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餐，沈晚意见到了沈瑟瑟本人。她穿着柔软的浅粉色连衣裙，黑长直发乖巧地披在肩头，脸色有些苍白，更显得楚楚可怜。她正小口喝着牛奶，看到沈晚意下来，立刻站起身，露出一个小心翼翼又带着讨好的笑容。
“姐姐，早。”
秦婉茹立刻心疼地把她拉回座位上，“瑟瑟你坐着，早上起来不是还说头晕吗？别乱动。”然后转向沈晚意，语气恢复了平淡，“晚意，这是瑟瑟。以后你们就是姐妹了，要好好相处。”
沈晚意点了点头，在餐桌末尾空着的位置坐下。
早餐是西式的，很精致。沈瑟瑟拿起果酱瓶，想给秦婉茹抹面包，手却“不小心”一滑，小巧的玻璃罐掉在地上，“啪”地一声碎了，红色的果酱溅开，有几滴沾上了沈晚意干净的帆布鞋。
“对不起，对不起！”沈瑟瑟眼圈立刻红了，手足无措地看着秦婉茹，又看看沈晚意，声音带着哭腔，“妈妈，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
“没事没事，一个瓶子而已，没划伤手吧？”秦婉茹连忙安慰，抽出纸巾替她擦根本没有沾上果酱的手指，然后才对佣人吩咐，“快收拾一下。”自始至终，没人看沈晚意脚上的污渍一眼。
沈晚意拿起手边的餐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然后弯腰，用干净的部分轻轻拭去鞋面的果酱。动作不疾不徐，仿佛那污渍并不存在，或者存在了也无所谓。
沈屿嗤笑一声，把刀叉放下，发出清脆的响声，显然对沈晚意这副“宠辱不惊”的样子很不满。
这时，门铃响了。佣人去开门，一个穿着休闲西装，身材高大的年轻男人走了进来，手里还拎着一个精致的纸袋。
“伯父，伯母，小屿，瑟瑟。”他熟稔地打着招呼，目光在触及沈瑟瑟时，瞬间变得温柔无比。“我带了城西那家你最喜欢的甜品店的马卡龙，刚出炉的。”
“瑾言哥哥！”沈瑟瑟惊喜地唤道，脸上飞起红晕，刚才的委屈一扫而空。
来人是周瑾言，周家的长子，也是……沈晚意名义上的未婚夫。这婚约是两家老爷子早年定下的，原本指的是沈家的亲生女儿。
周瑾言这时才像是刚刚看到沈晚意，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疏离。“这位就是……沈晚意**？”
沈晚意抬眼看他，点了点头。
周瑾言走到沈瑟瑟身边，将纸袋递给她，然后转向沈晚意，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切割：“沈**，既然你回来了，有些话我想还是说清楚比较好。我和瑟瑟一起长大，感情很深。婚约的对象，在我心里，从来都只有瑟瑟一个人。希望你不要对此抱有不该有的期待，也不要因此为难瑟瑟。”
秦婉茹和沈宏对视一眼，都没说话，算是默许。沈屿则一副“你早就该识相”的表情。
沈瑟瑟依偎在周瑾言身边，低着头，嘴角却悄悄弯起一个胜利的弧度。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沈晚意身上，等着看她的反应——愤怒？羞耻？难堪？或者，至少该有一丝黯然？
沈晚意拿起杯子，喝完了里面最后一口牛奶，然后站起身。“我吃好了。”
她声音平静，脸上甚至连一丝多余的表情都没有，仿佛刚才听到的只是一句“今天天气不错”。她推开椅子，转身就往楼上走，脚步平稳，没有一丝滞涩。那背影，不是强撑的镇定，而是一种彻底的、源自骨子里的漠然。
周瑾言准备好的，应对她纠缠或哭闹的说辞，全部噎在了喉咙里，脸色有些难看。沈瑟瑟依偎着他的手臂，也微微僵住。
沈晚意回到房间，关上门。世界清静了。她走到书桌前，打开那个看起来旧旧的帆布包，从里面拿出一个没有任何标识的银色轻薄笔记本电脑。开机，屏幕亮起，不是任何常见的操作系统界面，而是一片深邃的星空，中央有一个极简的徽标闪烁了一下，随即隐去。
她纤细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了几下，调出一个类似后台监控的界面，上面流动着一些复杂的数据流。其中一个模块，标注着“沈氏集团核心数据库（临时镜像）”。她随意地浏览着，目光掠过那些标着“绝密”的商业计划书和财务数据，眼神没有任何波动，像是在看一堆无关紧要的乱码。
确实无关紧要。只要她愿意，动动手指，这些看似坚固的商业帝国基石，就会像沙堡一样坍塌。
她创建这个世界，设定基础规则，投入运行，原本只是为了观察在特定变量下，碳基生命体会演化出怎样有趣的社会结构和情感模式。偶尔，她会投放一个像自己这样的“观察者”身份，体验一下局部情节。沈家真假千金，不过是她随手添加的一个微不足道的情节节点，连支线任务都算不上。
她关掉数据界面，点开一个隐藏的文件夹，里面是几份加密文件。文件名分别是“寰宇科技股权架构”、“‘星海’人工智能核心代码（未解锁部分）”、“Nova俱乐部会员名录”。若是任何一份文件的内容泄露出去，都足以在外面的世界引起轩然**。
“笃笃笃。”敲门声响起，打断了她。
沈晚意合上电脑。是佣人张妈，通知她晚上家宴，沈家的老爷子，也就是她生物学上的祖父，要回来，让她准备一下。
家宴？她挑了挑眉。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