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慕永远不会知道,在她为她的白月光沈亦点燃生日蜡烛的那一刻,我乘坐的航班正从万米高空急速坠落。
比死亡更残忍的是,我的意识被囚禁了。
像一阵无法散去的风,被束缚在江慕十步之内。
我看见暖***的烛光映照着她温柔的侧脸,这种温柔,我已经三年未曾享有。
而沈亦笑着,闭上眼许愿。
餐桌上摆着他俩最爱的白玫瑰
“慕慕。”我听见沈亦声音低沉含笑,“我的愿望里有你。”
在我的视角,江慕嗔怪地看他一眼。
笑容却甜蜜。
那种打情骂俏的熟稔,像细针,密密麻麻扎在我早已不会跳动的胸口。
我想起我曾歇斯底里地质问过我的妻子。
“江慕,为什么偏偏是沈亦?为什么不能是我?”
我像个小丑,摈弃所有自尊。
却也只得到她冰冷的一句:“因为沈亦从不会像你这样发疯。”
是啊,我疯了。
才会在她夜不归宿时打几十个电话。
才会在她身上闻到男士香水时摔碎了所有酒杯。
才会在她冷暴力我一年后,仍奢望用一顿亲手准备的晚餐挽回她。
她甚至忘了,今天也是我们结婚三周年的纪念日。
我本想告诉她,我决定放手了。
可她却说:“有事,晚点回。”
原来所谓的“事”,是跨越半座城,来为另一个男人庆祝生日。
灵魂没有眼泪,我只能空洞地望着他们。
望着他替她拂去肩上的彩带,动作轻柔。
望着他微微倾身,离她的唇畔只有寸厘。
“慕慕,”沈亦嗓音温柔,“谢谢你陪我。”
我的心揪紧,预想着下一秒或许会发生的、将我彻底焚毁的画面。
但沈亦没有吻到她。
江慕顿了顿,然后不着痕迹地后退了半分。
跟对面的人划清界限。
“别这样,阿亦,我结婚了。”
她连拒绝沈亦的声音都是温柔的。
温柔到,反而让我愣住了。
这不像我认识的江慕。
我认识的她,从来都是不耐,决绝的。
对我吝啬给予一分一毫的温情。
不过,沈亦很会暖场,即使发生了刚刚的事。
他也没有让气氛冷下来。
直至晚餐结束时,沈亦的经纪人来接他。
江慕送他到门口,他却忽然转身抱住她。
发问:
“如果当初我没有离开,现在站在你身边的人,会不会就是我?”
夜色朦胧,江慕的表情我看不真切。
只看到她沉默良久。
然后,轻轻拍了拍沈亦的背,像是安慰。
“没有如果,快回去吧。”
送走沈亦,江慕并没有立刻离开。
她回到餐厅,独自坐在那片狼藉的烛光前,很久很久。
然后,她拿出手机,屏幕的冷光映着她疲惫的眉宇。
稀奇。
她点开的,竟然是和我的聊天页面。
我听见她极轻地、自嘲般地低语,那声音轻得像叹息,却重重砸在我的灵魂上。
“苏怀宇…”
“你这次,倒是真能忍。”
我怔怔地飘在她面前。
忽然想起最后一次争吵时,我眼眶发红地吼:“江慕,如你所愿,总有一天我会消失得干干净净,让你再也找不到!”
她当时只是冷笑,“好啊,我求之不得。”
“但是苏怀宇,你舍得吗?”
是啊,我舍不得。
所以困在这段腐烂的婚姻里,作践自己,也折磨她。
直到此刻,我才真正明白。
原来我所有的痛哭、嘶吼和不堪,于她而言,不过是一场不会落幕的、惹她厌烦的闹剧。
而我的退场,也被她误读成了最新一出欲擒故纵的戏码。
多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