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弱肉强食的都市丛林，我，陈凡，只是一个任人拿捏的实习生。
直到最重要的项目汇报上，我的顶头上司，那个靠关系上位的草包经理，当着所有高管的面，
抢走我的功劳，并将我当众开除。他不知道，这家市值千亿的公司，
只是我家族考验我的一站。我缓缓掏出那份集团最高授权书，拍了拍他的脸：“现在，
我任命你为我的司机。”暴雨将至六月的天，像个喜怒无常的疯子。
上一秒还晴空万里，下一秒，豆大的雨点就毫无征兆地砸了下来，
在落地窗上划开一道道水痕。会议室里，冷气开得比窗外的天色还足。我叫陈凡，
环球国际华东分公司策划部的一名实习生，入职两个月零三天。“陈凡，
这个天虹广场的项目，你来负责。”说话的是我的顶头上司，部门经理王浩。他三十出头，
一身剪裁得体的阿玛尼西装，手腕上的劳力士金光闪闪，梳得油光锃亮的头发，
让他看起来像一只骄傲的孔雀。他把一叠厚厚的资料“啪”一声扔在我桌上，力道之大，
震得我的水杯都晃了晃。“三天之内，我要看到完整的策划案。三天后，
集团的刘总要亲自来听汇报。”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嘴角挂着一丝毫不掩饰的轻蔑，
“做好了，是你分内之事。做不好……实习生嘛，公司有的是。”办公室里一片死寂，
只有打印机在嗡嗡作响。所有人都低着头，假装忙碌，但耳朵却竖得比谁都高。他们知道，
王浩这是又在“驯兽”了。而我，就是那只新来的、倒霉的猴。天虹广场项目，
是公司下半年的重中之重，难度极大。别说三天，就是给一个成熟的团队三个星期，
都未必能拿出一个完美的方案。他把这活儿甩给我一个实习生，用心险恶，昭然若揭。
做好了，功劳是他的，他可以在集团高管面前大放异彩。做砸了，黑锅是我的，
我卷铺盖滚蛋，顺便还能衬托出他“驭下无方”的“无奈”和“痛心”。我没说话，
只是平静地看着他。我的沉默似乎激怒了他。他习惯了新来的实习生在他面前唯唯诺诺，
战战兢兢。我的平静，在他看来，是一种无声的挑衅。“怎么？不乐意？”他提高了音量，
环视一周，“公司请你来是干活的，不是来当大爷的。干不了就直说，有的是人抢着干！
”几个平日里爱拍马屁的老员工立刻附和起来。“就是啊，王经理给你机会是看得起你，
小陈，别不识抬举。”“现在的年轻人，太娇气了，想当年我们……”我心里冷笑。这帮人，
不过是王浩养的几条狗。我依旧没有说话，只是伸手，默默地将那叠资料拖到自己面前，
翻开了第一页。我的反应让王浩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他脸色更难看了。他重重地哼了一声，
转身扭着腰回了自己的独立办公室，“嘭”地一声关上了门。办公室里的气氛这才稍稍松动。
我能感觉到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有同情，有幸灾乐祸，但更多的是麻木的冷漠。
在这栋冰冷的写字楼里，每个人都只是一颗螺丝钉，谁也不会为了另一颗快要生锈的螺丝钉，
去得罪手握扳手的修理工。我低头看着资料，上面的专业术语和复杂数据，对我来说，
像是幼儿园的识字卡片。这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
轻轻把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放在了我的桌角。我抬头，是林溪。
她是我们部门唯一一个不怎么抱团，也从不参与八卦的女人。
她总是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西装裤，扎着一个利落的马尾，脸上没什么表情，
像一株清冷的白玉兰。“里面有份参考资料，是我之前跟进类似项目时整理的，
或许对你有用。”她压低声音，飞快地说了一句，
然后指了指我刚拿到的那叠文件里夹着的一个蓝色文件夹。说完，她没等我道谢，
就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我看着她挺直的背影，
又低头看了看那杯冒着热气的咖啡，心中流过一丝暖意。在这片冰冷的钢铁森林里，
这或许是唯一的一点温度。我打开那个蓝色文件夹，里面是她手写的笔记，字迹清秀，
逻辑清晰。我无声地笑了笑，将文件夹合上。这考验，似乎也没那么无聊。
深夜的灯火下班的打卡声陆续响起，办公室的人潮渐渐散去。
王浩搂着一个花枝招展的女同事，从我身边走过时，还特意停下脚步，
用一种夸张的语气说：“哟，还在加班呢？年轻人有干劲是好事，但也要注意效率嘛。
别到时候东西没做出来，还把自己累垮了，公司可不报销医药费哦。”那女同事掩嘴娇笑，
看向我的眼神里充满了优越感。我头也没抬，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像是没听见。
王浩自讨了个没趣，悻悻地走了。直到整层楼只剩下我一个人，头顶的感应灯都灭了好几盏，
我才停下手里的动作，伸了个懒腰。我并没有在写那份策划案。我只是在用公司的内网，
浏览着这家公司的组织架构和人事变动。晚上十点，我关上电脑，离开了空无一人的写字楼。
没有打车，我坐上了最后一班地铁，在拥挤的车厢里晃荡了一个小时，
才回到我那个位于城中村的廉价出租屋。房间不大，十几平米，一张床，一张桌子，
一个衣柜，就是全部。这是我为了这次“实习”，特意租的地方。
我那个掌控着万亿商业帝国的爷爷常说，人只有在最泥泞的地方待过，
才能真正懂得什么叫脚踏实地。我脱下被雨水打湿的衬衫，冲了个热水澡，
然后从床底下的一个旧皮箱里，拿出了一个没有任何标志的黑色卫星电话。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通了。“少爷。”一个苍老但沉稳的声音传来。“秦伯，
”我擦着头发，语气随意，
“帮我调一下天虹广场项目的所有底层数据和竞品公司的最新动向，五分钟内发到我邮箱。
”“好的，少爷。另外，老爷子问您……还习惯吗？”我能想象到电话那头，
那个为我们陈家服务了一辈子的老管家，脸上恭敬而又担忧的神情。“挺好的，
”我看着窗外远处CBD璀璨的灯火，笑了笑，“伙食不错，同事也……很有趣。
”“那就好。”秦伯没有多问。挂了电话，我打开那台二手笔记本电脑，不到三分钟，
一封加密邮件就进来了。里面是密密麻麻的数据和分析报告，其详尽程度，
远不是王浩给我的那份**版资料能比的。我花了一个小时，用这些真实的数据，
重新构建了整个项目的核心逻辑，然后用最简单、最朴素的语言，
写了一份只有五页纸的方案纲要。这才是天虹广场项目真正的命门所在。做完这一切，
我把这份纲要隐藏在一个无关紧要的文件夹深处，
然后才开始着手处理王浩给我的那份“正式工作”。我故意按照王浩的思路，
写了一份长达五十页的策划案，里面堆砌了无数华丽的辞藻和看似专业的图表，
但核心逻辑却是混乱的，数据也是过时的。第二天一早，我顶着两个“恰到好处”的黑眼圈，
把这份“呕心沥血”的策划案用U盘拷贝给了王浩。王浩接过U盘，插在他的电脑上，
粗略地扫了一眼。当他看到那满满五十页的篇幅和各种花里胡哨的图表时，
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根本看不懂里面的核心问题，他只看到了“工作量”和“态度”。
“嗯，还行，算你没偷懒。”他清了清嗓子，用一种施舍的口吻说道，
“不过这里面很多地方还是太稚嫩了，我得亲自给你改改。你先去把这些文件复印一百份，
下午开会要用。”他把U盘拔下来，揣进自己口袋，然后又扔给我一堆杂活。我什么也没说，
接过文件，转身走向复印室。在我身后，我能听到他和他那几个心腹的低语。“浩哥，
这小子还真做出来了？”“呵呵，一个毛头小子，能做出什么来？不过是个框架罢了，
核心还得我来填。你们看着吧，下午刘总面前，我怎么让他知道谁才是这个部门的主心骨。
”复印机单调地运转着，一张张A4纸吐出来，带着油墨的温热。我看着窗外，
天又阴沉了下来。审判日，快到了。审判日下午两点，
公司最大的那个、据说一张会议桌就价值七位数的“银河厅”里，坐满了人。
华东分公司的所有高层悉数到场，一个个正襟危坐，神情肃穆。因为主位上，
坐着一个不怒自威的中年男人。他就是王浩口中的“刘总”，
环球国际集团总部的副总裁之一，刘振邦。也是我爷爷最信任的左膀右臂之一。此刻，
他正低头看着文件，没人敢出声打扰。我作为实习生，自然没有资格坐上那张昂贵的会议桌。
我和其他几个部门的助理、实习生一起，被安排在会议室后排的椅子上，
负责端茶倒水和会议记录。林溪就坐在我旁边，她似乎有些紧张，手心一直在冒汗。
她悄悄凑过来，用气音对我说：“你那份方案，王经理改了多少？
”“基本上……面目全非了。”我实话实说。林溪的脸色白了白，低声说：“他就是个草包，
根本不懂项目核心。这下糟了。”我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安心。她愣了一下，
有些不解地看了我一眼，但还是点了点头，没再说话。两点整，会议准时开始。
王浩整理了一下领带，深吸一口气，意气风发地走上了讲台。他特意从我身边走过，
还用肩膀撞了我一下，眼神里满是即将大获全胜的得意。他把自己打扮得人模狗样，
打开了那份被他修改得华丽无比的PPT。“尊敬的刘总，各位领导，下午好。
今天由我来为大家汇报天虹广场项目的整体策划。”他开始了他的表演。声音洪亮，
手势夸张，仿佛他就是那个运筹帷幄的商业奇才。他讲得唾沫横飞，
把我在方案里堆砌的那些华丽辞藻一字不漏地念了出来，
甚至还加了许多他自己臆想出来的宏伟蓝图。会议桌上的高管们，有的在认真听，
有的则面露疑惑。而主位上的刘振邦，从头到尾都没有抬头，只是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发出规律的“笃、笃”声。每一下，都像是敲在王浩的心脏上。我坐在后排，
平静地看着这一切，像在看一出早已知道结局的蹩脚戏剧。王浩的表演，实在是太拙劣了。
他甚至连我故意留在方案里的几个数据陷阱都没发现，还把它们当成了亮点，大书特书。
终于，在他讲到一半的时候，刘振邦的敲击声停了。他抬起头，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鹰。
“王经理，”他打断了王浩的滔滔不绝，声音不大，却让整个会议室的温度骤降了好几度，
“你刚才说，预计项目落成后，第一年的坪效能达到二十万？”“是的，刘总！
”王浩不明所以，还以为刘总对这个数字很感兴趣，立刻挺起胸膛，大声回答，
“这是我们经过精密计算得出的结论！绝对……”“精密计算？
”刘振邦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淡淡地问道，“根据我们总部风控部门的评估，
天虹广场所在区域的商业潜力，未来五年内，坪效的理论峰值是十二万。我想请问，
你这二十万的数字，是靠什么支撑的？梁静茹给你的勇气吗？”最后一句，
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哄”的一声，会议室里响起一阵压抑的低笑。王浩的脸，
“唰”地一下涨成了猪肝色。小丑的表演王浩的额头上瞬间冒出了冷汗。
他结结巴巴地解释：“刘……刘总，这……这个数字，
可能……可能是我们团队里新来的实习生在整理数据的时候，弄错了……”他开始甩锅了，
比我想象的还要快。刘振邦冷笑一声，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身前：“哦？
实习生弄错了？那你这个部门经理，在汇报之前，连数据都不审核一下吗？还是说，
这份号称是你心血的策划案，你根本就没看过？”刘振邦的每一个问题，
都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剖开了王浩华丽的外衣，露出了里面草包的内瓤。
会议桌上的其他高管，看王浩的眼神已经从刚才的平视，变成了俯视和鄙夷。王浩彻底慌了。
他知道，这次汇报如果搞砸了，他不仅升职无望，现在的位置都可能不保。
人在极度恐慌之下，往往会做出最愚蠢的举动。王浩选择了最愚蠢的那一种。他猛地转过身，
用手指着后排的我，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声音因为愤怒和恐惧而变得尖利刺耳：“是他！就是他！陈凡！”一瞬间，
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像探照灯一样聚焦在了我身上。有嘲讽，有怜悯，有幸灾乐祸。
“刘总！各位领导！”王浩的声音在巨大的会议室里回荡，显得格外歇斯底里，
“这个实习生，叫陈凡！他根本就是个废物！给我的数据全是错的！
他是在故意破坏公司的重要项目！他想毁了我们部门，毁了公司！”他一步步向我走来，
面目狰狞。“我早就看他不对劲了！一个实习生，整天无所事事，安排工作还推三阻四！
这种没有责任心，能力低下，还心怀叵测的人，根本不配待在环球国际！”林溪坐在我旁边，
脸色苍白，她想站起来说些什么，却被我用眼神制止了。我只是静静地坐着，
看着王浩在我面前，像一个跳梁小丑一样，进行着他最后的、也是最卖力的表演。
他走到我面前，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我脸上了。“陈凡！你这种人就是公司的蛀虫！我现在，
当着刘总和所有领导的面，正式通知你——”他深吸一口气，
用尽全身力气吼了出来：“你被开除了！立刻！马上！给我滚出去！”整个银河厅，
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看着我，等着看我如何哭泣、求饶，或者灰溜溜地滚蛋。
王浩喘着粗气，脸上带着一种病态的潮红。他认为自己已经成功地转移了所有矛盾，
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我这个小小的实习生身上。他甚至觉得自己的形象，在这一刻，
变得无比高大和果决。我看着他，终于，缓缓地笑了。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
我站了起来。摊牌我没有理会状若疯魔的王浩，而是迈开步子，不紧不慢地，
一步步朝着讲台走去。我的皮鞋踩在昂贵的地毯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但每一步，
都像是踏在众人紧绷的神经上。王浩愣住了，他没想到我非但没有滚出去，反而还敢往上走。
他想伸手拦我，嘴里骂着：“你还想干什么？保安！保安在哪里！”然而，没有保安进来。
因为主位上的刘振邦，已经站了起来。他整理了一下西装，脸上那冰冷的表情瞬间融化，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无比恭敬的微笑。我走到讲台旁，没有看目瞪口呆的王浩，
而是转向刘振邦，点了点头，语气平淡得像是在打招呼。“刘总，辛苦了。
”刘振邦快步走过来，在我面前一米处停下，微微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