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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全文)迟来晚风吹不尽+免费下载阅读_迟来晚风吹不尽最新章节列表_笔趣阁(林晚傅景深 籍籍无名的菜鸟)

编辑:清旖    发表时间: 2025-11-11 10:53

为了救白月光,他让我打掉孕育五个月的孩子。“她回来了,你该走了。

”我笑着签了离婚协议,消失得无影无踪。三年后,他翻遍全国找到我,

红着眼问:“我们的孩子呢?”我指着墓园里那个小小的墓碑:“在这里,要看看吗?

”他不知道,那年我同时收到两份癌症诊断书一份来自他的白月光,一份来自我。

…………………………………………………手术室门口那冰冷的光,

像一块巨大的、凝固的寒冰,砸在林晚的脊梁上。傅景深就站在她面前,

身影被灯光拉得很长,落在她脚边,像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他穿着剪裁精良的黑色大衣,

身上还带着外面冬夜的寒气,可那双看向她的眼睛,比寒气更冷。“林晚,

”他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平静得可怕,却每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钉子,“苏晴病情恶化了,

需要立即进行脐带血干细胞移植。”林晚下意识地护住自己高高隆起的腹部,那里,

她孕育了五个月的小生命刚刚踢了她一脚,有力而鲜活。

一股冰冷的恐惧沿着她的脊椎急速攀升,让她几乎站不稳。她看着他,

试图从他眼中找到一丝一毫的,属于丈夫、属于孩子父亲的温度。没有。

只有一片漠然的焦灼,为了躺在手术室里的那个女人。“所以呢?”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在抖,

干涩得厉害。傅景深的视线落在她护着肚子的手上,顿了顿,随即移开,没有丝毫留恋。

“所以,这个孩子,不能留了。”他递过来一份文件,是手术同意书,旁边还放着一支笔,

“五个月,引产。他的……那些组织,可以救苏晴。”引产。组织。救苏晴。

这几个词像重锤,一下一下,砸碎了林晚世界里最后支撑着她的那几根柱子。

耳鸣声尖锐地响起,盖过了医院走廊所有的杂音。她看着他递过来的那支笔,黑色的,

冰冷的,像一条毒蛇。“他是你的孩子……”她声音嘶哑,几乎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

“傅景深,五个月了,他会动了,你感受过的……”就在昨天,他还难得地在家,

她的手覆在他的手背上,一起感受过那奇妙的胎动。当时他是什么表情?似乎,

是有过一丝极淡的惊奇的。难道那也只是她的错觉吗?傅景深蹙紧了眉,

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快得让林晚以为是自己的幻觉。“我知道。”他打断她,

语气更冷硬了几分,“但苏晴等不了了。林晚,这是目前唯一能救她的方法。你必须同意。

”你必须同意。看,他甚至不是商量,是命令。为了苏晴,

他可以毫不犹豫地牺牲掉这个他从未期待过的孩子,以及……她。林晚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笑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带着一种凄厉的绝望。她笑得眼泪都涌了出来,

模糊了眼前这个她爱了整整五年,爱到尘埃里的男人。她想起第一次见他,

他在学校礼堂演讲,光芒万丈;想起她笨拙地学着煲汤,烫伤了手,

他只淡淡瞥了一眼;想起无数个独守空房的夜晚,她告诉自己,他只是忙,

他只是还没爱上她,只要她再努力一点,再像苏晴一点……原来,都是徒劳。

她永远成不了苏晴,所以她和她的孩子,都可以随时被舍弃。她止住笑,

抬手用力抹去脸上的泪水。再抬头时,脸上只剩下一种近乎死寂的平静。“好。

”她听到自己说。然后,她伸手,接过了那支冰冷的笔。指尖在接触到笔身的瞬间,

抑制不住地颤抖,但她握得很紧,指节泛白。她在手术同意书上,

在那个决定她孩子生死的地方,一笔一划,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林晚。字迹歪歪扭扭,

不像她平时写的。但她不在乎了。签完字,她把笔随手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没再看傅景深一眼,也没再看那扇紧闭的手术室大门,只是转过身,一步一步,

朝着与来时相反的方向走去。腹部传来一阵剧烈的胎动,

里面的小家伙似乎感知到了极大的不安,在拼命地挣扎。宝宝,别怕。妈妈带你走。

妈妈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她在心里无声地说,眼泪无声地汹涌而出,滑过她苍白的面颊。

但她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回头。傅景深看着她的背影,那么瘦弱,挺得笔直,

却好像下一秒就会折断。他心里莫名地掠过一丝极细微的、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

但很快就被手术室里苏晴情况不明的焦虑覆盖了。他弯腰捡起地上的笔,

转身走向医生办公室,再也没有回头看她一眼。他并不知道,这一眼,就是他们之间,

最后的告别。------离婚协议是三天后送到林晚暂住的小公寓的。送协议来的,

是傅景深的特助。特助的表情公事公办,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傅总说,

苏**需要静养,不希望受到任何打扰。请您签好字,我会代为办理后续事宜。

”林晚坐在沙发上,身上穿着一件宽大的旧毛衣,衬得她脸色更加苍白。她没有哭闹,

也没有质问,只是安静地接过那份厚厚的文件。翻开第一页,映入眼帘的是财产分割。

傅景深很大方,给了她几处房产,还有一大笔足以让她挥霍几辈子的现金。

他大概是想用这些,来买一个心安,来彻底斩断他们之间所有的联系。她直接翻到最后一页,

在签名处,再次签下了“林晚”两个字。和那天在医院签手术同意书时一样,笔划僵硬,

带着一种决绝。她把签好的协议递还给特助,声音平静无波:“告诉他,我走了。

祝他和苏晴,百年好合。”特助似乎有些意外她的平静,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

拿着协议离开了。门被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林晚维持着那个姿势,

在沙发上坐了很久很久。窗外的天色从明亮到昏暗,再到彻底漆黑。然后,

她慢慢地、慢慢地蜷缩起来,像一只受了重伤的小兽,将自己紧紧抱住。

压抑的、破碎的呜咽声,终于冲破了喉咙,在寂静的房间里低低回荡。不是为失去傅景深,

而是为她那未出世的孩子,为她那卑微又可笑的五年,为她那被碾碎成粉末的爱情。哭够了,

她站起身,开始收拾东西。她的行李很少,只带走了几件随身的衣物,和一个小小的相框,

里面是她偷偷藏起来的,她和傅景深唯一的一张合照——婚礼上,他面无表情,她强颜欢笑。

她把傅景深给她的所有银行卡、房产证、首饰,全都留在了客厅的茶几上。

包括那枚她戴了三年,却从未真正属于过她的婚戒。最后,她拉开门,走了出去,

没有一丝留恋。她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在傅景深的世界里。起初,傅景深并未在意。

他忙着照顾重获新生的苏晴,忙着处理公司堆积的事务。林晚的离开,于他而言,

不过是清走了一件不合时宜的旧物。他甚至觉得松了口气,

终于不用再面对她那双总是盛满哀伤和期待的眼睛,那让他莫名地感到烦躁和……愧疚。不,

他怎么会愧疚?他给了她优渥的生活,最后还给了她一大笔钱。他们之间,银货两讫,

互不相欠。直到某一天,他回到那栋曾经作为婚房的别墅取文件,推开主卧的门,

闻到空气中彻底消散的、属于林晚的那点淡淡馨香,看到衣帽间里她空了一半的衣柜,

梳妆台上她留下的那些她珍视的小玩意儿全都不见了……他的心,

才像是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空落落的。他鬼使神差地走到客房,那是林晚后来常住的地方。

在床底的角落里,他发现了一个小小的、被遗忘的针织娃娃,歪歪扭扭,织工拙劣,

是她在得知怀孕初期,偷偷学着织的,说是要给宝宝的第一个玩具。那时,

她脸上闪烁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柔软的光芒。傅景深握着那个小小的、沾了点灰尘的娃娃,

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林晚走了。是真的走了。走得干干净净,

彻彻底底。她不要他的钱,不要他给的一切,仿佛要从他的生命里,

将她自己存在的痕迹完全抹去。一种莫名的恐慌,毫无预兆地攫住了他的心脏。

他开始派人去找。一开始,只是漫不经心地吩咐一句。后来,寻找的规模越来越大,

范围越来越广。他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人脉和资源,几乎将所有能想到的地方翻了过来。

三年。整整三年。他拒绝接受林晚已经彻底消失的事实。生意场上,他越发冷酷果决,

雷厉风行。但私底下,他像是疯了一样,执着于寻找那个他曾经弃如敝履的前妻。

朋友们都说他疯了,为了一个不辞而别的女人。苏晴身体康复后,

曾委婉地表示过想要回到他身边,被他冷淡地拒绝了。他看着她那张和林晚有几分相似的脸,

心里涌起的不是当年的悸动,而是一种尖锐的讽刺和悔恨。他发现自己开始频繁地梦见林晚。

梦见她初见他时羞涩的笑容,梦见她在厨房为他忙碌的背影,

梦见她夜里为他留的那一盏昏黄的灯,梦见她签下离婚协议时,

那双死水无波的眼睛……他才知道,那五年,那个他从未正眼瞧过的女人,早已像空气一样,

无声无息地渗透了他生活的每一个缝隙。失去之后,他才感到窒息般的痛苦。终于,

在他几乎要绝望的时候,线索出现了。在南方一个偏僻的、终年笼罩在潮湿雾气的小城里,

有人见到了一个疑似林晚的女人。傅景深立刻抛下所有工作,乘坐最早的航班,

不顾一切地赶了过去。根据地址,他找到了一处位于城郊的老旧居民楼。楼道狭窄而阴暗,

墙壁上斑驳脱落,空气里弥漫着霉湿的气味。他站在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前,心脏狂跳,

几乎要撞出胸腔。他整理了一下因为匆忙而略显凌乱的昂贵西装,深吸了一口气,才抬手,

敲响了门。门内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然后,门开了。站在门后的,正是林晚。三年不见,

她瘦了很多,曾经圆润的脸颊凹陷下去,脸色是一种不太健康的苍白,但那双眼睛,

依旧清澈,只是里面再也没有了过往对他的爱慕、哀求和痛苦,

只剩下一种淡淡的、隔着一层雾霭般的平静。她看到他,似乎并不意外,只是微微怔了一下,

随即侧身让开:“进来吧。”语气平淡得像是在接待一个普通的、不速之客。

傅景深喉结滚动了一下,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走进这间狭小却收拾得整洁干净的屋子,目光贪婪地停留在她身上,不肯移开半分。

她变了,又好像没变。“你……”他艰难地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这三年,

你过得怎么样?”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这问得多么愚蠢而苍白。看她住的地方,

看她的样子,怎么可能过得好?林晚倒了一杯温水给他,放在简陋的茶几上,

自己则在对面的小沙发坐下:“还好。”疏离而客套。傅景深的心不断下沉。他看着她,

积攒了三年的思念、悔恨、担忧、质问,在这一刻几乎要失控地倾泻而出。他往前一步,

语气急切:“为什么不告而别?为什么拿走那些钱?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林晚,

你……”他的话语戛然而止。目光,被客厅角落的一个小小摆设吸引。

那是一个手工做的、略显粗糙的小相框,里面放着的,不是照片,

而是一张彩色的B超影像图。图片旁边,用稚嫩的笔触画着三个歪歪扭扭的小人。一股寒意,

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他猛地转头,死死盯着林晚,

声音带着自己都无法控制的颤抖:“林晚……孩子……我们的孩子呢?”他记得,

他逼她打掉孩子的时候,她已经怀孕五个月了。

如果……如果孩子当时……林晚顺着的他的目光,也看到了那个小相框。

她的眼神在那一刻变得极其复杂,有浓得化不开的悲伤,有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

还有一丝……解脱。她缓缓地转过头,迎上他猩红的、充满了恐惧和期盼的双眼。然后,

她轻轻地,甚至可以说是温柔地,笑了一下。那笑容,像针一样,扎进傅景深的心里。

她站起身,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如同最终审判的钟声:“他死了。

”傅景深高大的身躯猛地一晃,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林晚走到窗边,

望着窗外这个小城永远散不开的灰蒙蒙的天空,仿佛在透过这片天空,看着别的什么地方。

她继续说,语气平淡地叙述着一个事实:“就在你逼我签下引产同意书的那天,

我同时收到了两份诊断书。”她顿了顿,回过头,看向那个几乎站立不稳的男人,

眼神空洞得可怕。“一份,是苏晴的,需要脐带血救命。”“另一份,

”她指了指自己心口的位置,笑容惨淡,“是我的,肝癌,晚期。医生说我最多还有一年,

如果接受治疗,或许能多拖些日子,但治疗过程,孩子肯定保不住。

”傅景深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僵在原地,瞳孔骤然收缩。她看着他,一字一句,

清晰地问道:“傅景深,你说,在那种情况下,我是该用所剩无几的命,

去赌一个渺茫的生机,生下这个注定没有父亲、很快也会没有母亲的孩子,

让他来到这个世界上受苦……”“……还是,干脆一点,带他一起走?

”她的声音依旧没有什么起伏,但那平静之下,是汹涌过了、咆哮过了、最终死寂了的绝望。

傅景深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巨大的恐惧和悔恨像一只无形的手,

死死扼住了他的咽喉,让他窒息。他看着她,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女人,

认识她曾经承受过的,被他亲手推入的,无间地狱。林晚没有再看他惨白的脸,

她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慢慢穿上,然后走向门口。“走吧。”她说。

傅景深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僵硬地跟着她。她带着他,走出了这栋旧楼,

走出了这片居民区,沿着一条安静的小路,慢慢地走着。路的两旁,树木萧索。最终,

他们停在了一个清冷的、依山而建的墓园门口。傅景深的脚步钉在原地,再也无法挪动分毫。

他看着墓园那扇沉重的铁门,像是看到了地狱的入口。林晚却没有停下,她一步一步,

沿着干净的石阶往上走,身影在灰蒙蒙的天色里,单薄得像一片随时会消散的纸。

傅景深用尽全身力气,跟了上去。墓园里很安静,只有风吹过松柏的沙沙声。

林晚在一个小小的墓碑前停了下来。那墓碑很新,也很干净,

前面放着一小束新鲜的白色雏菊。她蹲下身,伸出手,

极其轻柔地拂去墓碑照片上的些许尘埃。那上面,没有照片,只刻着一个名字——傅念晚。

生于那个寒冷的冬月,死于那个寒冷的冬月。林晚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随风飘进傅景深的耳朵里:“你不是问他吗?”她抬起手,指着那块冰冷的、小小的墓碑,

然后,缓缓转过头,看向那个站在几步之外,脸色死灰、摇摇欲坠的男人。她的眼神,

平静得近乎残忍。“在这里。”“要看看吗?”------傅景深没有回答。他无法回答。

那双曾经在商场上洞察先机、锐利如鹰隼的眼睛,此刻死死地钉在那块小小的墓碑上,

仿佛要将那冰冷的石头看穿,看到下面他从未谋面的骨血。

“傅念晚……”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像砂纸***朽木。

这三个字从他喉咙里滚出来,带着血腥气。念晚,思念林晚。这个名字像一把烧红的匕首,

精准地捅进了他心脏最柔软的地方,并狠狠搅动。他踉跄着向前一步,膝盖一软,

几乎要跪倒在地。他伸手扶住旁边一棵枯瘦的柏树,粗糙的树皮硌着他的掌心,

才让他勉强维持着站立的姿态,没有彻底坍塌。他看着林晚。她蹲在墓碑前,背影单薄,

肩膀瘦削得仿佛一折就断。她正用指尖,极轻、极慢地描摹着那个名字的刻痕,

那动作温柔得像是在抚摸婴儿的脸颊。这一刻,傅景深才真正明白,

三年前他轻描淡写下达的那个“命令”,对她而言意味着什么。

那不是放弃一个未成形的胚胎,

那是亲手扼杀了一个已经会动、已经有了名字、承载了她所有爱与期盼的孩子。而同时,

她还在独自面对着一纸癌症诊断书。他无法想象,当时的她,是怀着怎样一种绝望的心情,

签下那份引产同意书,又是怎样独自一人,拖着病体,消失在那个冬夜。

“为什么……不告诉我?”他听到自己问,声音破碎不堪,“癌症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如果他知道……如果他早知道……这个假设刚在脑海里形成,就被他自己碾碎了。

如果他知道,他会怎么做?在苏晴生命垂危和林晚身患绝症之间,在当时那种情况下,

他真的会选择林晚和孩子吗?答案像冰锥一样刺穿了他——不会。

他当时满心满眼都是苏晴的安危,他甚至不会相信林晚的话,

或许还会认为这是她为了保住孩子而编造的谎言。这个认知比墓碑更冰冷,让他如坠冰窟。

林晚描摹刻痕的手指停了下来。她没有回头,声音依旧平静,却像远处山谷传来的回音,

空灵而漠然:“告诉你,然后呢?”她缓缓站起身,转过身面对他。

她的脸色在墓园灰白的天光下,白得近乎透明,唯有那双眼睛,深得像两口枯井。

“让你在苏晴和我的‘病情’之间,再做一次选择吗?”她轻轻扯动嘴角,

那弧度里没有笑意,只有无尽的悲凉和嘲讽,“傅景深,我累了。

我不想再成为你权衡利弊后,被放弃的那个选项了。”她看着他那张瞬间失去所有血色的脸,

看着他眼中巨大的痛苦和崩溃,心里竟然奇异般地没有泛起丝毫波澜。原来心死之后,连恨,

都变得稀薄了。“孩子的离去,是注定的。我的病,让我无法给他健康的身体和长久的陪伴。

而你的选择,只是让这个结局,来得更早,也更……干脆一些。”她顿了顿,目光掠过他,

望向远方的山峦,声音轻得几乎要散在风里,“某种程度上,我甚至该谢谢你,

帮我做了那个最残忍,却也最彻底的决定。

”“不……不是这样……晚晚……”傅景深再也支撑不住,高大的身躯沿着树干滑落,

半跪在冰冷的石阶上。他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

却只抓到一把冰冷的空气和墓园潮湿的泥土气息。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语无伦次,巨大的悔恨像海啸般将他淹没。

他想起她签协议时那双死寂的眼睛,想起她离开时挺得笔直却脆弱的背影,

想起这三年来他像个疯子一样寻找她,原来他寻找的,是一个早就被他亲手摧毁的世界。

“对不起?”林晚重复着这三个字,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荒谬的笑话。

她终于将目光重新落在他身上,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或者说,

在看一件与她再无瓜葛的旧物。“傅景深,道歉是最没用的东西。”她的声音依旧很轻,

却像鞭子一样抽在他心上,“它既不能让念晚活过来,也不能让我的癌细胞消失。

”她往前走了一步,离他更近了一些,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狼狈不堪的模样。“我带你来看他,

不是想听你说对不起,也不是为了看你痛苦。”她平静地陈述,“我只是觉得,

作为生物学上的父亲,你有权知道他的归宿。仅此而已。”“现在,你知道了。”她说完,

微微颔首,像是完成了一个迟来的仪式。然后,她不再看他,转身,沿着来时的石阶,

一步一步,向下走去。她的步伐很稳,没有一丝犹豫,也没有回头。傅景深跪在原地,

眼睁睁看着她的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墓园蜿蜒小路的尽头。他想追上去,

想抓住她,想告诉她他错了,错得离谱,他想用一切来弥补。可是,弥补什么?怎么弥补?

孩子的命?她破碎的心?还是她那被癌症侵蚀的身体?他什么都弥补不了。“啊——!!!

”一声压抑到极致,最终无法控制的、野兽般的悲鸣,从他胸腔深处爆发出来,

回荡在寂静的墓园里,惊起了几只栖息在树上的寒鸦。他猛地扑到那块小小的墓碑前,

额头重重抵在冰冷刻着“傅念晚”三个字的石头上,温热的液体终于冲破了眼眶的堤坝,

汹涌而出,灼烧着他冰冷的面颊。他输了。输掉了那个默默爱了他的女人,

输掉了那个他从未期待却最终让他肝肠寸断的孩子,输掉了他本该拥有的一切。而赢家,

是命运,也是他亲手造就的、无法挽回的过去。墓园的风,更冷了。

---林晚没有回那个租住的小屋。她直接去了车站,

买了一张最近班次的、前往更南方的车票。目的地是哪里,她不知道,也不在乎。

坐在候车室冰冷的塑料椅子上,她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流,神情一片空白。

告诉傅景深真相,像是终于卸下了背负多年的、最沉重的一块石头。没有想象中的解脱,

也没有预想中的快意,只有一种无边无际的疲惫,从骨头缝里渗出来。她摸了摸自己腹部,

那里因为当年的引产和后续的癌症治疗,留下了一道狰狞的疤痕,以及一个空空如也的子宫。

宝宝,妈妈给你起了名字,也让你爸爸……见过你了。她在心里默默地说。这样,就好了。

至于傅景深的痛苦,他的悔恨,他的崩溃……那都已经是另一个世界的故事,与她无关了。

她的时间不多了。医生的预言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她感觉得到,

身体的机能正在缓慢而不可逆转地衰退。剩下的日子,她只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

看花开花落,云卷云舒,然后,静静地、有尊严地,走向终点。就像三年前,

她独自离开医院时一样。这一次,她依然是独自一人。火车进站的汽笛声长鸣,

像是为她奏响的、离别的序曲。她站起身,拉紧了身上单薄的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