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下过眼睛做的棋子吗?___________“你输了哟。”他的声音不高,
却像陈年的酒,带着一种醇厚而慵懒的磁性,在这间极致隔音的棋室里回荡,
轻易压过了窗外虚拟壁炉里模拟木柴燃烧的噼啪轻响。他将最后一子落下,终结了这场游戏。
他的手敲打着桌子上的棋盘。棋盘最特别的是棋子,白的,隐隐透光;黑的,却幽深如古井,
仿佛能吸收周围所有的光线。因为他的棋盘是活的,每一枚棋子都是一只曾经明亮的眼睛。
他看起来很年轻,约莫二十五岁,面容俊美得近乎失实,
仿佛是由技艺最精湛的艺术家呕心沥血创作出的杰作。肤色白皙,鼻梁高挺,唇线分明,
带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眼睛,当他凝视他人时,仿佛能看透内心,
盯得人一身冷汗。对面的男人身体一抖,因无力从椅子上滑了下去,
颤巍巍的向对面的人爬了过去,带着崩溃的哭腔说:“神仙…神仙!
传言说你是千年不死的天神,一定不会见死不救啊!我的孩子快活不成了……”说着,
男人向前爬的更近了。他扼住了男人的下巴,强迫男人抬头与他对视。“很美的眼睛。
”男人开口,声音如同陈年的波特酒,醇厚而带着一丝慵懒的沙哑,
他的深邃眼眸落在地上男人的瞳孔上,“我喜欢这种崩溃与恐惧的眼神。”“真遗憾,
”他俯下身,琥珀色的眼眸近距离地端详着男人那双充满了痛苦、绝望和父爱的深棕色眼睛,
像在欣赏一幅绝佳的悲剧画面,“差一点,你就能当个英雄爸爸了,不是吗?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怜悯。“让我想想,怎么剜去你的眼睛会痛苦些。
就算是你把我叫成那群虚伪可恶神仙的惩罚。”“生命易朽,艺术永恒。
”他拈起一枚黑色的棋子,那棋子在他修长的手指间,中心一点幽暗仿佛在缓缓旋转,
“而眼睛,是造物主最精妙的艺术品,是灵魂的签名。我只是……让这份美得以延续。
”“这是你自己选择的,要怪就怪你没有赢了这盘棋。我也没有义务救你的孩子。
”他微笑的伸出手,指尖冰凉,轻轻抚过男人颤抖的眼睑。男人想反抗,想怒吼,
但身体和精神的双重崩溃,让他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放松点,
”他的声音低沉而带着奇异的磁性,像恶魔的低语,“很快的……只会痛一会儿。
你这双眼睛,承载的故事……我很喜欢。”没有任何悬念,没有任何犹豫。
他的动作优雅而精准,如同在进行一场最神圣的仪式。他的手中,多了一个小巧的透明容器。
容器中,两枚眼珠,正静静地悬浮在其中,它们完美无瑕,仿佛刚刚沉睡。
他没有再看男人一眼。他捧着容器,步履从容地走向那片悬浮的陈列墙。
他找到一个最耀眼的位置,轻轻挥手,将那对眼眸安置其中。
“欢迎加入……恶魔艺术家的永恒之美…哈哈…”他转身重新陷回他的天鹅绒沙发,
拿起那杯没喝完的酒,“下一个……轮到谁了呢?”“哦不,差点忘了,
我还有一笔债没有收回来。”______________洪氏集团顶楼,总裁办公室。
这里像一个现代艺术画廊,极简的线条,灰白的主色调,
唯一鲜亮的是墙角一株养护得极好的、姿态嶙峋的日本红枫。巨大的落地窗外,
城市在铅灰色的天空下显得沉默而压抑。那株红枫旁,一个男人背对着门口,身形挺拔,
肩线流畅。黑发打理得清爽利落,他的面容英俊,鼻梁高挺,唇形薄而分明。
但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眼睛——深邃的琥珀色,平静之下,是深不见底的旋涡。
他静静地看着窗外。直到身后传来轻微的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
一个身影停在他身后不远处。他没有回头,正用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弄着一片红枫叶,
动作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欣赏。“这枫树不错,”他开口,声音不高,带着点慵懒的磁性,
像午后阳光下的猫,“就是有点孤单,跟这屋子的主人似的。”洪海媛刚走进办公室,
听到这句话,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她穿着一套藏青色西装套裙,身姿笔挺,
头发一丝不苟地挽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优美的天鹅颈。她的面容精致,
眉眼间带着久经商场的锐利与冷静,但那双深灰色的眼眸深处,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
“郑贤先生?”她的声音清冷,如同山间清泉,“我不记得今天有预约。
”她的目光快速扫过这个不速之客,从他看似随意却价值不菲的衣着,
到他那种与生俱来的、仿佛置身事外的松弛感,心中警铃微作。郑贤这才缓缓转过身。
他此刻带着点玩味的笑意,落在洪海媛身上。“预约?”他轻轻挑眉,
嘴角勾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迷人又带着点坏,“庞总,像我们这种收债的,
如果都按预约来,那估计连西北风都喝不上了。”他语气轻松,像是在开玩笑,
但那目光却锐利得能穿透人心。他迈步走向办公桌,步伐从容,自带气场。
没有经过洪海媛的允许,便自然地在客位沙发上坐下,姿态闲适得像是在自家客厅。
“开门见山吧,洪总。”他从西装内袋里取出一个薄薄的金属文件夹,
动作优雅地推到庞海英面前,仿佛递出的不是催命符,而是一份下午茶邀请函,
“洪氏旗下三家子公司,半年前那笔不太光彩的过桥资金,连本带利,”他报出一个数字,
然后像是想起什么有趣的事,补充道,“哦,按照合同,
今天的利息刚好够买下我这件外套……啧,突然有点心疼。”洪海媛拿起文件夹,
快速翻阅着。她的脸色依旧维持着镇定,但捏着纸张边缘的指尖微微泛白。这笔隐秘的债务,
果然还是爆雷了。“郑先生,”她放下文件,深灰色的眼眸直视对方,努力保持语调平稳,
“集团的资金状况我清楚,我们正在积极……”“积极寻找接盘侠?
还是积极祈祷天上掉馅饼?”郑贤打断她,语气依旧带着笑,眼神却冷了几分,“洪总,
商业童话听听就算了。现实是,我的耐心,就像我这件外套的耐脏程度一样,非常有限。
”他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膝盖上,双手随意交叠,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牢牢锁住洪海媛,
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我今天来,是给你送选择的,不是来听进程报告的。
”“什么选择?”洪海媛感到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选择一,”郑贤伸出食指,
慢条斯理地说,“我打个电话,半小时内,这里会变得非常热闹。
资产评估、法院传票、媒体记者……保证比楼下的早高峰还精彩。当然,以洪氏现在的情况,
最后大概只能剩下这棵漂亮的枫树陪你了。”他语气轻松,描绘的场景却让人不寒而栗。
洪海媛的呼吸一窒。那是她最不愿看到的结局,父亲的心血,她的责任……“选择二呢?
”她几乎是立刻问道,声音比刚才紧绷了一丝。郑贤的嘴角弯起一个更大的弧度,
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奇异的光彩,像是发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玩具。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打了个响指,棋盘就在桌子上了。“陪我下一局棋。
”郑贤看着洪海媛瞬间愣住的表情,笑容加深,带着点恶作剧得逞般的狡黠,“就一局。
你赢了,这笔债,”他打了个响指,清脆利落,“烟消云散。”洪海媛彻底怔住了。下棋?
抵销数亿的债务?这简直荒谬绝伦!“那……如果我输了呢?”她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问道,
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郑贤的目光,像被无形的手引导着,再次落在她的脸上,
最终定格在她那双深灰色的眼眸上。那眼神,不再是玩世不恭,
而是带着一种近乎痴迷的、鉴赏家般的专注,仿佛在凝视一件稀世珍宝。"如果你输了,
"他的声音轻柔却充满力量,"我要你这双美丽的眼睛。毕竟,"他微微一笑,
露出些许怀念的神色,"我收集美丽的眼睛已经很久了,久到都记不清第一个主人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