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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
一杯冰水迎面泼来,刺骨的寒意瞬间浸透宋瓷的衣衫。
傅雪行脸色阴沉得可怕:“宋瓷,注意你的言辞。”
水珠顺着发梢不断滴落,宋瓷冻得浑身发抖,模样狼狈不堪。
她低头看着湿透的衣襟,忽然觉得好笑。
原来傅雪行也会失控。
为了他身后那个,楚楚可怜的夏浅兮。
连日积压的委屈与此刻的心碎轰然决堤,宋瓷抓起手边的水杯,狠狠砸向傅雪行——
“砰!”
瓷杯在他额角应声炸裂,碎片四溅。
傅雪行猝不及防地踉跄后退,指缝间渗出鲜红的血,蜿蜒流下。
夏浅兮脸色骤变,冲上前扶住傅雪行。
慌乱间她猛地推开宋瓷,宋瓷后腰重重撞上尖锐桌角,剧痛让她瞬间蜷缩起身子。
桌上的骨灰罐被震得摇晃,直直坠落。
“啪!”
瓷罐四分五裂,浅灰的骨灰扬洒开来,混入满地尘埃。
宋瓷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停滞。
一瞬间,她连疼都忘记了。
她颤抖着,缓缓跪倒在地,徒劳地用手去拢那些四散的粉末,指尖抖得不成样子。
傅雪行染血的眸子死死锁住她,眼底满是震惊:“宋瓷,你竟敢伤我?”
结婚三年,她连一句重话都没对他说过。
一股陌生的躁意莫名涌上心头,仿佛有什么正从他指缝间流失。
他正要开口追问,却见宋瓷的身影毫无征兆地软倒。
周围一道惊呼声骤然响起:“血!她身下好多血!”
所有视线瞬间聚焦在倒在地上的宋瓷,只见她脸色惨白如纸,裙摆浸透暗红,腿根处的血色最深,正不断蔓延。
宋瓷的意识已近涣散。
彻底陷入黑暗前,她听见傅雪行撕裂般的吼声:“备车!立刻送她去医院!”
再睁眼时,已经在医院。
病床边空无一人,宋瓷强撑着力气看向守在一旁的秘书:“你怎么在这?”
秘书犹豫片刻,还是如实回答:“夏**受了惊吓晕倒,傅总去照顾她了......他吩咐我守在这里,等您醒了立刻通知他。我这就打电话!”
宋瓷唇角牵起一抹讽刺的笑意:“不必了。”
她望向窗外,声音轻得像即将消散的雾:“我要回去。”
她孩子的骨灰还散落在那片狼藉中。
她必须去,带它回家。
秘书犟不过她,正满脸为难,病房门忽然被人打开。
傅雪行额角缠着纱布,挡在宋瓷面前:“宋瓷,你还没闹够?”
“骨灰我已经命人拾起来,放进新的瓷罐中了。”
宋瓷心头一松,却仍感到细密的刺痛。
她咬紧下唇,竭力让声音平稳:“把它还给我。”
“已经送回傅家了。”傅雪行语气冰冷,“等你养好身体,自然还你。”
他目光扫过她苍白的脸,带着几分审视:“一场意外才得来的孩子。”
“留不住,说明本就不该是你的。”
“你这副疯癫模样,除了迁怒无辜的人,还有什么意义?”
字字如刀,狠狠扎进宋瓷心里。
是了。
若不是那次意外,傅雪行根本不会碰她。
这个孩子,从一开始就不该属于她。
可那是她第一次做母亲,如何承受得了这样的割舍?
她身子一晃,险些又要站立不稳。
傅雪行眉头微蹙,下意识伸手要去扶,却在触及她衣袖前猛地停住。
沉默片刻,他语气放缓:“行了,别闹了,好好养身体。”
“明天家宴,你必须陪我一起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