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南市。
瓢泼大雨,昏暗的街道上,一个单薄的身影在雨中跌跌撞撞地奔逃。
突然,那不稳的身子似是踩进了泥坑,猛地向前一扑,重重地摔到在地,溅起一地的泥水。
她的身后,车子的远光灯紧跟着出现,惊恐顿时爬上了简安娴满是雨水的脸。
她猛地转过头,颤抖地看着停在面前的宾利车。
不断挣扎向后退着的模样像是在躲避来地狱的厉鬼。
司机率先下了车,撑起伞拉开后车座的车门。
一身笔挺西装的司奕跨下车,冷睨着地上的狼狈女人:“宋夫人,你还想逃到哪儿去?”
简安娴仓皇的看着他,摇着头,苍白的唇嚅动着:“我只想回家……”
“林家还要你吗?”司奕嗤笑道。
简安娴心头一窒。
她想要回的家从来就不是林家,而是孤儿院。
那才是她的家!
不等简安娴反应,两个保镖忽然上前将她强行架了起来。
司奕漠然道:“把她带回去。”
保镖应了声,便拖着简安娴向另一辆黑色轿车走去。
简安娴看着司奕,心尖猛颤:“你为什么就是不信我?”
司奕已经听腻了她千篇一律的反驳,眼神骤冷:“等明薇什么时候醒了,你再问,看我能不能施舍你一个答案。”
一字字如同针刺进了简安娴的心里。
她红了眼,强忍着泪任由保镖将她塞进车子里。
琴湾别墅。
“嘭”的一声,简安娴被狠狠摔在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
雨水顺着她的发梢和衣角落下,湿了一片。
她浑身颤抖,无力地抬起头,望着司奕。
他高高在上,她卑微入骨,任谁看了都不会相信他们是已经结婚三年的夫妻。
司奕嫌恶地瞥了她一眼:“再有下次,可别怪我心狠。”
他的心究竟要到什么程度才算狠?!
简安娴攥紧了手,如同一只干涸的鱼,几乎窒息。
那强压着泪光的眼让司奕面色一沉。
他倏然蹲下,扼住她的下颚:“别急着哭,往后以泪洗面的日子多着呢,现在就把眼泪流干了,以后怎么办?”
“折磨了我……三年,还不够吗?”简安娴艰难地扯着嘴角。
司奕目光狠厉:“远远不够,比起被你推下楼害得昏迷至今的明薇,这些完全不算什么。”
三年前,林明薇倒在血泊里的场景仍历历在目,叫他如何能放过这个罪魁祸首?!
“我没有推过她!”
而对简安娴的反驳,司奕充耳不闻。
他放开她,面上带着难言的讥讽,开始解领带:“你费尽心思,不就是想嫁给我吗?”
简安娴呼吸一滞:“你要干什么?”
话音刚落,不等她反应,她整个人便被打横抱起,毫不怜惜地扔在宽大的沙发上。
简安娴惊惧地尖叫一声,一只大手忽然捂上了她的嘴,阻隔了痛苦的呜咽声。
耳畔响起男人低哑性感的声音。
“知道女仆冒充公主的下场吗?”
简安娴半睁着眼望着头顶吊灯,干涩的喉咙一字也说不出。
只听司奕又一字字道:“王子把女仆赶走了,但换做我,我会让女仆生不如死。”
第二章 她醒了
司奕起身,从茶几下拿出一瓶药。
倒出一颗后,扼住简安娴的下颚,将药塞进她的嘴里。
看着她有了吞咽的动作后,他将药瓶一丢,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简安娴死死咬着下唇,连一丝痛苦的呜咽都不肯泄露,只有无神的眼里遍布悲寂。
三年里,每一次的折磨都如同今日。
哪怕她解释了千百遍,自己从来没有伤害过林明薇,而她才是司奕口中的“公主”,是林明薇冒充了自己。
可他从来都不信。
纤细的手抚上锁骨处,空空荡荡如同她的心。
小时候,她和父母走失,被孤儿院的院长从坏人手中救下,院长给她取名叫“薇薇”。
和司奕便在那时相识了,两人两小无猜。
后来司奕被生父领走,自己将一直留在身上的碎心项链中的一半给了他做信物,而后,她也被父母找回了家。
再见到司奕时,他已是宋氏总裁,可他却没认出她。
相认的碎心项链也被林明薇偷了去,在司奕眼里,她便成了鸠占鹊巢的“女仆”……
忽然,胃里翻涌起一阵恶心。
简安娴踉跄着冲进卫生间干呕起来。
一颗白色药丸被吐了出来,滑进了水槽。
呕到几乎脱力,她才艰难的扶住洗手台,用水冲洗着脸。
她抬起头,眼神突然凝滞,镜子里的女子苍白削瘦,狼狈的好似一缕幽魂。
简安娴泛白的唇颤了颤,嘴里的苦涩蔓延进了心底。
她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有什么意义,更不知道往后还有多少羞辱等待着她……
第二天。
司奕下了楼,见简安娴蜷缩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宽大的沙发,她堪堪只占了小小一个角,看起来无比可怜。
他眉头不自觉皱了皱,一下打开头顶巨大的吊灯,刺眼的光芒让简安娴一下惊醒。
她仓皇的坐起,便见司奕将一件裙子仍在她身上,不耐的说:“穿上,跟我走。”
简安娴嘴唇动了动,想问要去做什么。
但最终她什么也没说出口,只是默默的拿起衣服去换上了。
红裙贴身性感,简安娴不适的走了出来。
司奕眉头皱得更紧,却说;“你最好不要再想着逃,不然你知道后果。”
简安娴垂眸道:“我知道。”
她被司奕带着出了门。
君悦酒店华盛顿厅,一场酒会正在举办。
不同行业的大小老板们说笑着,简安娴跟着司奕周旋在不同人中,替他挡了一杯又一杯的酒。
什么都没吃的胃早就隐隐泛疼,苍白的脸上也没了血色,下一个敬酒的人便又到了。
她带着一分哀求的看着司奕,但男人不为所动。
简安娴心中泛起酸苦,她接过酒,仰头一口喝下。
那人立刻赞道:“总裁夫人海量。”
一杯又一杯,简安娴不知喝了多少,但胃部的钻疼却强行让她维持着一丝清醒。
“够了!”
忽然,一个带着愠怒的声音响起。
萧羽将简安娴手中的杯子夺过:“雨棠,你不能再喝了。”
听到这亲昵的称呼,司奕眸光一沉,他认出了萧羽。
萧氏的继承人,也是——简安娴的同学。
司奕眼神冷凝,嘴角勾起一个危险的笑,对着简安娴轻声说:“你不能再喝了,怎么不说?”
那声音如冷霜般,冻得简安娴心底一颤,急忙将杯子拿了回来:“我没事……”
但已经迟了,司奕笑容一收,抓住简安娴的手腕,直接将她拖了出去。
简安娴无力挣扎,踉跄着跟了上去。
身后一群人面面相觑,萧羽想跟上,却在酒店门口被宋家的保镖阻拦。
简安娴痛呼一声,艰难地看去,却跌进司奕近似深渊的眸子中!
第五章 到底为什么
她心一窒,随着司奕用力的放手,一下摔到在地。
简安娴脸色一白,下意识地护住肚子。
“你竟然还敢来伤害薇薇!”司奕眼底的暴虐让她一瑟缩。
“我没有……”简安娴忍着痛拼命反驳:“是她自己在做戏……”
“闭嘴!”司奕冷声打断她,他捏住她的下巴,看着她看似无辜的眼睛,只觉一阵恶心。
这世上怎么会有像她这样恶毒的女人?
他语气冰冷至极:“滚远点,不准再靠近薇薇,你这脏东西。”
心脏骤然紧缩。
简安娴好似窒息了一瞬,她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一秒,两秒……她才终于反应过来,本就苍白的脸上褪去了最后一丝血色。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司奕扔下那句话便转身进了病房。
简安娴坐在那冰凉的地上,好似一尊木雕一动不动。
脏东西……
她无声的呢喃着这几个字,许久,才在几个护士异样的目光摇晃着站起身。
这时,林母闻讯赶来。
她像是没看见简安娴一样撞开她,冲进病房。
和以前每一次一样。
简安娴直直站在门口。
看着林母心疼地摸着林明薇的脸,看着司奕注视着林明薇那眼里的柔情。
看着林明薇抽噎着,含着泪的双眼满是委屈。
再看着林母一脸怒气地冲她而来。
“啪——!”
重重的一巴掌打在她的脸颊上,伴着火辣辣的疼痛,左耳一阵嗡嗡声。
“你真是死不悔改!”林母瞪着她,每个字都带着十足的恨意。
简安娴转过脸,木木地看着林母。
看着眼前这个与她血脉相连的女人,她心底狠狠一抽,骤然红了眼。
院长妈妈说:亲生妈妈是不小心把她弄丢了,现在要接她回家。
回了家,她却每天都在怀疑,那真的是她的家吗?
她有个妹妹,这个妹妹才是家里的掌上明珠,而她更像个外来户。
她的衣服、文具,都是妹妹不要的。
学校的家长会,她的座位始终是空的,爸爸妈妈却都在妹妹的班级中和老师说话。
她夸赞妹妹是多么优秀,对年级前三的她却只字不提……
每一次,每一次……
往事一幕幕地在脑海中闪过,简安娴颤声开口:“我也是你的亲生女儿,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
为什么明明不爱我还要把我接回去?
为什么要和妹妹一起冤枉我?
为什么……
委屈、不甘、愤怒、悲哀、痛苦,所有的一切翻涌在心口,压得她难以喘气。
面对她的质问,林母眼中毫无愧色,只有厌恶。
她张开嘴,冷冰冰的说:“我就不该把你接回来!让你有机会害你妹妹。”
一句话,就像烧红的刀子捅进了简安娴心里,过往再多伤害,再没有一刻比这更疼。
这是她的亲生母亲……
这真的是她的亲生母亲吗?
病房里,林明薇可怜兮兮的叫了声妈妈,林母担心地回头看了眼,朝简安娴吼了声:“还不快滚!”
说完,她便进了病房。
简安娴死死咬住嘴唇,转身飞快的离开。
她怕她再呆一刻,便会崩溃。
夜幕降临。
司奕回到家,见简安娴愣愣坐在沙发上,脸颊还红肿着。
他眉头深皱,心中莫名多了丝不自在。
他坐在她对面,点了根烟,突然说:“离婚吧。”
轻飘飘的语气就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简安娴心猛地一疼。
“她醒了,你终于也折磨够了吧。”她哑声道。
司奕吐出口烟,压下心中的不悦:“你该庆幸她醒了。”
简安娴定定看了他两秒,眼神一寸寸描绘着这张熟悉的脸。
它崩塌成儿时温柔的子琛哥哥,又凝成现在这个无情的司奕
她的眼里控制不住的蒙上一层雾气。
她说:“离婚可以,把项链还给我。”
第六章 滚出去
碎心项链是院长妈妈送给她的。
既然司奕已经不是从前的子琛哥哥,那他也不该再拿着子琛哥哥的东西。
“还?”司奕眼神一冷。
指间烟雾迷蒙,那双星眸中满是嘲讽。
简安娴忍着心尖上的痛意,一字字道:“那是我的东西。”
司奕似是听见了什么笑话,嗤笑了一声:“简安娴,你还真是死性不改。”
昏暗的光线中,简安娴红了眼,她语气坚决:“我只有这一个要求,你不给我就不会离婚。”
司奕脸色一沉,他掐灭烟,站了起来。
“知道什么叫痴心妄想吗?”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简安娴,眼里满是厌恶,“不是你的东西永远都不会是你的!”
他说完这句话,再看她一眼也嫌多,转身出了门。
简安娴闭上眼,将上涌的泪水压下眼眶。
次日。
简安娴面色憔悴地走下楼,却见大厅中出现了一个不速之客——坐着轮椅的林明薇。
她眼底划过一丝诧异。
林明薇看向她,眼神一狞:“听子琛说你不想离婚。”
“只要你把项链还给我,我立刻离开。”简安娴语气平缓。
闻言,林明薇眼中掠过几许狠戾,她眼睛一转,答应了下来:“好,你自己过来拿。”
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干脆,简安娴反而犹豫了。
林明薇取下脖子的项链,伸出手。
简安娴警惕的靠近她伸出手,谁知林明薇反应快得吓人,她往前一扑抓住了简安娴的手腕。
“你干什么?”简安娴一惊,试图挣脱,林明薇却顺着她的力道往前一倒。
“砰”的一声!
人和轮椅顿时都倒在地上。
“子琛——!”
林明薇惊慌失措地尖叫起来。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楼上下来。
“薇薇!”
司奕快步走来,将林明薇打横抱起。
林明薇抓着他的衣襟哭道:“子琛,我害怕……”
司奕怒气上涌,他抬头,盯着简安娴的眼神好似一把利刃。
直直捅入简安娴早就千疮百孔的心,在那累累伤痕上又添一笔。
简安娴张了张嘴,却只是在唇边溢出一个苦笑。
她已经不想解释了。
反正,她说什么,司奕都不会信她。
可简安娴的不言不语,比之前的激烈辩驳都还要让司奕不悦。
心上那一抹异样的燥意让他越发愤怒。
“拿上你的东西,滚出去!”
冷冽的声音让简安娴一震。
司奕这是要赶她出去吗?
“别让我再说第二遍!”司奕又厉声喝道。
垂在两侧的手缓缓收紧,简安娴看着林明薇隐晦而得意的眼神,又看着司奕绝情的脸。
羞辱和窘迫抓紧了她的心脏,让她说不出一个不字。
这不是她的家,她做不到被人赶还厚颜留下来。
简安娴被司奕赶出了门。
天色昏暗,天边翻滚着乌云,像是在酝酿着一场暴风雨。
简安娴抬起头,望着四周的建筑,眼底一片迷茫,不知自己还能去哪儿。
她茫无目的的走着,走到了一个公交车站。
站台上各路车站标识陌生得让她害怕,只有一个地名一下闯进她眼里。
梧桐里——是孤儿院的地名。
上涌的思念浸没了她的心脏,没有多想,她便做上了那班公交。
只是到了地方后,她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孤儿院不见了。
第七章 不准停
曾经的建筑几乎都被夷为了平地,连那颗挂满红飘带的榕树也被砍去。
简安娴脸色苍白地扫视着这片颓垣废址。
眼前的一切就好像和关于司奕的记忆一样破碎成了一地残片。
一张告示贴在一旁残破的墙上。
她走近一看,是改建通知,而文尾是宋氏集团的印章。
简安娴眼眸一怔。
一时间,她的心如同灌进冷风一般抽疼着。
是司奕,他……居然把这儿拆了。
简安娴呆坐在被砍掉的榕树墩旁,直到天黑才抬起僵硬的腿离开。
漆黑的天空开始下起雨。
她找了个屋檐避雨,但寒风还是侵蚀着她单薄的身子。
她紧紧抱着双臂,看着雨越下越大,眼神空洞而迷茫。
突然,她感觉小腹中有什么动了一下。
简安娴一时惊呆了,她颤颤的把手放在腹部,许久,好似又动了一下。
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感觉俘获了她,她的心一瞬变得又酸又软。
眼中不自觉涌上一层晶莹。
她不是什么都没有,她还有一个孩子,在这无人的寒夜,独属于她的孩子。
雨越下越大,简安娴却不敢再淋雨。
她左想右想,还是发出了一条信息。
她缩在屋檐下,远处,却有一个身影摇摇晃晃的也朝着屋檐而来。
浓烈的酒味在来人靠近时袭来,简安娴眉头一蹙,恶心感不断从胃部涌上。
那醉汉打了个酒嗝,发现了简安娴。
四下无人,他那满是横肉的脸上突然带起不怀好意的笑:“姑娘,这么晚了,咋还一个人?”
简安娴没有理会,心底却有些不安。
谁知醉汉得寸进尺的朝她伸出了手:“天这么冷,我给你捂捂……”
简安娴伸手阻挡,却被用力拽住,她吃痛地尖叫了一声。
“放开我——!”
她惊恐地大叫着,却被醉汉狠狠地拽着压在地上!
“不要!滚开!救命啊——!”
拼命挣扎中,简安娴慌乱地摸到一块石头后,用力地砸向醉汉的头。
醉汉痛呼一声,捂着头倒在一旁。
简安娴忍痛爬起,踉跄着跑入雨中。
倾盆大雨中,她捂着肚子,神色痛苦地跑着。
身体的每一处的痛意让她直冒冷汗,但她不敢停下。
跑到孤儿院附近,突然,身后突然驶来一辆车。
简安娴噙着泪的眸中划过一丝希冀,她立刻挡在了路中间。
宾利车停下,司机诧异地看着车前的人:“是夫人。”
闻言,车后座的司奕眉一蹙。
简安娴见到这熟悉的车,仓皇的眼眸一亮,冲上前拍打着车窗:“子琛!救救我!救救我!”
她余光瞥了眼,恐惧顿时爬上了心头。
那醉汉已经摇摇晃晃地从巷子口从这边走来。
司奕见她如此狼狈,眉头不由紧蹙。
但想到林明薇的事,立刻拉下了脸:“开车。”
司机一愣:“总裁,这……”
“我说开车。”司奕语气骤冷。
司机一哆嗦,连忙发动了车子。
简安娴瞳孔骤然紧缩,不可置信地看着车子开始向前移动。
“子琛……子琛!”
她忍着腹部的剧痛,追着那如同希望渐渐远去的车哭喊着:“别扔下我!子琛!”
猛然间脚下一滑,简安娴摔倒在地。
痛苦的被雨声尽数掩盖,她双腿猛颤着,只觉一股热意缓缓从腿间流出。
简安娴惨白着脸爬起来,裤子却已经开始被染红:“不……不……孩子!”
她踉跄着往前跑,身后醉汉却已经追了上来。
“臭婊子,敢打我。”醉汉一把揪住了她头发,再次将她拖进巷子。
第八章 他不该存在
昏暗的路灯下,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尖叫,从马路延伸进巷子的血不断地被雨水冲刷着……
“嘭”地一声,简安娴被扔在地上。
一具散发着恶臭的身体压上。
她捂着肚子,拼命的挣扎着,却还是感觉肚子里的生命正在慢慢流逝……
就在这时,醉汉的后脑勺被狠狠一击,倒在一边。
“雨棠!”
萧羽急唤一声,看到简安娴时,他心脏骤然缩紧。
瘦弱的身躯抽搐着,裤子已经被血浸红,大雨在她身下冲刷出一滩鲜红。
萧羽脱下外套盖在她身上,将她小心抱起:“我带你去医院,坚持住!”
微颤的声音中带着丝惧意,他不敢想再晚来一步会如何。
“孩子,我的孩子……”
意识不清而又痛苦的呢喃让萧羽心底一抽,恨不能立刻将那醉汉大卸八块。
雨终于停了。
宾利车停在了别墅外,司奕紧绷着一张脸,迟迟没有下车。
刚才简安娴的模样在他脑中挥散不去,更让他心烦意乱。
好一会儿,他才打开车门,准备下车。
突然,手机响了。
“喂。”
“您好,这里是安心医院,请问您是司奕先生吗?”
司奕皱起了眉:“嗯。”
“您太太流产了,您现在方便过来一趟吗?”
闻言,司奕瞳眸一怔。
简安娴……流产了!?
一瞬间,她那惊慌失措的模样仿佛又出现在他的眼前。
司奕挂掉电话,语气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焦急:“去安心医院。”
医院,病房。
萧羽看着面色煞白的简安娴,眼中满是心疼。
她即便还在昏迷仍然叫着“孩子。”
这时,病房门“吱”的一声开了。
司奕走了进来,目光立刻落在了病床上的简安娴身上。
那惨白的面容让他身形一怔。
可看到一旁的萧羽后,司奕眼眸暗了下去:“是你把她送来的?”
萧羽怒视着他:“等你来,她还活的了吗?”
司奕凤眸一眯:“你是在教训我?”
见他这冷漠的模样,萧羽恨不得给他几拳:“你知不知道她差点就没命了!”
一句话就像榔头垂在了司奕心上。
一声沙哑的呜咽声后,简安娴猛然被惊醒,她睁开眼,泛红的眼中满是未褪去的惊慌:“孩子,我的孩子……”
萧羽眼眶一涩:“雨棠,你冷静点……”
他不忍说下去。
简安娴却已经感觉到了身体里那空荡荡,那腹中仅存的温暖……不见了。
她的视线愣愣地看向门口的司奕。
是他,这个她最爱的男人。
抛弃了她,杀死了她的孩子。
顷刻间,醉汉、求救和被决绝抛弃的画面在她脑子里混成一团。
她嘶声尖叫了一声,拼命摇着头哭喊:“不可能!我的孩子还在,他还在!”
说着,简安娴扯掉手背上的针头,掀开被子,又掀开枕头。
她下了床,拉开柜子和窗帘,嘴里魔怔了似的嘟囔着:“孩子,孩子?妈妈在这儿呢。”
萧羽心中一痛,跟着她身后,却小心翼翼的不敢触碰她。
看着这样的简安娴,司奕一时僵住了。
眼前的人就像个疯子。
可不过短短几个小时,她怎么可能就疯了?
司奕垂着的手一下收紧,突然,他一把推开萧羽,抓住简安娴:“够了!”
简安娴张着颤抖的唇,凌乱的头发混着泪水黏在脸上,眼中翻涌着悲痛和茫然。
司奕心不觉一窒,却仍旧冷脸呵斥:“他本来就不该存在!”
第九章 她不是薇薇
这样绝情的一句话就像锯子锯断了简安娴紧绷的神经。
她撕扯着头发尖叫着蹲下,紧靠在墙边瑟瑟发抖。
萧羽连忙挡在简安娴面前,死死瞪着司奕:“你是真的要把她害死才甘心吗?!”
简安娴缩成一团,流着泪低喃着:“不要把他带走,不要……”
司奕心渐渐发紧,手机却忽然响了。
“总裁,林小姐要见您才肯睡。”
佣人的话让他眉心一拧。
他看向简安娴,眼中略过几许挣扎后转身离开。
看着司奕的背影,萧羽紧紧咬着牙,忍着满心的怒火。
别墅。
看到司奕回来了,林明薇立刻扬起笑容:“你终于回来了。”
司奕淡淡地嗯了一声,坐到了沙发上。
林明薇唇角一僵,看向一旁的林母。
林母轻咳两声,话锋一转:“子琛,等明薇康复后你们就结婚吧。”
然而司奕并没有回答,他微蹙着眉,似是在想什么。
林明薇看着林母,抿唇使了个眼色。
“雨棠那儿不用担心,这都是她该受着的,你和明薇已经被耽误三年,不能再拖了。”林母又催促着。
闻言,司奕又沉默了一阵才开口:“孤儿院搬迁,虽然院长和陈妈妈去世了,但我已经找到李妈妈了。”
司奕看着他们,眸色微暗:“让她来做我们的证婚人,怎么样?”
听了这话,林母和林明薇脸色一变。相关Tags: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