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关在基地最底层的隔离舱整整三年。每天都能听到上层居民嘲笑我是“行走的污染源”。
他们不知道，我的身体正在异化成抵抗外星孢子的终极武器。当基地遭遇袭击，
昔日高官变异成怪物时。所有人都在祈祷：“那个被我们抛弃的污染者，
现在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第七块皮肤脱离身体的细微声响，
像一片枯叶在死寂的房间里飘落，轻得几乎听不见。苏晚蜷在冰冷的金属角落，
后背紧贴着同样毫无温度的舱壁。黑暗中，她的指尖习惯性地在左臂上摸索。那片区域，
皮肤早已变得陌生，触感粗糙、僵硬，仿佛覆盖着一层干涸龟裂的劣质皮革。指尖拂过边缘，
一小块东西微微翘起，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松动感。她屏住呼吸，
用指甲极其小心地抠住那松动的边缘，一点，一点地向上揭。没有预想中的剧痛，
只有一种沉闷的、类似撕开老树皮的滞涩感。
一块比指甲盖略大的灰褐色硬痂终于离开了她的身体。
她捏着这块曾属于自己一部分的“碎片”，指腹能清晰感受到它凹凸不平、毫无生机的纹理。
她把它轻轻放在脚边冰冷的地板上，那里已经躺着另外六片一模一样的死皮，
像一小堆被遗忘的灰烬。三年来，这个角落就是她世界的全部。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铁锈和一种挥之不去的、淡淡的腐烂甜腥混合的气息，
这是她的囚牢——基地最深、最底层、代号“沉渊”的隔离单元。唯一的“窗户”，
是头顶斜上方那个巴掌大小的通风栅栏，嵌在厚厚的合金墙壁里，
透进几缕惨白、毫无温度的光线，聊胜于无。就在这时，
一股浓郁的、带着奶香和蘑菇特有鲜甜气息的味道，霸道地钻过通风栅栏的缝隙，
蛮横地灌满了这个狭小的空间。苏晚的胃袋猛地一缩，发出一阵剧烈的、空洞的绞痛，
喉咙深处条件反射地涌上一股酸水。她死死咬住下唇，把那点可怜的生理反应压了下去。
上面又在“庆祝”了。基地广播系统那毫无感情的合成音果然准时响起，
声音透过通风管道传下来，带着一种空洞的回响，
刺破了“沉渊”的死寂：【全体基地居民请注意：净化日三周年庆典晚宴，
将于中央大厅正式开始。请有序前往，共享纯净荣光。重复，
净化日三周年庆典晚宴……】“净化日”。苏晚的嘴角扯出一个极其微弱的弧度，
像刀锋在冰面上划过的痕迹。那是她的“受难日”。三年前的那一天，
基地的穹顶防护罩被未知的陨石雨短暂击穿，致命的孢子尘埃如同死神的呼吸，
弥漫了基地外围三区。她和当时还是她未婚夫的基地指挥官秦肃，正在三区执行任务。
为了掩护秦肃和一小队士兵撤回安全区，她暴露在了浓度最高的孢子云中。她被拖回基地时，
皮肤已经开始出现诡异的灰斑。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沉渊”成了她唯一的归宿。
“污染者”、“毒源”、“活体瘟疫”……这些冰冷恶毒的标签，成了她新的名字。
她的存在，成了基地宣扬“纯净至上”理念最完美的反面教材。广播声结束，
通风管道成了上层喧嚣的传声筒。
模糊的笑声、杯盏碰撞的清脆叮当声、带着醉意的喧哗声……像无数细小的针，
扎进她的耳膜。紧接着，
一个刻意拔高的、带着明显醉态和恶意的年轻男声穿透了管道的隔音，
清晰地灌了下来：“嘿！兄弟们，举杯！敬我们的‘纯净’！敬伟大的净化日！”“干杯！
”“为了纯净！”更多的声音附和着，带着一种集体狂欢的兴奋。“对对对！纯净万岁！
哈哈哈……”那个醉醺醺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狎昵，“哎，我说，
你们还记不记得……三区那个……那个谁？啧啧啧，她那会儿……皮肤就开始烂了吧？
像块发霉的破布！哈哈……还妄想做指挥官夫人？真是污染了秦指挥的眼睛！”“当然记得！
”另一个尖利的声音立刻接口，语气里满是夸张的嫌恶，“基地的耻辱！
秦指挥官真是倒了血霉，差点被她拖下水！要不是处理得快，把她塞进‘沉渊’，
咱们现在还能安心喝酒？指不定都烂成什么样了！想想就恶心！”“就是！
污染源就该永远待在底下发烂发臭！”又一个声音加入进来，充满了正义凛然的鄙夷，
“敬秦指挥官！及时止损！英明神武！”“敬秦指挥官！”“敬我们的守护神！
”哄笑声、碰杯声、阿谀奉承声，如同滚烫的油，顺着通风管道倾泻而下，
浇在苏晚早已麻木的心上。痛吗？或许吧。但那感觉太遥远了，
远不如胃里翻江倒海的饥饿感来得真实。她只是更紧地蜷缩起来，把脸深深埋进膝盖。
手臂上，新揭开的伤**露在微凉的空气中，传来一阵细微的、持续的刺痒，
提醒着她身体正在进行的、无法逆转的异化。她甚至懒得去想秦肃此刻的表情。
是带着悲悯的微笑？还是如同三年前她最后一次看到他时，
那双深褐色眼睛里盛满的、纯粹的恐惧和决绝的厌恶？无所谓了。
时间在这片寂静的黑暗中失去了意义。上方的喧嚣如同退潮的海水，渐渐平息、远去，
最终被“沉渊”固有的死寂重新吞噬。只有通风口那点微光，
在金属地板上投下一个小小的、冰冷的方形光斑，像一只毫无生气的眼睛。
苏晚维持着那个蜷缩的姿势，意识在饥饿的啃噬和身体异变带来的诡异疲惫感中浮沉。
手臂上那片新暴露的皮肤，刺痒感似乎加剧了，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针在下面攒动。
突然——呜——呜——呜——！！！凄厉得足以撕裂灵魂的警报声毫无征兆地炸响！
那不再是演习时单调的嗡鸣，而是最高级别的、代表着毁灭降临的尖锐嘶鸣！
红得刺眼、如同凝固血液般的警报灯瞬间点亮，疯狂旋转着，
将整个狭小的隔离舱切割成一片片支离破碎、令人眩晕的猩红地狱！
苏晚的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铁拳狠狠攥住，骤然停止了跳动！下一秒，它又疯狂地擂动起来，
几乎要撞碎她的肋骨！她猛地抬起头，
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头顶那唯一的“窗口”——通风栅栏。砰！轰隆！
一声沉闷得如同大地心脏爆裂的巨响，紧跟着是足以撼动整个“沉渊”地基的剧烈震动！
天花板簌簌地落下灰尘和细小的碎屑。通风管道里传来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
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上面肆虐！“啊——！”“救命！那是什么东西？！”“开火！
开火！拦住它！啊——！
器射击时特有的高能粒子束撕裂空气的尖啸声、肉体被撕裂的闷响……所有属于地狱的声音，
此刻都争先恐后地涌入通风口，疯狂地灌进苏晚的耳朵！浓重的、新鲜的血腥味，
混合着一种难以形容的、焦糊中带着奇异甜腥的恶臭，顺着管道汹涌而下，
瞬间充斥了整个隔离舱！基地被袭击了！而且是毁灭性的、来自内部的袭击！
苏晚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猛地从地上弹起，扑到通风口下方。她踮起脚尖，
用尽全身力气向上扒着，布满污垢和细微伤痕的手指死死抠住冰冷的栅栏边缘，
指甲因用力而泛白。她拼命地向上看，试图从那狭小的缝隙里捕捉到一丝外界的景象。
视野极其有限。扭曲的管道内壁在疯狂闪烁的红光中忽明忽暗。
她只能看到一小块被映成血色的通道顶部。突然，
一个穿着基地技术员制服的身影踉跄着冲入她视野的边缘，脸上凝固着极致的恐惧，
嘴巴大张着，似乎在无声地尖叫。噗嗤！
一只巨大、覆盖着暗绿色角质层、末端是森白骨刃的爪子，如同撕裂一张薄纸般，
毫无阻碍地洞穿了那个技术员的胸膛！鲜血和破碎的内脏碎片猛地喷溅出来，
有几滴温热的液体甚至飞溅到了通风栅栏上，隔着金属网，
苏晚似乎都能闻到那股浓烈的铁锈味！那怪物抽回爪子，
技术员软绵绵的尸体像破麻袋一样倒下，露出了怪物的部分躯体。它有着扭曲的人类轮廓，
但全身覆盖着不断***、仿佛有生命的暗绿色苔藓状菌丝，
巨大的骨刃利爪上滴着粘稠的液体。它的头颅……依稀还能辨认出人类的五官，
但那五官在菌丝的覆盖下扭曲、膨胀，呈现出一种非人的恐怖！更让苏晚血液冻结的是，
那张被菌丝包裹、变形的脸上，那双眼睛——深褐色的，
此刻却只剩下纯粹、冰冷的、属于捕食者的凶残**——她认得那双眼睛！三年前，
就是这双眼睛的主人，用混合着恐惧和厌恶的眼神，亲手签署了她的隔离令，
将她推入这万劫不复的深渊。秦肃！
那个刚刚还在上层被众人称颂为“守护神”、“英明神武”的基地指挥官，
此刻竟变成了这幅从地狱爬出的怪物模样！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苏晚的尾椎骨窜上天灵盖！
不是因为恐惧，而是一种被命运极致嘲弄的荒谬感和深沉的悲哀。
她看着那个“秦肃”怪物喉咙里发出非人的嘶吼，骨爪一挥，
轻易将另一个冲过来的士兵拦腰斩断！鲜血和内脏泼洒在冰冷的金属墙壁上。
“污染者……”苏晚的嘴唇无声地翕动着，吐出这个烙印在她灵魂上的词。
她看着那个曾经代表“纯净”最高权威的男人，此刻正肆无忌惮地散播着毁灭和死亡，
一种尖锐的讽刺感刺穿了她的麻木。就在这时，
一股难以忍受的剧痛毫无征兆地从她左臂那片新揭开的伤口深处爆发出来！那痛楚如此猛烈，
如同烧红的烙铁直接按进了骨头里！苏晚闷哼一声，身体瞬间弓起，冷汗涔涔而下。
她下意识地捂住左臂。指尖触碰到的，不再是粗糙的硬痂，
而是一种……冰冷的、坚硬的、棱角分明的触感！她猛地低头，
借着疯狂闪烁的红光看向自己的手臂。那片刚刚揭掉死皮、暴露在外的灰褐**域，
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着恐怖的异变！灰败的皮肤下，一点幽蓝色的光芒骤然亮起，
如同黑暗中点燃的鬼火。紧接着，皮肤组织被强行撕裂、隆起！
一片片细小的、半透明的、闪烁着冷冽幽蓝光泽的晶体，如同破土而出的矿石，
野蛮而迅速地刺破她的血肉，生长出来！它们相互层叠、延展，
发出细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喀嚓”声，顷刻间覆盖了她整个小臂，
形成了一副狰狞而诡异的天然臂甲！幽蓝色的光芒在晶体的棱面间流转，
带着一种非自然的、冰冷的生命力。那股钻心的剧痛，在晶体完全覆盖手臂后，
竟奇迹般地开始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源源不断的力量感，
以及一种……对空气中弥漫的孢子气息的强烈排斥和压制感！
苏晚震惊地看着自己这条非人的手臂，指尖颤抖着抚过那些冰冷、锋利的晶体边缘。
一个荒谬绝伦、却又在瞬间击中她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混乱的思绪：自己的异变，
难道不是诅咒？而是……某种抵抗？轰——！！！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
这一次离得更近了！整个“沉渊”都在剧烈摇晃！
刺耳的金属撕裂声从隔离舱厚重的合金门外传来，伴随着怪物兴奋的嘶吼和士兵濒死的惨叫！
哐当！滋啦——！隔离舱那扇理论上能抵御小型核爆冲击的合金巨门，发出不堪重负的**！
门体中央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向内凸起的恐怖凹陷！几条粗大的裂缝如同蛛网般蔓延开来！
一只巨大的、覆盖着暗绿色菌丝的骨爪，正死死抠在门缝的位置，疯狂地撕扯着！门，
就要被攻破了！死亡的阴影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苏晚。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她猛地环顾这个囚禁了她三年的牢笼——除了冰冷的墙壁，空无一物！不！还有通风口！
她的目光瞬间锁定头顶那个唯一的出口。那个巴掌大小的栅栏，是她唯一的生路！
苏晚毫不犹豫，身体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她猛地向上一蹿，
布满污垢的双手死死抓住通风口边缘冰冷的合金栅栏！
左臂上那些幽蓝色的晶体在疯狂闪烁的红光下，折射出更加妖异的光泽。她低吼一声，
双臂肌肉贲张，用尽全身力气狠狠一拽！嘎吱——嘣！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响起，
那扇焊接牢固的合金栅栏，竟被她硬生生地拽变了形，几颗固定螺栓崩飞出去！她再次发力，
如同野兽般撕扯！轰隆！几乎就在通风口被扯开一个足够她钻入的豁口的同时，
隔离舱那扇厚重的合金大门，在一声金属哀鸣般的巨响中，被彻底撕开！
一个巨大、扭曲、覆盖着***菌丝的恐怖身影，堵在了门口！它有着类似秦肃怪物的特征，
但更加庞大和畸形，深褐色的、充满**的眼睛瞬间锁定了正要钻入管道的苏晚！
腥臭的风扑面而来！巨大的骨爪带着撕裂空气的厉啸，当头抓下！千钧一发！苏晚瞳孔骤缩，
求生的意志压倒一切！她没有选择躲避——狭窄的管道口也无处可躲！
她的身体几乎是本能地做出了反应！那条覆盖着幽蓝晶体的左臂，
带着一种她自己都无法理解的、狂暴的力量，迎着那撕裂而来的骨爪，悍然挥出！锵——！！
！一声尖锐得如同金铁交鸣的巨响在狭小的空间里炸开！火星四溅！
预想中手臂被轻易斩断的场面并未出现！覆盖着菌丝的巨大骨爪，
狠狠劈砍在幽蓝晶体的臂甲上！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传来，苏晚闷哼一声，
整条左臂瞬间麻木，身体被这股力量狠狠砸向管道口坚硬的边缘，剧痛让她眼前发黑。但，
挡住了！那只狰狞的骨爪被硬生生弹开！怪物似乎也愣了一下，
深褐色的兽瞳里闪过一丝困惑。更让苏晚震惊的是，在骨爪与晶体臂甲接触的瞬间，
她清晰地“看”到，那些覆盖在骨爪上的暗绿色菌丝，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冰雪，
发出细微的“滋滋”声，迅速枯萎、变黑、蜷曲！一股焦糊的恶臭弥漫开来！她的晶体，
真的能克制这些孢子怪物！这念头如同强心剂，瞬间点燃了苏晚眼中死寂的火焰！
趁着怪物被弹开手臂、菌丝被灼伤的瞬间迟滞，苏晚爆发出最后的力量，
身体像一条滑溜的鱼，猛地钻进了通风管道！身后，
传来怪物被激怒的、震耳欲聋的狂暴嘶吼！巨大的骨爪疯狂地砸在管道口和撕裂的门框上，
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整个管道都在剧烈摇晃！苏晚顾不上后背撞击管道壁的疼痛，
手脚并用，在狭窄、布满灰尘和油污的金属管道中拼命向前爬行！
黑暗、逼仄、令人窒息的空气……身后怪物的咆哮和撞击声如同跗骨之蛆，紧追不舍！
每一次撞击都让管道剧烈震颤，灰尘簌簌落下，仿佛下一刻整个通道就会彻底崩塌！
她不知道自己爬了多久，只凭着一股求生的本能向前***。
手臂上幽蓝的晶体在绝对的黑暗中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像一盏小小的鬼灯，
照亮前方布满铁锈和污垢的管壁。那光芒冰冷，却成了她此刻唯一能抓住的依靠。终于，
身后的咆哮和撞击声似乎渐渐远了，被管道曲折的路径隔开。苏晚再也支撑不住，
瘫软在冰冷的管壁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管道里陈腐的灰尘味和血腥味，每一次心跳都沉重得像是要砸碎胸腔。
左臂的麻木感在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酸痛，晶体臂甲的光芒也黯淡了许多。
她蜷缩在黑暗里，像一个被世界遗弃的幽灵。通风管道成了她暂时的避难所，
却也像一条通往未知的、冰冷的肠道。就在这时，一阵细微的、断断续续的声音，
如同风中残烛，从管道更深处飘了过来。
…控制中心……呼叫任何……幸存者……这里是……基地……总控室……”声音嘶哑、颤抖，
带着极致的恐惧和绝望，正是从基地核心——总控室的方向传来！
而且这声音……苏晚的心猛地一沉，是基地首席科学家，
那个白发苍苍、向来以冷静刻板著称的老头子，林博士！
“……孢子……异变……失控了……秦指挥官……他……他完全变异了！
能量屏障……正在失效……外界的孢子……在侵入……”“……我们需要……需要‘钥匙’！
启动……‘净化之焰’……最后的……方案……只有‘钥匙’能……阻止……”“钥匙？
”苏晚的神经瞬间绷紧。她从未听过这个词。
总控室似乎掌握着某种能终结这一切的终极武器？而这个武器，需要一个“钥匙”来启动？
林博士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濒死的恐惧和极致的绝望：“……不！它来了！它来了！
不要——啊！！！”通讯戛然而止！最后那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叫，如同一把冰冷的锥子，
狠狠扎进苏晚的耳朵！紧接着，是能量武器开火的爆鸣、金属撕裂的巨响，
以及……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粘稠液体喷溅的声音。总控室，失守了。林博士，凶多吉少。
最后的机会，最后的武器……“钥匙”……死寂。
管道里只剩下苏晚自己粗重压抑的呼吸声和心脏狂跳的闷响。林博士临死前那绝望的嘶喊，
如同魔咒般在她脑海里反复回荡——“钥匙”……“净化之焰”……最后的希望……这希望，
与她这个被唾弃的“污染源”又有什么关系？一丝微弱的光线，
从侧下方一个管道接缝处透了进来。苏晚小心翼翼地挪过去，透过接缝的缝隙向下窥视。
下方是一个小型中转仓库。此刻，这里成了血腥的修罗场。
甚至还有两个穿着晚礼服、浑身血污的女人——正瑟瑟发抖地挤在一个巨大的金属货柜后面。
他们脸上写满了极致的恐惧，武器对着仓库唯一的入口。入口处，沉重的合金门紧闭着，
但门板正在剧烈震动！外面传来无数尖锐的嘶吼声和令人牙酸的抓挠声！显然，
大批怪物被堵在了外面。“顶住！加固大门！不能让它们进来！
”一个断了一只手臂、满脸血污的中尉嘶哑地吼着，
指挥着还能动的士兵用能找到的一切重物堵门。“没用的！门撑不了多久！
”一个技术员崩溃地尖叫，“我们都会死！像外面那些人一样被撕碎！”“闭嘴！
”另一个士兵红着眼睛吼道。“钥匙……”一个虚弱的声音响起，
是那个穿着破烂晚礼服、妆容被血和泪糊成一团的女人，她眼神涣散，像是想起了什么，
“林博士……他最后喊的……‘钥匙’？那是什么？能救我们吗？”“鬼知道是什么钥匙！
”断臂中尉暴躁地低吼，“总控室都完了！林博士恐怕也……”绝望如同实质的毒雾，
在幸存者中弥漫。“我不想死……我不想变成那种怪物……”另一个晚礼服女人捂着脸，
压抑地啜泣起来。突然，那个最先提起“钥匙”的女人猛地抬起头，
眼中爆发出一种近乎癫狂的求生光芒：“钥匙！对了！钥匙！你们还记得吗？三年前！三区！
那个污染源！苏晚！”这个名字像一道闪电，瞬间劈中了所有幸存者！“苏晚？
”断臂中尉愣了一下，随即露出极度厌恶的表情，“那个‘沉渊’里的毒瘤？提她干什么？
她早就烂成渣了！”“不！不对！”女人急切地抓住中尉的断臂处，
疼得对方倒吸冷气也浑然不顾，“你们忘了？！三年前那次孢子泄露！只有她！
只有她一个人暴露在核心区域！秦指挥官他们只是沾到一点边缘就差点出事！但她！苏晚！
她在最高浓度的孢子云里待了整整五分钟！被拖回来的时候全身都烂了！可她没死！
她撑下来了！她没像其他人那样当场变异！”她的话如同投入死水中的巨石，
激起了巨大的涟漪！幸存者们面面相觑，眼中充满了震惊和……一丝荒谬的希冀。
“你是说……”技术员的声音颤抖着，“她……她没变异……是因为她……抵抗住了孢子？
她……她是特殊的？她可能是……‘钥匙’？”“一定是！”女人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
眼中燃烧着病态的希望之火，“不然怎么解释？！最高浓度的孢子都没能杀死她！她一定！
一定是对孢子有抗性！林博士说的‘钥匙’！能启动‘净化之焰’的‘钥匙’！可能就是她！
只有她这种……特殊的污染者才行！”仓库里陷入一片死寂。
只有门外怪物疯狂的撞击和嘶吼声。幸存者们脸上的恐惧和绝望，
开始被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取代——震惊、难以置信、荒谬、挣扎……最后，
在死亡步步紧逼的恐怖压力下，逐渐扭曲成一种溺水者抓住救命稻草的疯狂希冀！
“对……对啊……”断臂中尉喃喃自语，脸上的厌恶被一种扭曲的狂热取代，
“她没死……她在‘沉渊’活了三年……她肯定……肯定有特殊之处！钥匙！她就是钥匙！
”“没错！她是钥匙！”另一个士兵也跟着喊起来，仿佛这样就能驱散恐惧。
“只有她能救我们了！”“钥匙！苏晚！那个污染者！她是我们的钥匙！
”幸存者们的声音渐渐汇成一股绝望的洪流，带着哭腔，带着不顾一切的乞求，“她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