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赵建国,街坊邻里都喊我老赵。今年刚满六十,光荣地从跟了我四十年的钢厂食堂退休了。
我这辈子没啥大本事,就这点锅勺上的功夫还算拿得出手。
儿子赵辉在省城打拼,买了房,娶了媳妇,也算有了自己的小家。
老伴走得早,我一个人守着老房子也孤单,办完退休手续,儿子就把我接到了他那儿,说要让我享享清福。
坐了半天车,终于到了儿子住的小区。
好家伙,高楼大厦,一栋挨着一栋,比我们厂里的宿舍楼气派多了。
电梯上到十八楼,儿子打开家门,一股凉飕飕的空调气混着一股说不出的味道就扑面而来。
儿媳林晓静是个文化人,在一家大公司当主管,人长得挺精神,就是看着有点累。
她客气地接过我手里的土特产,喊了声「爸,您来了」,然后就一头扎进了书房,说是还有个紧急的视频会议。
我心里琢磨着,年轻人忙,可以理解。
儿子带我看了给我准备的房间,朝南,带个小阳台,挺好。
我正准备把行李收拾一下,儿子却拉着我坐下,然后拿起手机,划拉了一阵,问我:「爸,晚上想吃点啥?酸菜鱼还是黄焖鸡?这家新开的烧烤好像评价也不错。」
我愣了一下,指了指厨房的方向:「家里不做饭吗?」
儿子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晓静工作太忙,我呢,您也知道,打小就没进过厨房。我们平时基本都点外卖,方便。」
说着,他把玄关的一个柜子打开,我伸头一看,里面塞满了各种各样的一次性餐盒和塑料袋,堆得跟小山似的。
那股子我一进门闻到的怪味,就是从这儿飘出来的。
我的眉头一下子就拧成了个疙瘩。
我这辈子,最看不惯的就是不好好吃饭。
在厂里,哪怕工作再累,工人们到了饭点也得吃上热乎乎的饭菜,那才有力气干活。
这外卖,油大盐大,吃了对身体能有啥好?晚饭,儿子点了一份酸菜鱼和两个炒菜。
送来的时候都用塑料盒子装着,菜也坨了,鱼也凉了,吃在嘴里,一股子调料包的味儿。
我扒拉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
儿媳开完会出来,看见一桌子的外卖盒子,也只是简单扒了两口饭,就说没胃口,回房间了。
看着这冷冰冰的家,我这心里也跟着凉了半截。
这哪里是过日子,简直就是凑合。
不行,我既然来了,就不能让儿子儿媳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
明天,必须让他们尝尝我老赵的手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