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屿白搬进来的第一天,就指挥着佣人把客厅重新布置了一遍。
“这套沙发太沉闷了。”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真皮沙发,转头对乔曦月柔柔一笑,“曦月,我们换套米白色的好不好?”
乔曦月连眼睛都没眨一下,直接对管家吩咐:“按江先生说的办。”
贺旭言站在楼梯拐角,看着工人们把半年前她精心挑选的沙发抬出去。
贺宇和贺晴像两个小尾巴一样跟在江屿白身后,兴奋地指指点点:“屿白叔叔,这个抱枕也要换掉!爸爸买的丑死了!”
江屿白温柔地摸摸他们的头:“好,都换。”
贺旭言的手指微微收紧,但很快又松开。
那些抱枕是他在乔曦月怀孕时为她一针一线亲手缝的,里面塞的是防过敏的羽绒棉,就因为他们小时候皮肤敏感。
现在,它们被毫不留情地扔进了垃圾桶。
接下来的几天,这个家变得越来越陌生。
餐桌上,江屿白坐在原本属于贺旭言的位置,贴心地给两个孩子夹菜。
乔曦月偶尔会亲自给他倒一杯咖啡,修长的手指轻轻推过去,眼底带着贺旭言从未得到过的柔和。
晚上,客厅的灯会暗下来,四个人挤在沙发上看电影。
贺晴蜷在江屿白怀里,贺宇靠在乔曦月肩上,笑声不断传来。
贺旭言经过时,他们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仿佛他只是个透明人。
更可笑的是,曾经,乔曦月、贺宇、贺晴对生活品质苛刻到令人发指。
可现在呢?
他看着江屿白随手把她价值千万的百达翡丽扔在茶几上,表盘朝下,而她宠溺地戴上;看着孩子们开心地穿着江屿白随便扔进洗衣机的校服去上学,领口还沾着昨天的酱汁;看着江屿白把外卖倒进盘子谎称是自己做的,却没有一个人拆穿。
更可笑的是,他们竟然对江屿白这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叔叔比他这个爸爸还好——
“屿白,这些粗活你别碰。”乔曦月拦住要收拾茶具的江屿白,修长的手指轻轻按住他的手腕,“你专注你的游泳事业就行。”
“屿白叔叔,我帮你拿包!”贺宇殷勤地接过江屿白的运动背包,那副谄媚的样子,贺旭言从未在自己儿子脸上见过。
“江先生只需要好好休息。”管家恭敬地递上意大利手工拖鞋,“其他事情交给我们。”
多讽刺啊。
他在这个家做了五年的家庭煮夫,他们视而不见。
而江屿白一来,就成了众星捧月的对象。
佣人们私下更是议论纷纷。
“夫人对江先生真好,从来没见过她对贺先生这样。”
“两个孩子也黏他,我看啊,这个家迟早要换男主人!”
贺旭言早已心如死灰,什么都不管不问,只默默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直到那天下午,他的手机突然疯狂震动起来。
“先生!少爷和小姐在学校过敏了!救护车刚把他们送去医院!”
贺旭言赶到医院时,两个孩子已经被推进了急救室。
乔曦月站在走廊上,风衣外套随意搭在臂弯,眼底翻涌着冰冷的怒意。
“贺旭言。”她声音低沉,带着压抑的怒火,“你到底在干什么?”
贺旭言一怔:“什么?”
“他们芒果过敏,你不知道吗?”乔曦月逼近一步,纤细却又气场的身影笼罩着他,“为什么让他们喝芒果汁?”
“不是我!”贺旭言直视她的眼睛,“我从来不会往家里买芒果。”
自从孩子第一次吃芒果住院后,他便万分小心,千叮咛万嘱咐所有人不能给孩子吃芒果,连学校食堂的菜单都要亲自过目,怎么可能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不是你?”乔曦月冷笑,“那是谁?佣人?还是他们自己找死?”
贺旭言张了张嘴,刚要开口,护士推门出来:“孩子醒了。”
病房里,贺宇和贺晴脸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看到他们进来,眼神闪烁了一下。
“怎么回事?”乔曦月沉声问。
两个孩子对视一眼,突然同时指向贺旭言:“是爸爸!他之前买的点心里有芒果!”
贺旭言浑身一僵,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们:“你们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