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每次整理相册，看到三年前在准噶尔沙漠拍的照片，我都会把那张拍着红石头的删掉。
不是怕，是不敢——照片里的石头总像是在动，尤其是在夜里，手机屏幕亮着的时候，
石头边缘会泛出淡淡的红光，像极了那天沙漠里，阿坤眼睛里的颜色。那趟沙漠之行，
我本是跟着地质队做记录的，队里加上我一共四个人：向导老沙，本地人，
脸上刻着风沙的印子；队员阿坤，急性子，手里总攥着个对讲机；还有个叫小雅的姑娘，
话不多，背着个比她人还大的背包。我们要去的是准噶尔腹地，据说有处未被记录的红石山，
可谁也没料到，车开进去第三天，导航就失灵了，更邪门的是，我们遇见的第一个“东西”，
是顶不属于我们的旧帐篷。1红石头与争吵车陷进沙子里的时候，阿坤正在骂老沙。
“你他娘的是不是带错路了？”阿坤踹了一脚车门，黄沙溅了我一裤腿，
“导航显示这里应该有补给站，补给站呢？除了沙子就是沙子，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来过这？
”老沙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个罗盘，脸色沉得像沙漠里的乌云。“没带错。”他声音沙哑，
指了指远处的沙丘，“翻过那座沙山，就是补给站方向。车陷了，先挖。”“挖个屁！
”阿坤冲过去，一把夺过罗盘，“这破玩意早就不准了！我看你就是想骗钱，带我们瞎转！
”他抬手就要把罗盘扔了，我赶紧冲过去拦住：“阿坤别冲动，现在扔了罗盘，
我们更找不到方向了！”阿坤甩开我的手，力气大得惊人：“陈砚你别拦着！
这老东西肯定有鬼，你看他包里装的啥？刚才我看见他偷偷拿出来个红石头，鬼鬼祟祟的！
”老沙猛地站起来，眼睛瞪得溜圆：“你胡说什么！那是我家传的，跟你没关系！
”他伸手就要抢阿坤手里的罗盘，阿坤往后退一步，伸脚绊了他一下，老沙摔在沙子里，
兜里掉出个东西——不是什么宝贝，是块鸡蛋大小的红石头，表面光滑，
在太阳底下泛着诡异的光。“就是这玩意！”阿坤冲过去要捡，老沙赶紧爬起来，
一把护住红石头：“别碰！这石头邪门，碰了会出事！”我和小雅都凑了过去。小雅蹲下来，
小心翼翼地碰了碰红石头的边缘，突然皱起眉：“这石头……温度不对，明明太阳这么毒，
它却冰得像块冰。”就在这时，小雅突然指着远处：“你们看，那是什么？
”我们顺着她指的方向看，沙山脚下有顶旧帐篷，土***的，破了好几个洞，
像是被风沙吹了好几年。“谁会在这搭帐篷？”我心里发毛，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除了我们，没听说有别的队伍进来。“去看看。”老沙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沙子，
“说不定是之前的勘探队留下的，能找点水和食物。”我们往帐篷走，越走近，
越觉得不对劲——帐篷门口没有脚印，沙子平整得像是从来没人踏过。阿坤先掀开门帘，
里面一股霉味混着沙子的味道扑面而来，地上散落着几个空水瓶，还有一本摊开的日记本，
封面上写着“李队”两个字。我拿起日记本，刚翻了两页，就看见一行字：“别碰红石头，
它们会跟着你。”字迹潦草，像是写的时候很慌张。我抬头看向老沙，
他手里还攥着那块红石头，脸色白得像纸。“老沙，你认识李队？”我问。老沙的手抖了抖，
红石头差点掉在地上：“不……不认识。”他转身就想走，
阿坤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你撒谎！这日记本里写的红石头，就是你手里的这块！
你肯定认识李队，他们是不是出事了？”老沙使劲甩开阿坤：“我都说了不认识！
你们要留就留，我要走了！”他拔腿就往回跑，阿坤想追，我拉住他：“先看看日记本，
说不定有线索。”日记本最后一页，画着个简单的地图，标注着“红石山——海子”，
旁边还有一行小字：“它们在海子底，别去。”我刚要合上日记本，
突然发现页脚夹着个东西——是块小小的红石头，和老沙手里的一模一样。“不好！
”小雅突然喊了一声，“老沙跑错方向了，那是沙暴来的方向！”我们抬头一看，
远处的天空已经黄了，沙暴像堵墙一样压过来。阿坤骂了一句，
拔腿就追老沙：“你个老东西，想死别拉着我们！”我和小雅也赶紧跟上，跑了没几步，
就看见老沙摔在地上，红石头滚到了沙子里。阿坤冲过去，
一把揪住老沙的衣领：“你是不是疯了？沙暴来了，你跑什么？”老沙指着红石头，
声音发颤：“别碰它！快把它埋了！不然……不然会出事的！”我弯腰去捡红石头，刚碰到，
突然觉得一阵寒意从指尖窜上来，脑子里嗡嗡响，像是有谁在说话，却听不清内容。
阿坤看出我不对劲，一把夺过红石头，扔在地上：“陈砚你没事吧？这石头真邪门！
”就在这时，沙暴更近了，风声像鬼哭，我们来不及多说，架着老沙就往帐篷跑。
刚钻进帐篷，外面的天就黑了，沙子打在帐篷上，“噼里啪啦”响，像是有无数只手在拍。
2空营地与疯病沙暴刮了一整夜，第二天早上才停。我们从帐篷里出来，外面一片狼藉，
车被沙子埋了一半，远处的沙山变了形状，那本日记本和红石头，早就不见了踪影。“老沙，
你今天必须说实话。”我把老沙堵在帐篷门口，“李队是谁？红石头到底是什么？
你要是再瞒着，我们迟早都得死在这。”老沙蹲在地上，双手抓着头发，沉默了半天，
终于开口：“李队是三年前的勘探队领队，我是他们的向导。”他声音沙哑，“那支队伍，
一共五个人，就是来查红石山的，可走到这里，就出事了——他们找到了红石头，
然后……然后就开始自相残杀，最后只剩下我一个人。”“自相残杀？”阿坤愣住了，
“因为红石头？”老沙点头：“那石头邪门，能让人发疯，产生幻觉。李队就是被石头影响，
杀了两个队员，最后自己跑了，再也没回来。我手里的红石头，是当时从他帐篷里拿的，
想扔，却扔不掉——不管扔多远，它都会自己回来。
”小雅突然抓住老沙的胳膊：“你说的李队，是不是叫李建军？”老沙抬头，
眼里满是惊讶：“你怎么知道？”小雅的眼泪掉了下来：“他是我哥。我哥失踪三年了，
我这次来，就是想找他。”反转来得太突然，我和阿坤都愣住了。
阿坤挠了挠头：“那现在怎么办？我们连方向都找不到，还得找你哥，
还得躲着那邪门的红石头。”“先找补给站。”我定了定神，“车被埋了，
我们得先把车挖出来，然后按日记本上的地图，去海子看看，说不定你哥在那。
”我们花了一上午，才把车挖出来。刚要上车，阿坤突然指着远处：“你们看，
那是不是营地的篝火？”我们顺着他指的方向看，沙山那边有股烟，像是有人在生火。
“难道有别的队伍？”小雅眼睛亮了，拔腿就往那边跑。我们赶紧跟上，跑近了才发现，
那是个空营地——篝火还在烧，旁边放着几个睡袋，锅里还有半锅没煮好的面条，
可就是没人。“人呢？”阿坤拿起一个睡袋，里面还是热的，“像是刚走没多久。
”我蹲在篝火边，突然发现地上有个红石头，和老沙手里的一模一样，旁边还有个脚印，
不是人的——脚印很大，有四个蹄子印，像是骆驼，可沙漠里的骆驼脚印不是这样的，更尖，
更窄。“不好！”老沙突然喊了一声，“阿坤呢？”我们回头一看，阿坤不见了，
只有他的背包扔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撒了一地，其中有块红石头，正泛着淡淡的红光。
“他肯定是看见红石头，走不动道了！”我捡起背包，“我们赶紧找，沙暴刚过，
他一个人走不远。”我们顺着脚印找，走了大概半小时，看见阿坤蹲在地上，
手里拿着块红石头，正在挖沙子。“阿坤！你干什么？”我冲过去，想拉他起来，
他却突然抬头，眼睛里布满血丝，像是疯了一样：“别碰我！这石头是我的，它们叫我来的！
”他突然挥拳打我，我赶紧躲开，拳头打在沙子里，溅起一片沙。小雅冲过去，
想抱住他：“阿坤你清醒点，是红石头影响你了！”阿坤一把推开小雅，小雅摔在地上，
膝盖擦破了皮。老沙冲过去，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些草药，
往阿坤鼻子上一捂：“这是醒神草，能让他清醒点！”阿坤吸了吸草药，突然瘫在地上，
大口喘气：“我……我刚才像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了，脑子里有个声音让我挖沙子，
说下面有东西。”我们顺着他挖的地方看，沙子里露出个黑色的东西，像是衣服的一角。
我和老沙一起挖，挖了没几下，就挖出一具干尸——不是现代人，穿着古代的衣服，
手里紧紧攥着块红石头，和我们见过的一模一样。“这……这是谁？”小雅吓得后退一步。
老沙脸色变了：“这是……这是三年前李队他们挖出来的干尸，当时我们觉得不吉利，
又埋了回去，怎么会在这里？”“是红石头。”我盯着干尸手里的红石头，
“是红石头把它带回来的。”老沙突然蹲下来，想把干尸埋了：“别管它，我们赶紧走，
这地方邪门！”“不能埋！”小雅拦住他，“我哥的日记本里写着，干尸手里的红石头，
是找到红石山的关键！我们得带着它，说不定能找到我哥！”“你疯了？”老沙急了，
“这干尸带着邪气，带在身边会出事的！”他们吵了起来，
我突然发现干尸的手指动了一下——不是诈尸，是沙子里有东西在拽它的衣服，
沙子表面凸起一条线，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下面爬，朝着我们的方向来。
3沙虫与驿站“快跑！”我一把拉起小雅，“沙子里有东西！”我们拔腿就跑，
身后传来“沙沙”的声音，像是有东西在追我们。跑了大概十分钟，才敢回头看，
沙子已经恢复了平整，干尸不见了，只留下一个坑，里面散落着几块红石头。
“那是什么东西？”阿坤喘着气，脸色惨白。老沙摇了摇头：“不知道，
但肯定是冲着红石头来的。三年前我们也遇到过，沙子里有东西在动，当时李队说那是沙虫，
可我们没看见真容。”我们回到空营地，篝火已经灭了，锅里的面条凉了，
睡袋旁边多了几个蹄子印，和之前看到的一样。“这些脚印，会不会是沙虫的？
”小雅小声问。“不像。”我拿起一个睡袋，里面有张纸条，上面写着：“它们在追红石头，
别碰，别回头。”字迹和李队日记本上的很像，像是同一个人写的。“是我哥！
”小雅激动地喊，“这是我哥的字迹！他还活着！”我们顺着脚印和纸条的方向走，
走了一下午，太阳快落山的时候，远处传来一阵驼**——叮铃，叮铃，很清脆，
可沙漠里根本没有骆驼。“驼**？”阿坤竖起耳朵，“这地方怎么会有驼**？
”老沙突然脸色大变：“是废弃驿站！三年前我们也听过，顺着声音走，就能找到驿站，
里面有补给，还有……红石头。”我们跟着驼**走，果然看见一座破旧的驿站，
土***的墙，屋顶塌了一半，门口挂着个破铃铛，风一吹，叮铃作响。
驿站门口散落着几个空水瓶，还有块红石头，泛着红光。“进去看看。”我拔腿就往驿站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