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顶着两个黑眼圈回到幼儿园。
日子并没有因为我的退让而变得好过。
秦楚楚像是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里一样，每天准时来“视察”。
她会突然推开教室的门，在我讲课的时候，挑剔地指出我的发音不标准。
她会当着所有孩子的面，检查我给他们盛的饭菜。
“苏老师，这块肉是不是太肥了？小孩子吃了不消化。”
“苏老师，今天的汤怎么这么烫？你想烫伤谁？”
“苏老师，你今天这身衣服是地摊上买的吧？看着真廉价，别把不好的品味传染给孩子。”
孩子们不懂，只是睁着天真的眼睛看着我们。
而其他的老师都低着头，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家长群里她更是变本加厉。
她不知道从哪里拍到了我下班去乱糟糟的菜市场买便宜菜的照片，发到了群里。
“各位家长看看，这就是我们孩子的老师，每天就吃这些东西，看着都觉得不卫生，真担心她的健康状况会影响到孩子。”
下面立刻有几个家长附和。
“是啊，老师也要多多注意啊！”
“林太太说得对，老师不仅要为人师表，也要注重健康，不然真生病了影响孩子啊！”
我看着那些消息，气得浑身发抖。
我一个月三千的工资，不去菜市场挑点便宜的，难道顿顿去五星级酒店吗？
我试图在群里解释：“秦女士，去菜市场买便宜菜并不代表不卫生，请您不要......”
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她打断。
秦楚楚直接发了一条语音，声音里带着轻蔑的笑意。
“苏老师，我不是针对你，我只是实话实说。你一个月挣那点钱生活拮据，我们都能理解。但你不能因为自己过得不好，就对我们的孩子也敷衍了事啊。我们把孩子送到这么贵的幼儿园，可不是来体验人间疾苦的。”
她的语音劈头盖脸地对着我一顿痛批，我看的又心酸又恼火。
群里此刻一片死寂。
我退出了微信把手机扔到一边，胸口堵得喘不过气。
晚上，林玉承难得地回了家。
他脱下西装外套扔在沙发上，扯了扯领带带着一脸疲惫的模样。
我看着他，多日的委屈和愤怒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
我冲过去，把手机摔在他面前。
我指着群里的聊天记录，声音都在颤抖。
“林玉承，你看看！你看看那个女人是怎么羞辱我的！你不是让我忍吗？不是让我道歉吗？结果呢？她变本加厉！”
他拿起手机随意地划了几下，然后把手机扔回给我。
“多大点事？她不就是说了你几句穷吗？你至于这么激动？”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这叫多大点事？她当着所有人的面侮辱我！”
“那你想怎么样？”
他烦躁地看着我。
“让我去帮你跟一个女人吵架吗？苏雨，你能不能别这么幼稚？我现在工作上的事情焦头烂额，没精力陪你玩这些过家家的游戏！”
“过家家？”
我笑出了声，眼泪却止不住地流，“林玉承，在你眼里，我的尊严，我的工作，我的痛苦，就只是过家家？”
他看着我，脸上却闪过一丝不耐。
“你能不能别哭了？我最烦女人哭了。”
他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卡，塞到我手里。
“行了，别委屈了。这张卡里有十万块，密码是你生日。喜欢什么自己去买，别再为这点小事跟我闹了。”
他以为钱可以解决一切。
他以为我的痛苦和屈辱，可以用十万块来衡量。
我看着他，心底最后一点念想也被他这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消磨殆尽。
“林玉承！如果我非要让你管呢？”
他皱起眉，眼里的耐心彻底消失。
“苏雨，你别无理取闹。秦楚楚她老公是我一个很重要的客户，我不能得罪她。你懂事一点，忍一忍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