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搁下朱笔,对侍立一旁的赵德胜淡淡道:“吩咐下去,沈姑娘及笄,朕心甚悦。赏。”
赵德胜心中一凛,连忙躬身:“是,陛下。不知赏赐何物?”
萧彻目光掠过窗外开得正盛的牡丹,沉吟片刻:“将新进贡的那套东海珍珠头面,并江南进上的软烟罗十匹,送去慈宁宫。”
“奴才遵旨。”
这份赏赐,再次彰显了皇帝对这位表妹的格外恩宠。消息传出,不知又会在京城掀起怎样的波澜。
而慈宁宫内,卸去钗环礼服、恢复常服的沈莞,正被太后搂在怀里,听着姑母絮絮叨叨的疼爱之语。
她靠在太后温暖的怀中,唇角带着恬静的笑意,眼底却是一片清明。
及笄,只是一个开始。未来的路,她要自己一步步,走得稳,走得漂亮。
及笄礼后,沈莞在宫中的日子似乎并无太大变化,依旧是陪伴太后,读书习字。只是那份由皇家赋予的盛大荣光,如同在她身上镀了一层更耀眼的金边,使得她即便深居简出,也依旧是京城舆论的中心。
这日天气晴好,沈莞在宫中待得有些闷了,便向太后请示,想出宫去逛逛,顺便看看叔母。
太后见她近来乖巧,便也应允了,依旧派了苏嬷嬷并几个得力侍卫跟着。
出了宫门,沈莞并未直接去沈府,而是先带着云珠、玉盏在京城最繁华的街市上逛了逛。
她戴着帷帽,遮住了容颜,但通身的气度与身后跟着的、明显是宫里有品级嬷嬷和护卫的架势,依旧引得路人侧目。
逛得有些乏了,云珠便提议道:“小姐,前面就是京城最有名的‘荟贤楼’,他家的蟹黄包子和莼菜羹是一绝,不如我们去歇歇脚?”
沈莞正有此意,便点头应了。
一行人上了荟贤楼二楼的雅间,临窗而坐,点了些招牌菜式。
沈莞摘下帷帽,露出一张宜喜宜嗔的娇颜,她轻轻吁了口气,看着窗外熙攘的街景,心情颇好。
然而,沈莞不知道的是,她的行踪早已被有心人留意。
安远伯刘禄一直派人暗中关注着慈宁宫的动静,得知沈莞出宫,立刻便让人通知了儿子刘安。
刘安正在书房“用功”,收到父亲急信,心中又是激动又是忐忑。
他想起父亲的叮嘱,又忆起柳姨娘的温柔,一时心绪复杂,但终究不敢违逆父命,连忙换了身簇新的宝蓝色锦袍,带着小厮匆匆赶往荟贤楼。
他算准了时间,在沈莞一行人刚坐下不久,便“恰好”也来到了荟贤楼二楼,故作惊讶地看到了临窗而坐的沈莞。
“咦?这不是沈姑娘吗?”刘安整理了一下衣袍,脸上堆起自认为最温文尔雅的笑容,上前几步,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拱手道,“真是巧遇。在下安远伯府刘安,曾在沈府赏花宴上有过一面之缘,不知姑娘可还记得?”
沈莞正夹起一个蟹黄包,闻言动作微顿,抬起眼帘望去。
只见一位面容尚可、但眉眼间带着几分刻意和拘谨的年轻男子站在那里,正是那日赏花宴上见过的安远伯世子。
她心中了然,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面上却是不显,只微微颔首,语气疏离而有礼:“刘世子,有礼了。”
苏嬷嬷在一旁皱了皱眉,但见对方礼数周到,又是勋贵子弟,倒不好直接驱赶。
刘安见沈莞回应,心中一喜,又上前半步,试图攀谈:“今日天气晴好,姑娘也来此用膳?这荟贤楼的蟹黄包子和莼菜羹确是京城一绝……”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无非是卖弄些风雅见闻,眼神却时不时地飘向沈莞那张绝美的脸,带着掩饰不住的倾慕与热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