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一晚上后,我被噼里啪啦的雨声吵醒了。朦胧间,我竟然看见了洁白的床单、米色的柜子,还有随风飘着的窗帘。心脏骤停了一顺,我紧张到不敢呼吸。
甚至连雨水淋到地板上留下的深色印记,我都看见了。张开十指在眼前晃动,我还是看得清清楚楚!我真的恢复视力了!「吧嗒」一声,此时外面传来开门声。一定是吴诚买早饭回来了!我欣喜若狂,掀开被子就冲下床,直接赤着脚走出卧室。「老公!」我要快点告诉吴诚这个好消息。可刚走到卧室门口,我就像被一盆水浇淋了一样。我看见装修温馨的客厅里,我的老公正在拆一个超大的纸箱。吴诚背对着我,他穿着宽大的黑色雨衣,头上戴着的硕大的衣帽将整个人笼得严严实实。他的确和我想的一样高大。纸箱已经被打开,我看见有一个女人躺在里面。那个女人穿着白色的校服、蓝色的帆布鞋……皮肤青紫,肢体僵直。学过护理的我,一眼看出这是具尸体。我愣在原地,整个人像是被雷击中了一样。耳边回荡着听过的那个新闻。这就是我的丈夫?是他杀了这个女人吗……我想开口叫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突然,一只手从吴诚的雨衣里伸了出来。?他不是两只手都在拆箱吗?帽子被推开,我看见帽子里,藏了一张男人的脸。那张脸正对着我,看见我后,他微微笑了。随后,雨衣里又伸出来一只手,那只手上正拎着包子和豆浆。3这,这……这一幕的可怖程度堪比撞了鬼。我心惊肉跳,不由得连连后退。顷刻之间,我幡然领悟。过往种种的不正常,全都有了合理的解释。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吴诚从不跟我一起过夜,也从不让我与他亲近。原来他跟兄弟是两个连体人。我甚至不知道,这两个人中谁是吴诚。此时面对着我的那个男人,正直直地盯着我。或许是见我状态不对,他收起早餐,用手碰了碰身后正在拆纸箱的男人。他们转过身去,我看见了另一个男人的脸。眉毛很深,肤色也稍黑一点,这个男人的长相,看着有种老实敦厚的感觉。我直觉,他就是吴诚。果然,他放下手里的尸体,开口问我:「瑶瑶,你起来了?」最熟悉不过的声音。可我没有回应。他又问:「你怎么在发抖?」我感觉到吴诚明显警觉了起来:「瑶瑶,你的眼睛能看见了吗?」我连连摇头,才发现自己在掉眼泪。他冲上前来,激动地问:「你是不是能看见了!快说话!」我害怕被看出破绽,假装痛苦地开口道:「我,我肚子痛……」「肚子痛?」我点点头,眼神不再聚焦,继续装成盲人看着前方。也就是这时,我看清了那个女尸的脸。她的脸上有一道细长的疤痕。我才想起来,我认识这个人。「瑶瑶,你在流血。」吴诚的话拉回了我的思绪。我下意识低头,才看见自己的睡裙下有鲜血流了出来。心头一颤,我两眼一黑,陷入了昏迷。4再次醒来时,我发现自己躺在家里的床上。吴诚坐在我的床边,我睁开眼,却恰好对上他身后男人的视线。我差点没又晕过去!「瑶瑶……你醒了?」我听见吴诚心事重重的声音。「我睡了多久?」我强装镇定,用手在被子上摸索,假装寻找他。吴诚猛地从床上站起来,应该是怕我摸到他身后的那个男人。在这过程中,那个男人一直用饶有意味地眼神盯着我。我头皮发麻,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吴诚俯身握住我的手,道:「你睡了好几天了。」我没说话。我其实在想,怎么找机会报警。「瑶瑶,孩子没了。」「你说什么?!」我惊得坐起了身子。吴诚垂下脑袋,可表情却看不出一点难过:「医生说你的身体太虚弱了,所以才会流产。」「怎么会这样?」我佯装哭起来。其实心里却暗自松了一口气。这样也好。有一个杀人犯加连体人的父亲,这个孩子本就不该出生。我缩回身子,靠在床头明知故问:「所以,我现在是在医院吗?」不能让他发现我能看见了。吴诚说:「没有,你在医院昏迷时,一直重复着说要回家,今天早上医生说你状态很稳定,我就带你回来了。」他又柔声说道:「瑶瑶,你还年轻,以后还有机会做妈妈的。」不再开口,我用余光一直偷偷打量着身侧的男人。吴诚背后的男人,也就是他的兄弟,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也是,如果他说话,那我早就能发现他的存在了。但我回想起过往,好像确实有几次,吴诚在客厅或者厨房时,我曾隐约地听见过对话声。吴诚每次都说是手机,或者是电视音。我并没有起疑。因为我做梦也不会想到,跟我朝夕相处的男人竟然有两个。这简直太荒谬了。「别难过了,我去给你炖点鸡汤。」吴诚起身,走出屋子。他往外走的时候,又是他的兄弟面对着我。他看着比吴诚略显年轻点,长相也算规矩,却没有腿。如同一个附着物,背靠着身后的吴诚。等他们走出去后,我掀开被子,也偷偷跟了出去。5吴诚他们进了厨房。我走进客厅,发现那具尸体已经不在了。而更令我感到惊讶的是,是客厅的布置。阳台上的花盆里种满了向日葵。墙壁上的画也是我曾提起过的梵高的《向日葵》仿品。就因为我曾经跟吴诚说过,我的世界没有光,所以我最喜欢向日葵。墙壁上挂的日历,也被红圈画得满满当当。走近一看,上面记录着各种关于我的事情。从生日到纪念日,从哪天发烧到哪天摔倒,事无巨细。还有墙壁,也刷的是我喜欢的黄色。纵使黄色的油漆涂上并不好看。纵使我是个盲人。不得不说,我确实被这份真挚感动了。但更多的还是恐惧。我靠近厨房,隐隐听见里面传来咳嗽声。两个男人的对话声随之传来。「那剩下的人,你准备怎么办?」不是吴诚的声音。应该是他的哥哥或者弟弟。我听见我的丈夫说:「把他们都找到,然后全杀了。」心尖猛地一颤。那边又传来声音:「嫂子好像不对劲,我怀疑她是不是能看见了。」叫我嫂子,看来吴诚是哥哥。他们竟这么快就怀疑我了。吴诚道:「是不是因为药的问题?这几天我来试探试探她。」药?什么药?听见他们好像要往门口走来,我不敢再听下去,赶紧跑回卧室躺下。我的丈夫到底是个什么人。躲回被子里瑟瑟发抖,没过一会吴诚就进来了。「瑶瑶,先喝点牛奶,鸡汤还在炖。」 相关Tags:妈妈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