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了”这两个字,像是两颗子弹,精准地击中了电话那头的赵总。
虽然我声音很轻,但陈姐手机的收音效果很好,赵总显然听到了。
他的咆哮戛然而止,电话那头陷入了一片死寂。
紧接着,是更加疯狂的怒吼:“秦远!你别给脸不要脸!你以为我真的拿你没办法吗?”
我直接示意陈姐挂断了电话。
跟一个输红了眼的赌徒,没什么好谈的。
果然,不到半小时,真正的重磅炸弹来了。
陈姐给我发来一张内部邮件的截图。
发件人,是A公司的法务部。
收件人,是公司的全体董事会成员。
邮件内容言简意赅:因贵司S项目持续瘫痪超过12小时,已造成我方重大业务中断和商业损失,现正式通知贵司,我方将单方面终止所有合作协议,并保留追究巨额赔偿的权利。
A公司,占据了公司年度总营收的40%。
这条消息,像一颗核弹,在公司高层内部彻底引爆。
董事会的微信群里炸开了锅,所有矛头都指向了赵总。
股东们开始疯狂质疑他的领导能力和那个愚蠢的“年终奖清零”决定。
赵总的手机短信紧随而至,语气从之前的恐慌和乞求,变成了***裸的威胁。
“秦远,我最后警告你一次,马上回来恢复系统!否则你会被我们公司告到倾家荡产!你知不知道什么是竞业协议?什么是商业机密法?”
我看着短信,笑了。
他终于开始狗急跳墙了。
我慢悠悠地回复他:“赵总,提醒你一下。第一,S项目的所有底层技术,都是我利用业余时间独立研发,我有完整的开发日志和时间戳证据,相关的知识产权备案,我的律师两年前就帮我做好了。第二,我们签的劳动合同里,关于知识产权的归属条款写得很模糊,真打起官司,谁输谁赢不一定。查清楚再来威胁我,别像个法盲一样。”
发完这条短信,我直接拉黑了他的手机号。
世界清静了。
没过多久,李董的短信再次发来,这次的措辞比早上更加恳切,甚至带上了一丝请求。
“秦远,赵总已经被我们暂时停职了。董事会想请你出面,我们愿意拿出最大的诚意。晚上有空吗?来我家里喝杯茶,我们好好聊聊。我保证,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保障你的所有权益。”
短信的最后,还隐晦地暗示,如果我愿意配合,他们可以彻底动摇赵总在公司的地位。
我正考虑如何回复,眼角的余光不经意地扫过窗外。
一辆熟悉的黑色奥迪A8,正发疯一样地冲到我家楼下,一个急刹车停住。
车门打开,赵总连滚带爬地冲了下来。
他头发凌乱,西装外套皱巴巴的,领带也歪了,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意气风发,像一个输光了全部家当的赌徒。
我的手机立刻响了起来,是他的另一个号码。
我没接。
他站在车边,仰着头,死死地盯着我这栋楼,试图找到我的窗户。
电话还在不知疲倦地响着。
我走到窗边,隔着玻璃,静静地看着楼下那个焦急、愤怒、却又无计可施的男人。
他像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在车边来回踱步,时不时地拿起手机,又重重地放下。
阳光照在他身上,却显得他那么狼狈不堪。
我平静地按下了拒接键。
然后,给他回了最后一条短信。
“赵总,我家很小,容不下您这尊大佛。”
几秒钟后,楼下传来了疯狂的喊声。
“秦远!你给我下来!”
“秦远!你这个白眼狼!公司白养你这么多年了!”
他开始在楼下撒泼,试图用这种最原始、最粗暴的方式逼我现身。
周围的邻居纷纷探出头来,对着他指指点点。
我厌恶地皱了皱眉。
我拿出手机,没有报警,而是给物业经理发了条短信。
“王经理,你好。A栋楼下有个陌生男人在大声喧哗,疑似精神有问题,已经严重影响到小区秩序和居民安全,麻烦请保安过来处理一下。”
不到五分钟,两个穿着制服的保安就出现了。
他们一左一右,架住了还在破口大骂的赵总,不由分说地将他往小区外面拖。
赵总还在挣扎,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什么。
我拉上了窗帘,隔绝了那场闹剧。
我的平静,是对他最大的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