

人迅速地消瘦下去,脸颊凹陷,眼窝深陷,只有那双眼睛,亮得惊人,

里面燃烧着不屈的火焰和深沉的忧虑。顾明兰的病在她的精心照料(和卖血换来的药)下,

终于慢慢好转。当她能清楚地认出林晚凝,抱着她痛哭失声时,林晚凝只是轻轻拍着她的背,

哑着嗓子说:“**,会好的,都会好的。老爷夫人还在,大公子也还在,我们…不能放弃。

”窝棚外,寒风凛冽,滴水成冰。窝棚内,两个同样命运多舛的女子,依偎着彼此取暖。

林晚凝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手心里紧紧攥着刚换回来的、少得可怜的工钱,

心里盘算着:明天该去试试哪家绣坊能多给点?或者…那个黑医馆,还能不能再抽一次?

只要抽不死,就能换钱…**:高墙内的微光**男监深处,阴暗潮湿,

空气中弥漫着腐臭和绝望的气息。顾承烨靠坐在冰冷的石墙上,身上的囚服破烂不堪,

露出的皮肤上带着新旧交叠的鞭痕。曾经清冷矜贵的太子伴读,此刻形容枯槁,胡茬凌乱,

唯有那双深邃的眼眸,在黑暗中依旧锐利如鹰隼,燃烧着不甘的怒火和刻骨的恨意。

抄家那日的屈辱,父亲的冤屈,母亲的担忧,妹妹的不知所踪(他不知已被救出),

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心。狱卒的刁难,同监囚犯的欺凌,他都咬牙挺着,

用沉默和偶尔爆发的狠厉维持着最后的尊严。他不能倒下,顾家的血仇未报,冤屈未雪!

就在他几乎被黑暗吞噬时,一个用油纸仔细包裹的小包,通过一个眼神闪烁的狱卒,

被塞到了他手里。狱卒含糊地说了一句:“省着点用。”顾承烨警惕地打开。

里面是几块质地粗糙但份量实在的肉干,还有一小包散发着淡淡药味的粉末。没有署名,

没有只言片语。他心念电转:父亲在隔壁监房,情况更糟,这药…是给父亲的?是谁?

谁能在这种时候,还能冒险送东西进来?他不动声色地将药粉小心分出大半,

想办法递给了隔壁同样在煎熬中的父亲。剩下的肉干,他藏起一部分,和父亲分食了剩下的。

劣质的肉干在平时难以下咽,此刻却如同珍馐,提供了活下去的能量。那药粉虽劣,

敷在父亲被打烂的伤口上,竟也缓解了些许疼痛和溃烂。之后,每隔一段时间,

总会有这样一个小小的包裹出现。有时是食物,有时是伤药,

有时甚至是一小瓶劣质的烧酒(用来擦拭伤口消毒)。东西不多,品质低劣,

但在这人间地狱里,却如同黑暗中的微光,雪地里的炭火。顾承烨开始不动声色地观察。

送东西的狱卒每次都不一样,显然是中间转了好几道手。他试图套话,那些狱卒却讳莫如深,

只含糊地说“有人花了钱”。谁花的钱?谁能有这份心,这份胆量,还有这份持续的能力?

他脑海中闪过府中那些熟悉或陌生的面孔。管事福伯?也许逃出去了,但一个老人,

自身难保。其他忠仆?自顾不暇。一个模糊的身影渐渐清晰起来——那个在妹妹院子里,

总是低着头安静做事,有一双沉静眼睛的小婢女。抄家那日,

混乱中…她似乎没有跟着人流跑?顾承烨的心猛地一跳。是她吗?那个叫…林晚凝的丫头?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再也无法压下。他想起抄家前,母亲似乎提过一句,

府里给所有下人都发了卖身契和安家费…如果她没走…她一个孤女,哪来的钱打点狱卒?

又是怎么生存下来的?她…救得了明兰吗?无数疑问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

感激?担忧?还有一丝…被震撼的悸动。那个瘦小的身影,在他心中陡然变得高大而模糊。

**:咳血的寒冬**日子在极度的艰辛和提心吊胆中滑向深冬。

林晚凝的身体终于到了崩溃的边缘。长期的饥饿、劳累、寒冷,

加上那次卖血后未能得到任何补养,她的身体就像一架被过度使用的破旧纺车,吱嘎作响,

随时可能散架。她开始不停地咳嗽,起初是压抑的轻咳,后来是撕心裂肺的剧咳,

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这天夜里,她刚从浆洗房回来,双手冻得几乎失去知觉,

刺骨的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一阵剧烈的咳嗽猛地袭来,她扶着冰冷的墙壁,咳得弯下腰,

眼前阵阵发黑。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头,她下意识地用手捂住嘴。摊开手,

掌心赫然是一小滩刺目的、暗红的血迹!林晚凝呆呆地看着掌心的血,身体瞬间冰凉,

比这寒冬的夜风更冷。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绕住她的心脏,勒得她喘不过气。

她不能倒下!绝对不能!**还需要她照顾,老爷夫人和大公子在牢里还需要她想办法,

她要是倒下了,这一切就都完了!她死死咬住下唇,用袖子用力擦掉掌心的血,

将那令人绝望的腥甜咽了回去。她不能让人看出来,尤其是**。“晚凝姐姐?你怎么了?

”窝棚里,顾明兰被她的咳嗽声惊醒,担忧地坐起来。她身体好了许多,但精神依旧脆弱。

“没…没事,**。”林晚凝强忍着喉咙里的痒意和胸口的闷痛,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静,

“呛了点风。快睡吧,别冻着。”她摸索着走到角落,背对着顾明兰躺下,

身体因为压抑咳嗽而微微颤抖。黑暗中,眼泪无声地滑落。不是因为身体的痛苦,

而是因为恐惧——对死亡的恐惧,更对辜负的恐惧。她不怕死,她怕的是自己死了,

就再也没人能给牢里的人送去那一点点微弱的温暖,没人照顾孤立无援的**,

顾家的冤屈就真的永无昭雪之日了。“钱…还需要更多的钱…”她无声地喃喃,

手指紧紧***冰冷的地面,指甲断裂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

去黑医馆卖血的念头再次疯狂地涌上来,这一次,

她甚至想到了更可怕的可能…只要能弄到钱,让她做什么都行!这个冬天,格外的漫长,

格外的冷。破败的窝棚里,一个咳血的灵魂,在绝望的边缘,

为了心中那点微弱却不肯熄灭的烛火,燃烧着自己最后的光和热。而高墙之内,

那个曾经高不可攀的男人,正凭借着这点微弱的光,在黑暗的深渊中,

艰难地维系着复仇的意志,并开始将那个送光的身影,深深镌刻进心底。

**:烧酒瓶底的微光**男监的黑暗,浓稠得化不开。顾承烨靠着冰冷的石壁,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一个空了的、粗糙的烧酒瓶。劣质的酒味早已散尽,

只剩下陶土本身的冰冷。这酒,连同之前的肉干、伤药,都是那不知名的“微光”送进来的。

每一次收到,都像在提醒他,外面还有人记得顾家,还在为他们挣扎。

他摩挲瓶底的动作突然一顿。指尖触感有异——不是陶土的平滑,

而是几道极其细微、人为刻划的凹痕!心脏猛地一缩。

顾承烨不动声色地将酒瓶移到唯一从高处小窗透进来的、微弱得可怜的月光下。他屏住呼吸,

仔细辨认。那并非无意义的划痕,而是几个极其简单、笔画扭曲的字,刻得极浅,

仿佛刻划者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又或者是在极度紧张和仓促中完成:**“兰安。凝。

”**兰安!明兰安好?!那个“凝”……林晚凝!所有的猜测在这一刻被证实!

巨大的冲击如同重锤狠狠砸在顾承烨心上。不是福伯,不是其他任何人,

是那个瘦小的、沉默的、他几乎从未正眼瞧过的婢女!是她救走了明兰!是她,

在用她那单薄的肩膀,扛着顾家这摇摇欲坠的天!“兰安……”这两个字像滚烫的烙铁,

烫得他眼眶发热。妹妹还活着!没有被发卖,没有沦落风尘!她还活着!

巨大的狂喜几乎冲垮了他长久以来用恨意和冰冷筑起的堤坝。随即,

是更深、更沉、更尖锐的痛楚,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紧了那颗因狂喜而跳动的心脏。

凝……林晚凝。她是如何做到的?一个签了死契、身无长物的婢女,

如何在抄家那日的混乱中,不仅保全了自己,还救出了明兰?她们现在在哪里?

住在怎样破败的角落?吃什么?穿什么?她又是如何一次次地、冒着杀头的风险,

弄到这些钱,打通层层关节,把东西送进这戒备森严的死牢?他想起那些粗糙的肉干,

想起那劣质得刺鼻的伤药,想起这烧喉却能在寒夜带来一丝虚假暖意的劣酒……这些,

都是她用什么换来的?是那双曾经在兰馨苑安静做针线的手,

在寒冬腊月里浸泡在冰水中浆洗衣物?是那曾经低垂的头颅,在码头扛着沉重的货物,

忍受着粗鄙的调笑?还是……更不堪、更绝望的方式?顾承烨不敢深想下去。

一种从未有过的、混杂着强烈感激、巨大愧疚、锥心疼痛和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的情绪,

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他攥紧了那个粗糙的酒瓶,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仿佛要将它捏碎,又仿佛想从中汲取一丝那微弱却无比坚韧的暖意。他第一次,

如此清晰地“看见”了林晚凝。不再是模糊的、卑微的婢女身影,而是一个在无边黑暗中,

燃烧着自己,为他人照亮前路的、无比清晰的轮廓。那个轮廓,带着血与泪的温度,

狠狠地烙印在了他灵魂深处。“林晚凝……”他无声地念着这个名字,

每一个音节都重若千钧,带着滚烫的温度和沉甸甸的、几乎让他喘不过气的分量。

**:风雪长街**京城的腊月,大雪封门,滴水成冰。街道上行人稀少,

呼出的白气瞬间凝成霜花。林晚凝裹紧了身上那件补丁摞补丁、早已不御寒的薄棉袄,

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积雪的长街上。她刚从城北一家新开的绣坊出来,

怀里揣着刚刚结算的、微薄得可怜的绣品钱。手指冻得僵硬麻木,

上面密密麻麻的针眼和冻疮在寒风中一碰就钻心地疼。

喉咙里那股挥之不去的腥甜感又涌了上来,她死死压住,不敢咳出声,怕引来不必要的注意,

更怕吓到身边同样冻得瑟瑟发抖的顾明兰。顾明兰紧紧挨着她,小脸冻得发青,

昔日娇嫩的双手也粗糙了许多,指腹上甚至有了薄茧。她学着林晚凝的样子,

用一块旧布包着头脸,只露出一双依旧清澈,却染上了太多风霜和惊惧的眼睛。

她怀里抱着一个布包,

是几件刚洗好、准备送去主顾家的衣物——这是林晚凝新给她找的、相对“安全”点的活计,

虽然工钱更少。“晚凝姐姐,你看……”顾明兰的声音带着颤,指向街角。林晚凝顺着看去,

心猛地一沉。几个穿着皂隶服色的衙役正围着一个蜷缩在墙角的乞丐,拳打脚踢,

嘴里骂骂咧咧:“晦气东西!死也不挑地方!滚远点!”那乞丐一动不动,

身下的积雪被染红了一小片。恐惧瞬间攫住了林晚凝。她一把拉住顾明兰,想快速低头绕开。

然而,其中一个衙役似乎认出了她们——或许是顾明兰那双过于清亮的眼睛,

或许是林晚凝那病态的苍白和过于警惕的姿态引起了注意。“站住!

”一个衙役吊儿郎当地走过来,眼神在她们身上扫视,“看着眼生啊?哪来的?

户籍路引拿出来看看!”林晚凝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她怀里有证明自己是良民的卖身契,

但顾明兰没有!**是逃犯!一旦被查……她强自镇定,

从怀里掏出那张被她摩挲得起了毛边的卖身契,小心翼翼递过去:“官爷,

我们是住在城西大杂院的良民,出来送些浆洗的活计。这是小女子的身契。

”衙役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目光却像毒蛇一样黏在了顾明兰身上:“她的呢?

”“她…她是我妹妹,年纪小,还没办……”林晚凝的声音控制不住地发抖。“妹妹?

”衙役嗤笑一声,突然伸手去扯顾明兰包脸的布巾,“藏头露尾的,怕不是逃奴吧?

让爷看看清楚!”“不要!”顾明兰惊恐地尖叫,死死护住自己的脸。林晚凝想也没想,

猛地扑过去,用自己瘦小的身体挡在顾明兰前面,死死抱住衙役伸过来的手臂:“官爷!

她真是我妹妹!她生了疹子,见不得风!求求您行行好!”她几乎是哭喊出来,

声音嘶哑破碎。“滚开!贱婢!”衙役被她的反抗激怒,猛地一甩胳膊。

林晚凝本就虚弱不堪,被他这一甩,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狠狠撞在旁边的墙壁上。

“噗——!”一口鲜血再也压抑不住,猛地喷溅在洁白的雪地上,如同绽开的、绝望的红梅。

剧烈的疼痛从后背蔓延到四肢百骸,眼前阵阵发黑,天旋地转。她感觉五脏六腑都移了位,

冰冷的地面透过薄薄的衣衫,贪婪地汲取着她最后一点体温。

耳边是顾明兰撕心裂肺的哭喊:“晚凝姐姐!晚凝姐姐你怎么了!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晦气!”衙役看到地上的血,也吓了一跳,嫌恶地啐了一口,“原来是个痨病鬼!滚!

别死在这儿污了爷的眼!”他骂骂咧咧地松开顾明兰,和同伴转身走了,

似乎怕沾染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顾明兰扑到林晚凝身边,颤抖着想要扶起她,

凝冰冷的脸颊上:“晚凝姐姐…晚凝姐姐你别吓我…你醒醒…”林晚凝的意识在黑暗中沉浮。

雪地冰冷的触感,喉咙里翻涌的血腥气,身体撕裂般的疼痛,

还有顾明兰绝望的哭声……一切都那么遥远,又那么清晰。

她不能死…绝对不能死在这里…**还在等她…牢里的人还在等她的钱…她用尽全身力气,

抓住顾明兰的手,

声音微弱得如同游丝:“小…**…别哭…扶我…起来…我们…回家…”风雪中,

两个单薄的身影,一个搀扶着另一个,在几乎没膝的积雪里,一步一滑,

艰难地向着那个破败的、却能暂时躲避风雪的窝棚挪去。身后洁白的雪地上,

那滩刺目的鲜红,很快又被新落下的雪花覆盖,只留下一个模糊的、残酷的印记。

**:瓶底的希望**顾承烨几乎是数着时辰在等待。自从破解了酒瓶底的密信,

确认了妹妹平安和林晚凝的身份后,一种前所未有的焦灼和忧虑便啃噬着他。

外面风雪如此之大,她们两个弱女子如何生存?

林晚凝到底是怎么搞到这么多钱的……她怎么样了?他不能再被动等待。

必须想办法传递更明确的信息出去!必须让她知道,他知道了!必须让她知道,

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机会再次降临。

个眼神闪烁的狱卒又偷偷塞进来一小包东西——这次是几块硬邦邦的、掺杂着麸皮的粗粮饼。

顾承烨的心沉了下去。东西越来越差了……她的情况是不是更糟了?他强压下心头的焦虑,

趁人不备,用捡到的、磨得极其尖锐的石片,在饼子最硬的那块背面,极其小心地刻划起来。

他刻得很慢,很浅,

用的是只有他和太子以及少数几个核心心腹才懂的、极其简略的暗码符号。

每一个符号都代表着一个关键的指令或信息:**“兰安知。烨存。待机。勿再涉险。保重。

”**(妹妹平安已知晓。顾承烨活着。等待时机。不要再冒险。务必保重自己。

)他反复检查了几遍,确认无误,才将这块特殊的饼子小心地放回油纸包,

混杂在其他饼子里。在递还给狱卒时,他借着昏暗的光线,死死盯住对方的眼睛,

用尽全身力气,

很久、原本是母亲给他缝在衣角里的、小小的金瓜子(抄家时侥幸未被搜走)塞进狱卒手中。

“务必……亲手交到……送东西的人手上。”他的声音嘶哑低沉,

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告诉她……顾家……铭记于心。

”狱卒掂量着手里那点微小的金子,

又看看顾承烨眼中那骇人的、仿佛燃烧着地狱之火的光芒,心头一凛,

最终点了点头:“…知道了。

”**:窝棚里的回音**林晚凝在窝棚里昏昏沉沉地躺了三天。

那口血和撞伤几乎抽干了她最后一点元气。高烧不退,咳嗽不止,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胸腔里拉风箱般的嘶鸣和尖锐的疼痛。顾明兰吓坏了,

用林晚凝之前教她的方法,煮了最稀的米汤,一点点喂给她,

用冰冷的雪水给她擦拭滚烫的额头。

“晚凝姐姐…你一定要好起来…你不能丢下我…”顾明兰的声音带着哭腔,

曾经的天真被巨大的恐惧和依赖取代。林晚凝不仅是她的救命恩人,

更是她在这绝望世界里唯一的支柱。第四天,林晚凝的烧终于退下去一些,意识也清醒了些,

但身体虚弱得连坐起来都困难。就在这时,

那个负责传递东西的中间人(一个经常混迹于三教九流的小混混)鬼鬼祟祟地找来了窝棚。

“喂!那个…林丫头!”他在门外压低声音喊。顾明兰警惕地打开一条门缝。

小混混递进来一个油纸包:“喏,里面那位爷让传出来的,指名要交给你。”他顿了顿,

想起狱卒转告的那句话,又含糊地补充道:“哦,还有句话…说顾家…铭记于心。

”顾明兰接过纸包,关上门,心脏怦怦直跳。她快步走到林晚凝身边:“晚凝姐姐,

是…是大哥传出来的东西!”林晚凝挣扎着想坐起来。顾明兰连忙扶住她,打开油纸包。

里面是几块粗糙得难以下咽的饼子。顾明兰有些失望,

但林晚凝的目光却死死盯住其中一块饼子的背面。那里,有几个极其细微、扭曲的刻痕。

不是文字,是奇怪的符号。林晚凝看不懂。但她认得出来,这绝非无意划伤!

这是大公子传递的信息!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和酸楚瞬间涌上心头。他知道!

他知道是她在外面!他在回应她!他在告诉她,他还活着,他在等待机会!

那句“铭记于心”……像一股滚烫的暖流,瞬间冲垮了她强撑的堤坝,泪水汹涌而出。

“**…大公子…他知道了…他知道我们了…”她哽咽着,紧紧抓住那块刻着符号的饼子,

仿佛抓住了黑暗中的一缕曙光,溺水者的一根浮木。身体的剧痛似乎都减轻了几分。

“大哥说什么了?”顾明兰急切地问。林晚凝摇摇头,

泪水不断滑落:“我看不懂…但这一定是大公子给我们的信!

他在想办法…他在让我们等他…他还让我们…保重…”最后两个字,她说得无比艰难。保重?

她这副破败的身子,还能保重到哪里去?然而,这来自黑暗深渊的回应,这无声的嘱托,

却像一剂强心针,注入了她濒临枯竭的生命里。顾承烨知道了她的付出,

顾家没有忘记她这个卑微的婢女。这沉重的“铭记于心”,

既是她付出所有后得到的唯一回响,

也成了她必须继续坚持下去、不能倒下的、新的枷锁和动力。她擦干眼泪,

眼神重新变得坚定,尽管脸色依旧苍白如纸。“**,我们…不能放弃。大公子在努力,

我们也要活下去!活到…沉冤昭雪的那一天!”窝棚外,寒风依旧呼啸。但窝棚内,

那点微弱的烛火,似乎因为收到了远方的呼应,而燃烧得更加顽强了一些。

林晚凝小心地收好那块刻着暗码的饼子,如同守护着最珍贵的希望。她知道,

更艰难的路还在后面,但至少,她不再是孤身一人在这绝望中跋涉了。高墙之内,有人与她,

隔着一片血色的风雪,遥相守望。好的,我们继续《寒霜烬余温》的故事,

顾承烨刻有暗码的饼子之后:**:风雪夜归人(上)**那块刻着暗码的粗糙饼子,

成了支撑林晚凝熬过那个漫长寒冬的最后一点烛火。她知道大公子顾承烨在黑暗中并未放弃,

他在筹谋,在等待。这份无声的回应,沉重地压在她心头,

也奇迹般地激发出她身体里最后一点潜能。她依旧咳得撕心裂肺,胸口的闷痛如影随形,

但吐血的情况在顾明兰的细心照料和强行灌下的、用最后一点铜板换来的劣质草药汤下,

稍稍缓解。她不敢再冒险去码头扛货,浆洗房的活也接得少了——她怕自己突然倒下,

连累**。精力更多地放在了绣活上。她逼着自己,在油灯昏暗的光线下,熬更深的夜,

绣更精细的图案。手指被针扎破无数次,血珠染红了素色的丝线,

她便巧妙地将其绣成花瓣或枝叶的脉络。

她开始尝试绣小幅的观音像、婴戏图这类更费工但也能卖出稍高价格的绣品。

顾明兰也不再是那个只会哭泣的娇**。她笨拙地学着生火、煮粥,

尽管常常煮糊或打翻;她学着帮林晚凝分线、熨烫绣好的成品,

手指被熨斗烫出水泡也不吭声。她甚至偷偷揽了些缝补的活计,针脚歪歪扭扭,

工钱少得可怜,但她小心翼翼地将那几个铜板交给林晚凝时,

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光芒。“晚凝姐姐,我能帮上忙了。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和心酸。

林晚凝看着那双曾经只抚琴拈花的手如今布满细小的伤痕,心口像被针密密地扎着。

她接过那带着体温的铜板,轻轻握住顾明兰的手,千言万语堵在喉咙里,

最终只化作一个苍白却温柔的笑:“**…做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