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儿子家住了两年,每天早上四点半起床,为全家准备丰盛早餐,
做各种精致中式点心尤其还给儿媳炖乌鸡汤补身体。儿媳一巴掌扇翻我花四个小时煲的汤,
尖叫着让我滚。儿子指着我的鼻子骂我用心歹毒,想害死他媳妇。我没说话,
只是摸了摸兜里那张存了五千万的银行卡。就在刚刚,儿子上司给我打了个电话,
毕恭毕敬地喊我:“董事长。”01滚烫的鸡汤泼了我一身。
手背上瞬间燎起一片火红的水泡。我没吭声,只是默默看着地上碎裂的白瓷碗,
和那摊混着枸杞红枣、还在冒着热气的油腻液体。这是我花了四个小时,
用文火慢炖的乌鸡汤。儿媳赵丽指着我的鼻子尖叫:“老东西!你想烫死我吗?
天天给我喝这种油腻腻的东西,安的什么心!”我抬起头,看向我的儿子,李明。
希望他能为我说句话。可他只是快步上前,柔声哄着赵丽:“宝宝不气,手烫到没有?
我看看。”“妈,你怎么回事?丽丽怀孕了口味淡,你不知道吗?
非要做这种乡下人才喝的玩意儿,你是不是故意的?”我,张秀芳,
国宴级点心和药膳的传承人,一手“花开富贵”酥点曾让外宾惊叹不已,在儿子嘴里,
成了“做乡下玩意儿的”。赵丽在他怀里抽噎着,声音不大不小,却足够让我听得清清楚楚。
“阿明,我不是怪妈……就是这种黑乎乎的汤,
我看着就没胃口……”“她就是舍不得给我花钱,觉得我一个外人,不配吃好的。”舍不得?
这乌鸡,是我托了老关系才弄到的正宗泰和乌鸡,一只就要上千。这药膳方子,
是宫里传出来的,调养孕妇身体千金难求。可这些,他们不懂,也不想懂。
李明听了赵丽的话,脸色更难看了。“妈,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是不是因为当年我爸跟你离婚,你心里一直不痛快?”“这么多年,
我缺了多少母爱你知道吗?现在你还这么苛待我媳妇,你到底想怎么样?”我浑身一震。
当年离婚,法院明明把抚养权判给了我。是他,哭着闹着,选择了一个当时比我有钱的爹。
如今,这倒成了我的错了。赵丽见状,从李明怀里出来,假惺惺地拉住我的胳膊。“妈,
您别生气,阿明也是心疼我。我看啊,主要还是我们两代人观念不一样,住在一起矛盾多。
”她顿了顿,话锋一转,图穷匕见。“再说了,这房子毕竟是爸爸……是阿明的爸爸买的,
您住在这儿,总归不太方便。不如,您还是回老家吧?”我胸口发堵,一股气血翻涌上来。
当初是他们打电话说赵丽怀孕了,身边离不开人。我二话不说,推掉了国外美食节的邀请,
从度假的海岛飞回来,一头扎进这个家。如今,孩子一岁了,就嫌我碍眼了。
我看着眼前这对男女,突然觉得,这二十多年对儿子的牵挂和愧疚,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我平静地转身,走进厨房,放下手里本准备清洗的碗筷。走回那间小小的客房。
我摸了摸贴身口袋里那张冰冷的银行卡。里面有五千万。是我原本打算留给儿子的。
现在看来,不必了。明天一早,我就走。从此,山高水远,各不相干。02我以为,
忍过今晚,天亮之后我们就是陌路人。但我高估了他们的涵养。晚上十点,我刚准备躺下,
赵丽就在客厅尖着嗓子喊:“老太婆,地还没拖呢!你想让家里招蟑螂吗?
”我沉默地从床上爬起来,拿起拖把。客厅里,李明翘着二郎腿在打游戏,
赵丽一边敷着面膜,一边刷着手机。我拖地的声音稍微大了一点,
李明就不耐烦地吼道:“轻点!吵到我听脚步了!”我咬着牙,放轻了动作。
好不容易做完家务,我浑身是汗,只想洗个热水澡。刚打开花洒,热水流了不到一分钟,
就变成了刺骨的冰水。我打了个寒颤,裹着浴巾走出去,发现是燃气阀门被关了。
赵丽正靠在厨房门口,抱着手臂,凉凉地说:“妈,现在能源多紧张啊,咱们得节约一点。
我看你身上也没多脏,冲一下就行了。”我没再跟她争辩,默默回到浴室,
用最快的速度冲洗完毕。等我出来的时候,赵麗又嫌弃地捏住了鼻子。“我的天,
您洗了一个世纪吗?这么浪费水!还有你身上这股味儿,真难闻!
”她指着我身上穿了多年的棉布睡衣,还有那条已经洗得发白的旧毛巾,满脸鄙夷。
“都什么年代了,还穿这种土布衣服,用这种破毛巾,真是穷酸相!
明天我朋友要来家里做客,你这个样子,不是丢我们脸吗?”第二天一早,
我拎着行李箱准备离开。刚走到客厅,赵丽就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啊!我的包!
”我回头一看,原来是我出门时不小心,行李箱的轮子蹭到了她放在地上的一个白色皮包。
包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黑色划痕。“你瞎了吗!你知道我这个包多少钱吗?爱马仕**款!
二十万!你赔得起吗你!”李明也被吵醒了,睡眼惺忪地走出来,一看这阵仗,
不分青红皂白就对我破口大骂。“妈!你到底要干什么!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难怪当年爸要跟你离婚!”“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土里土气的,我后***你洋气一百倍!
”我本来不想把事情做绝。毕竟血浓于水,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但他们,一步一步,
亲手斩断了这最后一丝血脉亲情。我缓缓放下行李箱,拿出手机,当着他们的面,
拨通了一个电话。“喂,是王律师吗?我是张秀芳。”“对,关于我名下,
位于‘江畔华庭’A栋1201的那套房子,麻烦你处理一下,我现在要收回所有权。
”他们一直以为,这是李明他爸买给他们的婚房。但其实他爸早就破产,实际出资的人是我。
房产证上写的,也是我的名字。我看都懒得再看他们一眼,又拨通了另一个号码。电话接通,
传来一个毕恭毕敬的声音:“董事长,您好!”“小陈,帮我查一下,
李明在你们公司最近的表现怎么样。”“董事长,您总算问了!李明他……唉,
业务能力一塌糊涂,上个季度的KPI又是垫底,还私下跟同事借钱不还。
要不是看在您的面子上,这种人早被开除了。”我听着,心里一片平静。“知道了。
”“按公司制度,该辞退就辞退吧。”挂掉电话,我拉起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向大门。
身后,是李明和赵丽惊恐到扭曲的尖叫和咒骂。03我回到了县城的老房子。
我脱下那身在儿子家穿的“保姆装”,换上自己喜欢的棉麻长裙,开始打理我的小院。偶尔,
我会心血来潮,用院子里新摘的桂花,做一碟晶莹剔C透的桂花糕。生活简单,
却前所未有的平静。那些在儿子家受的委屈和心寒,仿佛都被这院子里的花香和阳光,
慢慢治愈了。这天下午,我正在院子里给一株兰花换盆,院门被人敲响了。
我擦了擦手去开门,门外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礼品,
一脸激动地看着我。“师父!我可算找到您了!”我愣了一下,才认出来。“王程?
你怎么来了?”王程,我二十年前收的小徒弟。那时候他还是个在后厨打杂的毛头小子,
因为偷师我做点心被我发现,我看他有几分天赋,人也勤快,就收在了身边。没想到,
二十年不见,他已经成了如今滨海市最火的私房菜馆“御膳阁”的行政总厨,
电视上都经常能看到他。“师父,您退休以后手机也换了,地址也搬了,我找了您大半年了!
”王程眼眶有点红,“您这几年去哪儿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我把他让进屋,
给他倒了杯茶。“没什么,退休了就到处走走,在国外一个海岛上住了几年。
”我轻描淡写地带过。“后来,我儿子说他媳妇怀孕了,让我回来帮忙照顾。
在上沪又住了两年。”王程边听,边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沓厚厚的财务报表。“师父,
您真是神了!您当初让我帮您投资的那几个连锁餐饮品牌,现在生意都好到爆!
这是今年的财报,您过目一下,分红我已经打到您卡上了。”我接过来看了看,点了点头。
晚上,我不想出去吃,就随手在厨房里做了几道家常小菜和点心。一道“金丝凤尾虾”,
一道“翡翠白玉羹”,还有一碟最简单的“荷花酥”。王程尝了一口,整个人都定住了。
他闭着眼睛,细细品味了半天,然后猛地睁开眼,满脸都是震撼和崇拜。
“师-师父……您这手艺……我再练二十年,不,再练一辈子,也赶不上您万分之一啊!
”他激动地站起来,对着我深深鞠了一躬。“师父,您就这么退休,
简直是咱们整个中式餐饮界的巨大损失啊!”王程的来访,让我想起了很多往事。
想起我如何从一个灶台边的农村妇女,一步步走进国宴的后厨。
想起那些为了一个面皮的厚度,反复练习上千次的日日夜夜。想起那些为了一个药膳的配比,
翻遍古籍、遍访名医的艰辛。那些荣光,我已经很久没有再触碰了。“都过去了。
”我笑了笑,“以后我就待在这小县城里,不走了。你要是有空,随时可以过来。
”“真的吗?太好了!”王程喜出望外,“师父,那我不客气了!我以后一定常来向您学习!
就是……您不介意我带我的徒弟们一起来开开眼界吧?”“不介意。”就在这时,
院门外传来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和男女的争吵声。“都怪你!要不是你,我们会被赶出来吗?
”“现在怪我了?当初是谁说你后妈更有钱,让我别对你亲妈给好脸色的?
”门被“砰”的一声撞开。李明和赵丽来了。——卡点——一看到我,
李明就红着眼冲了过来。“妈!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为什么爸要把我们赶出来!
那房子不是他给我买的吗!”我把房产证复印件拿出来。赵丽一把抢过去,看了一眼,
尖叫起来。“张秀芳!房主怎么是你!你什么时候买的房子!
”“在我给你老公找第一份工作的时候。”“他以为自己能力出众,一路晋升,
其实背后都是我在打点。他所谓的“爸爸买的婚房”,从头到尾,出资人都是我。
”“房产证,一直在我手里。我随时都可以收回。”李明听完,呆呆地看着我,
仿佛第一天认识我这个妈。赵丽反应过来,立刻破口大骂:“张秀芳!你就是见不得我们好!
”“有点臭钱了不起啊!你以为我们离开你活不了吗?我告诉你们,阿明有的是本事!
”她一边骂,一边去拉李明。李明却像被抽走了魂,一**瘫坐在地上,
嘴里喃喃自语:“不可能……不可能……”我看着他们,只觉得厌烦。
我对王程说:“王主厨,麻烦你,帮我把这两位‘客人’请出去。”王程立刻会意,
叫上他带来的两个保镖,一左一右,架起还在撒泼的赵丽和失魂落魄的李明,
毫不客气地把他们“请”出了院子。院门“砰”的一声关上。04日子照旧,平静无波。
王程倒是说到做到,隔三差五就往我这儿跑,每次都带着他最得意的几个徒弟。
名义上是来看我,实际上就是来“偷师”的。我也不藏私,他们想学,我就教。
从最基础的面点手法,到复杂的药膳配比,倾囊相授。
看着这些年轻人对传统技艺的热爱和敬畏,我心里也多了几分慰藉。或许,
是时候做点什么了。我在县城最清净的一条老街上,租下了一间不起眼的铺面。
没有大张旗鼓地装修,只是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摆上几张旧木桌椅,
挂上一块手写的木牌——“秀芳斋”。我只在上午营业,每天就卖三样东西。
一为“状元糕”,健脾益智,给上学的孩子们吃的。二为“养颜羹”,滋阴润燥,
给爱美的女人们喝的。三为“固本汤”,补气培元,给上了年纪的老人调理身体的。
不做宣传,不打广告。但好东西,是会自己长脚的。很快,我的“秀芳斋”就在县城里火了。
起初是街坊邻居,后来是慕名而来的食客。每天不到中午,所有东西就都抢购一空。一传十,
十传百。“秀芳斋”成了县城里一个传奇般的存在。几天后,市电视台的记者扛着摄像机,
闻讯而来。“张阿姨,我们想为您做一期专访,可以吗?”年轻的女记者一脸诚恳。
我本不想再回到聚光灯下。但看着王程和徒弟们期盼的眼神,我点了点头。或许,
这也是一种传承。采访中,我没有说那些年的辉煌,只讲了我是如何从奶奶手里,
学会了第一道点心。我讲了那些濒临失传的古法技艺,背后蕴含的匠人精神。
我讲了我对传统文化的理解,和那份深入骨髓的热爱与坚守。节目播出后,
在当地引起了巨大的反响。很快,有人从十年前的报纸堆里,翻出了我的照片。“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