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清晨的阳光透过纱帘,在我书桌的台历上投下一个明亮的光斑,不偏不倚,
正落在那个被我用红笔圈了又圈的日期上。今天,我,林晚星,正式年满十八。
手指轻轻拂过台历上那个红色的圆圈,一种奇异的感觉在心头蔓延。
像是终于攀上一道期待已久的山脊,眼前豁然开朗,却也不免感到一丝立于高处的惶然。
童年那些清晰明快的线条,从今天起,
似乎就要开始晕染成一片属于成人世界的、复杂而朦胧的色块。
妈妈照例准备了溏心蛋和牛奶作为早餐,没有特别的仪式,只是在我坐下时,
温柔地揉了揉我的头发,笑着说:“我们晚星,终于长大啦。”爸爸则在报纸后抬起头,
眼神里是惯常的严肃,却也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一切如常,可我知道,
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这个家,这个我生活了十八年的舒适堡垒,从今天起,
或许更多地将成为一个随时可以归来停靠的港湾,而非全部的世界。
走在通往学校的熟悉街道上,连空气都仿佛带着甜味。书包里没有沉重的习题册,
只有好友苏晴昨晚就塞进来的“成人礼狂欢计划草稿(待定版)”。“所以,
最终方案到底是什么?”课间休息时,我凑近苏晴,压低声音问道,难掩心中的期待。
苏晴转过头,那双总是闪着狡黠光芒的眼睛眨了眨,像只谋划大事的猫咪。“KTV?太俗。
大吃一顿?太胖。”她扳着手指一一否决,随即神秘地凑到我耳边,温热的气息带着决断,
“我们必须做点真正有‘成人’仪式感的事情——去酒吧!”“酒吧?”我心里咯噔一下,
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胸口。那是一个存在于影视剧和大人闲聊中的模糊地带,
象征着危险、放纵,以及……一种陌生的自由。对我而言,
它如同一个贴着“未成年人禁止入内”标签的潘多拉魔盒,充满了禁忌的诱惑。“对!
‘银河酒吧’,我打听过了,环境不错,没那么乱。”苏晴用力点头,
眼神里是毋庸置疑的兴奋,“晚星,十八岁了啊!你不想看看盒子打开后到底是什么样子吗?
难道你不好奇,真正的夜晚,真正的……自由,是什么滋味?”“自由”两个字,
像一把钥匙,精准地打开了我心底那只蠢蠢欲动的锁。整个下午的课程,
老师的讲解都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模糊而遥远。
我的思绪早已飘向那个名为“银河”的未知之地。内心仿佛有两个小人在激烈争吵。
一个穿着校服,规规矩矩地举手发言:“不行,太危险了,被爸妈知道怎么办?
我们根本不会喝酒!”另一个则穿着炫酷的小礼裙,踩着高跟鞋,不屑地反驳:“怕什么?
都十八岁了,法律都承认你成年了!难道要一辈子当温室里的花朵吗?
”放学的**终于响起,像一声发令枪。我和苏晴默契地对视一眼,抓起书包就冲出了教室。
我们没有直接回家,而是钻进了学校附近那家我们常去的、飘着拿铁香气的“转角咖啡馆”。
坐在靠窗的老位置,苏晴拿出手机,熟练地搜索着“银河酒吧”的信息,时不时发出“哇,
看这装修”、“评论说鸡尾酒超赞”的惊叹。而我,则心不在焉地搅动着面前的焦糖玛奇朵,
甜腻的泡沫一圈圈消散。窗外的车流汇成光河,映在我有些恍惚的瞳孔里。去,还是不去?
这个选择本身,仿佛就成了界定“孩子”与“成人”的那道界碑。“决定了!
”苏晴猛地合上手机,发出清脆的声响,把我从纷乱的思绪中拉回。她目光灼灼地看着我,
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坚决,“林晚星同志,这是我们纪念青春、正式成年的唯一正确方式!
我负责路线规划和气氛调动,你,只需要带上你的勇气,和……嗯,你攒的零花钱。
”她说着,忍不住自己先笑了起来,那笑容极具感染力,
瞬间冲散了我心中大半的阴霾和犹豫。是啊,十八岁,如果连这点冒险的勇气都没有,
那和过去的十七年又有什么分别?“好!”我深吸一口气,像是要把所有的忐忑都压进心底,
然后重重点头,“就去‘银河’!”夕阳的余晖将咖啡馆染成一片温暖的橘色,
我们像两个即将执行秘密任务的战士,压低声音,头碰着头,
开始细化我们“伟大的冒险计划”。穿什么衣服,几点**,怎么跟家里编一个完美的借口,
预算如何分配……每一个细节的敲定,都让这场未知的夜晚变得更加真实,
也更加令人心跳加速。然而,当一切初步商定,激动的心情稍稍平复,
一丝微弱的不安再次爬上心头。我看着窗外渐沉的夜幕,那里仿佛隐藏着无数双眼睛,
正静静地注视着两个即将闯入成人世界的女孩。我们规划好了一切,自以为了解了所有风险,
却不知道,命运的齿轮,早已在“银河”的星辉下,悄然开始了转动。那个夜晚等待我们的,
远不止一杯鸡尾酒那么简单。2夜晚的城市褪去了白日的喧嚣,披上了一层流光溢彩的外衣。
我和苏晴按照计划,在家附近那条最繁华的商业街角落碰头。
她果然带来了一件“战袍”——一条黑色的吊带短裙,
硬是让我换下了身上那件略显幼稚的娃娃领衬衫。凉意透过单薄的布料触及皮肤,
让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分不清是夜晚的冷风,还是内心翻涌的紧张。
“银河酒吧”的招牌并不张扬,隐匿在一排炫目的店铺之间。那是一片深蓝色的底幕,
上面用纤细的银色光带勾勒出星辰的图案,汇聚成一条朦胧的星河,静静流淌。
它没有喧闹的音乐破门而出,只有一种沉默的、***光线的神秘感。
站在那扇厚重的、仿佛能隔绝两个世界的黑色大门前,我们之前互相鼓动的勇气,
像被戳破的气球一样,迅速消弭。“准备好了吗?”苏晴深吸一口气,紧紧攥着我的手,
她的手心和我一样,一片冰涼。我点点头,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了那扇门。瞬间,
一股混合着酒精、香水与某种不知名香氛的温热气息,如同有实质的浪潮,迎面将我们淹没。
震耳欲聋的低音贝斯像是直接敲打在心脏上,让胸腔都跟着共鸣。视野在瞬间暗了下来,
只有几束不断变换色彩的激光灯切割着浓稠的空气,光线中漂浮着细微的尘埃,
如同迷离的星屑。我的眼睛适应了好几秒,才勉强看清内部的轮廓。空间比想象中深邃,
天花板被设计成深邃的夜空,点缀着细碎的、会呼吸般明灭的光点,真正模拟出银河的意境。
卡座区隐匿在更深的阴影里,只有桌面摇曳的烛光映出模糊的人影。而最明亮的吧台后方,
则是一面顶天立地的酒柜,
琳琅满目的酒瓶在灯光下折射出琥珀色、宝石红、祖母绿等各种诱人又危险的光芒。
我们像两个误入异世界的闯入者,手足无措地站在入口处,
与周围那些举止娴熟、谈笑自若的男男女女格格不入。每一道无意中扫过的目光,
都让我觉得像是在被审视。“别傻站着,跟我来。”苏晴到底比我镇定,她拉了拉我,
努力挺直背脊,装作熟门熟路地朝着一个靠近角落的空卡座走去。
柔软的皮质沙发将我们包裹,稍稍提供了一点安全感。服务生很快递上酒单,
那厚厚一本册子,印满了花体英文和诱人的图片,对我们而言却如同天书。
陌生的名字——“长岛冰茶”、“莫斯科骡子”、“蓝色夏威夷”……它们听起来更像诗歌,
而非饮品的名称。“两位美女,想喝点什么?”服务生微笑着等待,那笑容职业而温和,
却让我们压力倍增。苏晴强作镇定,
指着图片上一杯颜色最绚烂的:“就要这个‘环游世界’!”然后凑到我耳边,
用气声飞快地说:“名字听起来够厉害,度数应该不高!”我胡乱地点点头,
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吧台的方向吸引。那里坐着几个单独的客人,姿态放松,
指尖优雅地晃动着酒杯。其中一个男人的侧影在变幻的光影中有些模糊,他微微低着头,
似乎正专注地看着手中的方杯,里面琥珀色的液体随着他手腕的轻转,漾开细碎的光晕。
他穿着简单的深色衬衫,袖口随意地挽至小臂,
露出结实的手腕和一块看起来价值不菲的腕表。只是一个安静的剪影,
却莫名地与周围喧嚣的背景音隔离开来,散发出一种沉静而引人探究的气场。
我们的“环游世界”很快被端了上来,巨大的高脚杯里盛着蓝绿黄渐变的液体,
插着纸伞和吸管,看起来更像一杯果汁。苏晴兴奋地拍照,然后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
立刻被那甜腻之后泛上的强烈酒精感呛得皱起了眉。我们也学着别人的样子,笨拙地举起杯,
轻轻碰撞。“祝我们……成年快乐!”声音淹没在震动的音乐里,显得微不足道。
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起初是果汁的甜,随即一股灼热的暖流便从胃里升腾起来,
扩散向四肢百骸。脸颊开始发烫,心跳似乎也更快了一些。这奇妙的感受,
就是成年的滋味吗?我放下酒杯,下意识地再次望向那个吧台边的侧影。恰在此时,
一束冷蓝色的激光灯扫过吧台,清晰地勾勒出他的下颌线条,以及他似乎无意中,
朝我们这个方向瞥来的一道短暂目光。那目光似乎穿越了晃动的人影与迷离的光雾,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度,落在我们这两个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菜鸟”身上。
我的心猛地一跳,立刻慌乱地低下头,假装专注地看着杯中绚丽的液体,
仿佛那里面真的藏着一个亟待探索的新世界。他看见我们了?那道目光是偶然,还是……?
一种混合着窘迫和被看穿的心虚感,悄然攥紧了我的心脏。3那杯名为“环游世界”的饮料,
在苏晴勉力尝试几口后,最终还是推到了我的面前。“太烈了,”她吐了吐舌头,
脸上泛起红晕,“跟它漂亮的样子一点都不搭。”我端起杯子,小口啜饮着,
甜腻的糖浆味依然无法掩盖喉咙深处那股灼烧感。周围的喧闹似乎渐渐褪去,
化作模糊的背景音,我的注意力不受控制地飘向吧台方向。
那个深色衬衫的侧影依旧坐在那里,像一尊沉静的雕塑,与周遭的躁动格格不入。
他偶尔会抬手喝一口酒,动作从容,仿佛置身于某个安静的咖啡馆,而非心跳震耳的酒吧。
“欸,你看那边,”苏晴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我,声音带着压抑的兴奋,
“那个独自喝酒的帅哥,从刚才就好像在看我们这边。”我的心猛地一缩,
像被什么东西攥紧。难道刚才不是错觉?一种混合着羞窘和莫名期待的情绪,悄悄滋生。
“我去点杯别的吧,这个实在喝不惯。”我站起身,声音有些发紧,
像是在为自己找一个合理的借口。穿越舞池边缘拥挤的人群,仿佛跋涉了一段漫长的路程。
震耳的音乐敲打着鼓膜,晃动的灯光让人晕眩。越是靠近吧台,心跳就越发清晰可闻。
终于挤到吧台前,手肘勉强撑在冰凉的木质台面上。酒保正忙于调制一杯层次分明的鸡尾酒,
无暇顾及我。我局促地站在那里,目光游移在琳琅满目的酒瓶之间,
试图辨认出某个看起来温和无害的名字,却只觉得眼花缭乱,如同面对一道无解的难题。
“如果不知道喝什么,”一个低沉而略带磁性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在身侧响起,很近,
仿佛带着体温,“可以试试‘初见’。”我倏然转头。近距离下,他的面容清晰映入眼帘。
轮廓分明,鼻梁高挺,下颌线利落干净。他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深邃,
像是藏着一片宁静的夜空,此刻正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笑意,专注地看着我。
那目光并不具有侵略性,却仿佛能穿透我强装的镇定,看到内里的慌乱与生涩。
“初……初见?”我重复着这个陌生的名字,声音有些干涩。“嗯,”他微微颔首,
指尖在吧台上轻轻一点,向酒保示意,“基酒用白朗姆,搭配荔枝利口酒和少量青柠汁,
口感清爽,甜度适中,适合不太常喝酒的人。”他的解释简洁明了,没有丝毫卖弄,
却莫名让人安心。酒保心领神会,开始动作。我僵在原地,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道谢?
还是该警惕地拒绝一个陌生人的推荐?然而,他那沉稳的气场和那双看起来无比真诚的眼睛,
奇异地瓦解了我的防备。“谢谢。”最终,我低声说。“不客气。”他笑了笑,
唇角牵起一个细微的弧度,目光掠过我和苏晴所在的卡座,“和朋友一起来庆祝?”“嗯,
今天……是我生日。”话一出口,我就有些后悔。对一个陌生人透露个人信息,
似乎不太明智。但他只是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笑意更深了些,
带着一种恰到好处的礼貌:“生日快乐。成年了?”我点了点头。这时,
酒保将一杯泛着淡粉色光泽、杯口点缀着一颗鲜红樱桃的饮料推到我面前。
晶莹的液体在灯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确实比那杯“环游世界”看起来纯粹许多。
“试试看。”他示意道。我鼓起勇气,端起杯子,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
预想中的**感并未出现,入口是清甜的荔枝果香,伴随着青柠的微酸,口感顺滑,
只有咽下后,才有一缕温润的酒意缓缓蔓延开来,恰到好处。“很好喝。”我抬起头,
由衷地说,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放松的笑容。“喜欢就好。”他端起自己那杯琥珀色的酒,
向我微微致意。就在这时,一束旋转的灯光扫过,
我似乎瞥见他眼底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像是……某种怀念,
又带着一点难以捕捉的慨叹,快得让我无法捕捉。那绝不该是一个看陌生人的眼神。
可我们明明是初次见面。那转瞬即逝的深意,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
漾开了圈圈疑惑的涟漪。他到底是谁?4那杯名为“初见”的鸡尾酒,
仿佛具有某种奇妙的魔力。清甜的口感滑过舌尖,温润的酒意如同涓涓细流,
悄然浸润着紧绷的神经。我端着杯子回到卡座,脸上还残留着方才与他对视时未褪的微热。
苏晴立刻凑过来,眼睛亮晶晶的,满是探究:“快说快说!那位帅哥跟你聊什么了?
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我含糊地应着,
心思却飘回了吧台边他那深邃的眼眸和那句“生日快乐”。他的态度坦荡又体贴,
恰到好处地消除了陌生感,却又不至于令人觉得轻浮。
正当我不知该如何向苏晴描述这复杂的感觉时,酒吧的音乐切换了,
从激烈的电子节拍转换成了一首慵懒迷离的蓝调曲子,鼓点沉缓,如同心跳。
一个阴影温柔地笼罩在我们的小卡座前。我抬起头,心猛地一跳。是他。他站在桌边,
微微弯下腰,目光落在我身上,唇角噙着一丝温和的笑意。“音乐不错,
”他的声音在不算太吵的音乐中清晰地传入耳中,“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请你跳支舞?
”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手下意识地攥紧了裙角。跳舞?
我几乎能想象到自己踩到他脚上的笨拙样子。“我……我不太会。
”声音小得几乎被音乐吞没。“没关系,”他伸出手,掌心向上,
是一个极具耐心且不带压迫感的邀请,“跟着我就好。
”苏晴在桌子底下用力掐了一下我的大腿,用气声催促:“快去啊!愣着干什么!
”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我将手轻轻放在了他的掌心。他的手掌温暖而干燥,
稳稳地包裹住我的指尖,一股奇异的安心感顺着接触的皮肤蔓延开来。
舞池的光线比卡座区更暗,只有几束慢速旋转的彩色光斑,如同漂浮在水面上的油彩。
他引领着我走到一个相对空旷的角落,一只手轻轻扶住我的腰际,另一只手则握着我的手,
距离保持得礼貌而周全。起初,我全身僵硬,脚步混乱,几乎完全依赖他手臂的力量在移动。
“放松,”他低下头,声音贴近我的耳畔,带着温热的气息,“闭上眼睛,听音乐就好。
”我依言闭上眼,将注意力从笨拙的双脚转移到耳边沉浮的旋律上。
他带领的节奏清晰而稳定,我渐渐找到了感觉,不再与他引导的力量对抗。
我们在迷离的光影中缓缓摇摆,距离在不经意间拉近,我的额头几乎要触到他的下颌。
能闻到他身上清冽好闻的气息,混合着淡淡的酒香和某种像雪松一样的木质香调,
让人莫名沉醉。“现在感觉好些了吗?”他问,声音里带着笑意。“嗯,”我轻轻应了一声,
鼓起勇气抬头看他。在如此近的距离下,他的五官更加清晰,那双眼睛在变幻的光线下,
显得格外专注。一个奇怪的念头毫无预兆地闯入脑海——这双眼睛,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一曲终了,下一首是节奏更快的舞曲。我们自然而然地停了下来,但他并未松开我的手,
而是牵着我,穿过晃动的人群,回到了吧台边他之前的位置。他示意酒保给我一杯柠檬水,
自己则又要了一杯威士忌。“看你朋友的样子,像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他状似随意地问起,语气轻松,仿佛只是闲聊。酒精和刚才的舞蹈似乎撬开了我的话匣子。
我点了点头,带着点自嘲:“很明显,对吧?我们……是来庆祝我成年的。”不知为何,
在这个陌生人面前,我反而更容易吐露心事,或许是知道今夜过后便不会再见。“有点傻,
是不是?”“不傻,”他摇摇头,眼神认真,“很有勇气。”他晃动着手中的酒杯,
冰块发出清脆的撞击声,“我十八岁那天,一个人在操场跑了十圈,
然后回去啃了一本晦涩的专业书,以为那样就算长大了。现在想想,你们的方式有趣得多。
”他的话让我忍不住笑了出来,紧张感彻底消散。我们就这样靠在吧台边,
像认识了很久的朋友一样聊了起来。他知识渊博,谈吐风趣,总能接住我那些幼稚的话题,
又不着痕迹地引导更深层次的交流。时间在愉快的交谈中飞速流逝,我几乎忘记了苏晴,
忘记了周遭的一切。直到他微微倾身,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带着一丝玩笑,
又无比认真地问:“那么,成年后的第一个夜晚,遇到我,算是惊喜还是惊吓?
”这个问题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我怔怔地看着他,心跳莫名漏了一拍。是惊喜吗?
这如梦似幻的一切当然是。可为什么,在他带给我所有轻松和愉悦的同时,心底深处,
总有一丝极细微的不安在隐隐躁动,仿佛在提醒我,这完美的邂逅背后,
藏着某个我尚未察觉的秘密。5“是惊喜。”我听到自己的声音这样说,
带着一丝被酒精和氛围软化后的坦诚。他的问题打破了之前轻松闲聊的表象,
将某种微妙的东西摊开在了我们之间。他闻言,眼底像是落入了星子,光芒细碎而温暖,
唇角那抹笑意也加深了几分,不再仅仅是礼貌,而是染上了真实的愉悦。
我们又断断续续地聊了一会儿,但气氛已然不同。空气里仿佛漂浮着无形的丝线,
将我们缠绕在一个共同的、私密的气场中。直到他抬手看了看腕表,
那动作自然却带着终结的意味。“快四点了,”他轻声说,目光落回我脸上,
“你的朋友好像已经等得有些无聊了。”我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果然看见苏晴靠在卡座里,
脑袋一点一点地,显然是在与瞌睡抗争。狂欢的浪潮已然退去,酒吧里的人稀疏了不少,
音乐也换成了更加舒缓慵懒的曲调,如同盛宴落幕前的余音。他站起身,
极其自然地向我伸出手。“走吧,我送你们到门口。”这一次,我没有犹豫,
将手放入他的掌心。他的触碰依旧温暖,却仿佛多了一层告别的意味。
我们叫醒了迷迷糊糊的苏晴。她看到我们牵着手,立刻瞪大了眼睛,睡意全无,
脸上写满了八卦的兴奋,但在接收到我略带恳求的眼神后,聪明地没有多问,
只是默默地跟在我们身后。推开那扇厚重的隔音门,初夏黎明的微凉空气瞬间包裹上来,
让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轻颤。街道空旷而寂静,与酒吧内的喧嚣恍如隔世。
天际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深蓝色的夜幕正在缓慢褪色,城市还在沉睡之中。“冷吗?
”他察觉到我的颤抖,低声问道。我摇了摇头,还没来得及说话,
一件带着体温和淡淡雪松气息的外套便已轻轻披在了我的肩上。那气息,
与他刚才靠近我时闻到的一模一样,此刻更加清晰地将我环绕。
这过于亲昵和体贴的举动让我的心脏猛地蜷缩了一下,脸颊不受控制地发烫。
我们三人沉默地走了一小段路,来到一个相对好打车的路口。苏晴机灵地率先跑到路边张望,
刻意与我们拉开了一段距离,留给我们一个最后的独处空间。他停下脚步,转身面对我。
晨曦的微光勾勒出他清晰的侧脸轮廓,让他看起来比在酒吧灯光下更加真实,
也……更加陌生。这一夜的迷梦,终于到了醒来的时刻。“那么,”他开口,
声音在寂静的清晨格外低沉,“就到这里了。”一股强烈的失落感毫无预兆地攫住了我。
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告别,以及或许永不再见。我攥紧了披在肩头的外套衣角,
指尖冰凉。“我们……还会再见吗?”这句话几乎是不经思考地脱口而出,
带着连我自己都惊讶的勇气和不舍。他深深地看着我,目光像是要将我的模样刻录下来。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缓缓抬起手,温热的指尖轻轻拂开我额前一缕被晨风吹乱的发丝。
那触碰短暂得像一个幻觉,却让我浑身一僵,呼吸都停滞了。然后,他低下头,
一个轻柔如羽翼的吻,落在了我的额头上。那触感温暖而干燥,
带着无限的珍惜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克制。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当我因为这过于亲密的举动而心跳失序,下意识地闭上眼再睁开时,他已经后退了一步。
“生日快乐,林晚星。”他微笑着说,眼神复杂,包含了太多我无法解读的情绪。下一秒,
他毫不犹豫地转身,迈开长腿,汇入身后那片尚未完全褪去的夜色之中,背影挺拔而决绝,
没有再回头。我怔怔地站在原地,额头上那片被他亲吻过的皮肤还在隐隐发烫,
肩头他的外套残留着余温和气息,这一切都证明着昨夜并非虚幻。“他居然知道你名字?!
”苏晴的惊呼在身边响起,她终于拦到了车,冲回我身边,脸上满是震惊,“你告诉他的?
”我猛地回过神来,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升。没有。我绝对没有告诉过他我的名字。
在整个晚上的交谈中,我们都小心地避开了任何真实的个人信息。他是怎么知道的?
黎明的曙光越来越亮,却照不亮我心中骤然升起的巨大谜团。他究竟是谁?那个温柔的吻,
那句准确的祝福,是浪漫的尾声,还是一个我完全未曾预料到的、更深纠缠的开端?
我看着空荡的街角,那里早已没有他的身影,仿佛他从未出现过。
只有肩头这件陌生的男士外套,像一个沉默的证物,预示着一切,远未结束。
6日子像被按下了复位键,重新流淌在教室、食堂与家三点一线的轨道上。
黑板上的粉笔灰依旧飞扬,试卷上的分数依旧牵动神经,
一切都恢复了十八岁夏天本该有的模样。只是,我的内心仿佛被凿开了一道缝隙,
酒吧里迷离的光影、震耳的音乐、还有那杯名为“初见”的粉色液体,
总在不经意间从缝隙中渗漏出来,将眼前的现实晕染得有些不真实。那件深色的男士外套,
被我像藏匿罪证般塞在衣柜最深的角落。可每当夜深人静,我还是会忍不住将它拿出来。
布料上那缕清冽的雪松混合着淡淡烟草的气息,已经变得极其微弱,需要把整张脸埋进去,
才能依稀捕捉到一丝残留。那气息像一把钥匙,总能精准地打开记忆的闸门,
让我重温舞池里他掌心熨帖的温度,以及额头上那个轻柔如羽、却重若千钧的吻。“晚星?
林晚星!”苏晴的手在我眼前用力晃了晃,把我从怔忡中惊醒,“老师刚才点了你名儿三次!
你魂儿还没找回来呢?”我猛地回过神,才发现周围同学都在收拾书本,
原来这节课已经结束了。脸颊瞬间烧了起来,我慌忙低下头,假装整理笔记。苏晴凑过来,
胳膊搭在我肩上,压低声音,带着促狭的笑:“还在想你的‘银河先生’呢?我说,
这后劲也太大了吧!一件外套而已,都快被你看出花儿来了。”我推开她,
有些恼羞成怒:“你别瞎说!”“我瞎说?”苏晴挑眉,“你看看你自己,眼神飘忽,
答非所问,活脱脱一个……嗯,思春少女。”她故意拖长了语调,随即又正经起来,
带着几分担忧,“说真的,那天晚上是挺浪漫的,但过去了就是过去了。
他连个联系方式都没留,摆明就是一场成年人的邂逅游戏,你可别太当真了。
”我知道苏晴说得有道理。理智像一面清晰的镜子,
映照出这件事最可能的真相——一场发生在特定时间、特定地点的,心照不宣的美丽误会。
天亮之后,各自散去,本就是默认的规则。可是,心底总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在反驳。
如果只是游戏,他为何那般耐心地引导、倾听?如果只是逢场作戏,
他眼底偶尔闪过的复杂情绪,还有那句低沉的“生日快乐,林晚星”,又该如何解释?
那个吻,珍重得不像告别,反倒更像一个……印记。这些纷乱的思绪像纠缠的藤蔓,
爬满了我的大脑。做习题时会走神,吃饭时会忘记咀嚼,甚至连妈妈跟我说话,
我都需要反应好几秒才能理解。那个夜晚仿佛一个能量巨大的黑洞,
将我大部分的注意力和情感都吸了进去,留给现实世界的,只剩下一具魂不守舍的空壳。
放学回家的路上,夕阳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我沉默地走着,
苏晴在一旁叽叽喳喳地说着班里的趣事,试图驱散我的忧郁。“好啦,别想了。
”到了我家楼下,苏晴用力抱了抱我,“周末我们去看电影,吃火锅,把那个家伙彻底忘掉!
你可是林晚星,怎么能被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陌生人打败?”我勉强对她笑了笑,
点了点头。看着她活力满满的背影消失在街角,我脸上的笑容也慢慢褪去。转身走进楼道,
声控灯应声而亮,光线昏黄。我习惯性地低头从书包里翻找钥匙,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
然而,就在我准备将钥匙***锁孔的一刹那,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对面那扇一直紧闭的房门,
动作猛地顿住了。门口堆放着的,不再是积攒的旧报纸和空置的快递箱,
而是几个崭新的、印着某搬家公司logo的硬纸箱。其中一个箱子敞开着,
能看到里面露出柔软的被褥一角。对面的空房子,终于搬来新邻居了。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并未激起太多涟漪。我收回目光,将钥匙**锁孔,轻轻转动。
此刻的我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扇即将开启的门后,等待我的并非只是惯常的温馨与宁静,
而是命运早已埋设好的,一个足以打败我所有认知的伏笔。7接下来的两天,
我对门外的动静多了几分不自觉的关注。
能听到搬家公司工人沉重的脚步声、物品落地的闷响,以及偶尔传来的、听不真切的指挥声。
生活依旧被复习和模拟考填满,只是心底那关于“银河”的波澜尚未完全平息,
又隐隐叠加了对未知邻居的一丝好奇。周五傍晚,我抱着一摞刚发下来的复习资料,
拖着有些疲惫的脚步走出电梯。楼道里很安静,对门搬家的喧嚣似乎已经止息。我低着头,
习惯性地走向自家门口,脑子里还在盘旋着一道难解的数学题。
就在我从书包侧袋摸索钥匙时,对面那扇一直紧闭的房门,突然毫无预兆地,“咔哒”一声,
从里面被打开了。我下意识地抬头望去。时间仿佛在那一刻被冻结。
一个高大的身影逆着屋内流泻出的暖光,站在门框之内。光线勾勒出他熟悉的肩线轮廓,
以及那张在酒吧迷离灯光下曾凝视过无数次的脸庞。顾云深。
他穿着一件简单的灰色棉质T恤,下身是休闲长裤,像是刚整理完东西,
带着些许居家的随意。他的目光原本落在手中的一个空纸箱上,
似乎正准备将它放到门外的杂物堆里。紧接着,他的视线抬起,自然而然地,
落在了僵在原地的我身上。四目相对。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血液仿佛瞬间冲上头顶,
又在下一秒褪得干干净净。震惊、荒谬、难以置信……种种情绪像海啸般席卷而来,
让我几乎站立不稳,怀里的复习资料差点滑落。而他,只是微微怔了一下,随即,
脸上便展开一个极其自然、甚至带着些许初次见面该有的、礼貌而疏离的微笑。“你好。
”他开口,声音温和,与那晚酒吧里的低沉磁性略有不同,更添了几分清爽的质感。
那眼神里,带着对陌生新邻居应有的打量,以及一丝恰到好处的好奇,
唯独没有半分我预想中的熟稔、惊讶,或是任何与那个夜晚相关的情绪。他……不认识我?
这个认知像一盆冰水,从头顶浇下,让我浑身发冷。“我……你好。”我的声音干涩得厉害,
几乎不成调。手指紧紧掐着怀里的书角,指尖泛白。他似乎没有察觉我的异样,
目光落在我抱着的厚厚资料上,语气友善:“刚放学?看来功课很忙。”他侧身,
示意了一下身后的房门,“我是今天刚搬来的,顾云深。以后就是邻居了,请多关照。
”顾云深。他报出了名字。如此坦然。巨大的困惑和一种被愚弄的羞恼感在我心中交织。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巧合吗?世上真有长得如此相像的两个人?不,不可能。
那眉眼、那声音、那份独特的气质,我绝不会认错!可如果他真的是那个人,
他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那晚的一切,对他而言难道真的只是一场可以随意抹去的游戏?
而现在,他以邻居的身份出现,是新的***手段,还是……另有所图?
无数个问号在我脑中炸开,让我头晕目眩。“我……我叫林晚星。”最终,
我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我紧紧盯着他的眼睛,
试图从中找到一丝一毫的破绽。他依旧微笑着,点了点头,眼神清澈见底,
仿佛真的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林晚星,很好听的名字。”他语气真诚,毫无作伪痕迹。
说完,他礼貌地颔首,便转身回屋,轻轻关上了房门。将那扇门,连同他所有的秘密,
一起隔绝在我面前。我独自站在原地,楼道里冰冷的空气包裹着我。
怀里沉重的复习资料提醒着我现实的重量,而刚才那短暂的对视,
却将我再次拖入了那个真假难辨的迷梦之中。他出现了,以这样一种完全出乎意料的方式。
这场“偶遇”,究竟是命运的玩笑,还是他精心设计的第一步?
我看着那扇紧闭的、沉默的房门,知道自己平静的生活,从这一刻起,恐怕要彻底结束了。
8那一夜,我失眠了。对面房门关闭的轻响,如同在我脑海里按下了一个无限循环的播放键。
顾云深——他现在叫这个名字——那张坦然又陌生的脸,不断在黑暗中浮现。是认错人了吗?
这个念头只存在了一秒就被我掐灭。不可能。那种心脏骤停的熟悉感,
以及他周身那种即便穿着休闲服也无法完全掩盖的、与酒吧那夜如出一辙的沉静气场,
都在尖叫着告诉我:就是他。可他为什么要装作素不相识?那晚的温柔和此刻的疏离,
哪一个才是真实的表演?各种猜测像藤蔓一样缠绕着我,勒得我几乎喘不过气。
直到天光微亮,我才昏昏沉沉地睡去,第二天起床时,眼下挂着两团明显的青黑。周一清晨,
我刻意提早了半小时出门,像做贼一样,轻轻拉开一条门缝,警惕地观察对面。
楼道里静悄悄的,那扇门紧闭着。我松了口气,又莫名有些失落,赶紧闪身出门,
几乎是跑着冲进了电梯。在学校附近的早餐摊,我正心不在焉地喝着豆浆,
一个熟悉的身影便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了摊主面前。“一杯美式,带走。
”低沉悦耳的声音响起。我的心猛地一跳,差点被豆浆呛到。抬起头,
果然看见顾云深站在那里,依旧是简单的穿着,神情清爽,像是晨跑后的样子。他接过咖啡,
转身,目光“恰好”与我对上。他脸上立刻浮现出恰到好处的惊讶,
随即化为温和的笑意:“林同学?这么早。”“顾……先生。”我勉强扯出一个笑容,
手指紧紧捏着温热的豆浆杯,“你也住这附近?”“嗯,刚搬过来,在熟悉环境。
”他晃了晃手中的咖啡,语气自然,“这家的豆子还不错。”他没有过多寒暄,
如同一个只是碰巧遇到邻居的普通人,微笑着点头示意后,便转身离开了。一次是巧合,
那两次呢?下午放学,我和苏晴照例去了常光顾的“转角咖啡馆”写作业。刚在老位置坐下,
点了两杯拿铁,咖啡馆门口的风铃就又清脆地响了起来。苏晴正对着门口,眼睛瞬间瞪圆了,
用口型无声地对我说:“是他是他!”我僵硬地回过头,看到顾云深推门而入。
他似乎也没预料到会在这里遇到我们,脚步微顿,
随即脸上露出那种我已经开始感到熟悉的、“真巧”的笑容。他径直走了过来,
目光落在我面前摊开的习题册上。“在复习?”他问,
然后很自然地在我旁边的空位坐了下来,仿佛我们已经是相识许久的朋友。接下来的半小时,
变成了一个极其诡异的场面。他点了一杯手冲咖啡,然后就安静地坐在一旁,
偶尔在我们讨论题目卡壳时,会用一种非常易于理解的方式,给出关键性的点拨。
他的讲解清晰、有耐心,带着一种成熟的魅力,连苏晴都从一开始的戒备,
渐渐变成了崇拜的星星眼。更让我心惊的是,服务生送来拿铁时,
他状似无意地对我说:“我记得你好像不喜欢太苦的,这家的焦糖玛奇朵应该更合你口味。
”我浑身一僵。我从未对他提起过我的口味偏好。这句话,只可能来源于酒吧那夜,
我对他抱怨那杯“环游世界”太烈太苦时的闲聊。他记得。他什么都记得!
内心的震动如同海啸。他记得所有细节,却在我面前扮演着一个完美的、偶遇的陌生人。
这种认知让我感到一阵寒意,但与此同时,他此刻展现出的学识、耐心与体贴,
又与酒吧里那个神秘迷人的他完美重叠,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吸引力。就在我心乱如麻,
几乎要忍不住当场质问他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屏幕,
对我们露出一个略带歉意的笑容:“抱歉,公司有点急事,我得先走了。”他站起身,
从随身携带的纸袋里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小盒子,轻轻放在我面前。“新邻居的见面礼,
”他语气轻松,仿佛这再正常不过,“记得你好像喜欢这个牌子。”我看着那个logo,
是我上次在咖啡馆随口跟苏晴提过,非常喜欢但觉得有点小贵的甜品牌子。他不再多言,
转身离开,留下我和苏晴,以及桌上那份透着微妙讯息的“礼物”。苏晴一把抓过盒子,
惊叹道:“哇!他也太会了吧!连你喜欢吃什么都知道?这真的是巧合?
”我盯着那扇还在微微晃动的咖啡馆门,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阳光透过玻璃窗,
照在精致的盒子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这不是巧合。这是一张精心编织的、温柔而危险的网。
而他,正在耐心地,等待着猎物自己走入网中。9那个印着精致logo的甜点盒子,
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在我的视线里。苏晴的惊叹在耳边嗡嗡作响,我却一个字也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