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高中同桌成了我们公司的保洁。昔日的班花，如今每天在厕所和茶水间忙碌。我于心不忍，
处处帮衬，换来的却是同事的嘲笑和她的不冷不热。我以为她只是自尊心强。
直到公司年会上，董事长隆重介绍：“下面有请我们集团的千金，也是我们公司的新任总监，
来为大家主持年会。”**01茶水间里消毒水的气味，混合着廉价速溶咖啡的酸腐气息，
钻进我的鼻腔。我摁下饮水机开关的手顿住了。
那个穿着灰色保洁服、背对我弯腰擦拭水渍的身影，太过熟悉。熟悉到我心脏猛地一抽。
是苏晴。我高中的同桌，那个永远穿着干净白裙子，连头发丝都带着清香的班花。现在，
她成了我们公司的保-洁。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喊出了她的名字：“苏晴？
”她的身体僵了一下，非常轻微，然后才缓缓直起身。转过来的那张脸，依旧清秀，
只是脸色苍白，眼底带着一丝无法驱散的疲惫。她看着我，眼神陌生又疏离，
仿佛我们从未认识。“有事吗？”她的声音很轻，也很冷。我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千言万语都卡在那里。我能问什么？问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问你怎么会在这里做这个？
每一句，都像一把刀，会狠狠扎在她那看似脆弱的自尊上。最终，
我只是干巴巴地挤出一个笑：“没什么，就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她没接话，
只是点了下头，提着水桶，和我擦肩而过。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取代了记忆中她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我的心里五味杂陈，像打翻了一整个调料盘。
身后传来一个尖锐的女声：“林薇，你跟一个扫地的聊什么呢？”是王莉莉，我的同事，
也是我工作上的竞争对手。她端着一杯手冲咖啡，画着精致妆容的脸上满是鄙夷。
“高中同学。”我淡淡地回答。“哦？同学？”王莉莉夸张地挑了挑眉，
“那可真是……人各有命啊。”她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还没走远的苏晴听见。
我看到苏晴的背影又僵硬了一瞬。我的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但我忍住了。在职场里，
情绪是最不值钱的东西。我没理她，转身接了杯水就走。从那天起，我开始默默关注苏晴。
我看到王莉莉她们喝完奶茶，总是把杯子随手扔在茶水台，里面的珍珠和糖浆流得到处都是。
等她们走后，我会拿纸巾把那些狼藉都收拾干净，再扔进垃圾桶。
我看到苏晴在角落里默默吃饭，饭盒里只有简单的青菜米饭。第二天，
我的工位抽屉里就会多一份牛奶和点心。我会趁着午休没人，悄悄放到她休息间的小柜子里。
我做这些，只是希望她能好过一点，希望她能保留最后一丝体面。可苏晴，
从未给过我任何回应。她看到被收拾干净的茶水台，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我放在她柜子里的东西，第二天会原封不动地出现在我的抽屉里。那种感觉，
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无力又失落。我安慰自己，她只是自尊心太强了，
不愿意接受别人的施舍。我甚至开始回忆高中时的点滴。那时我内向，被同学排挤，
是苏晴第一个走过来，把她的习题册推到我面前，笑着说：“林薇，这道题我不会，
你教教我好吗？”她的笑容，是我整个灰暗高中时代唯一的光。所以现在，
轮到我来守护她的尊严了。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现实狠狠扇了一巴掌。下午，
王莉莉端着咖啡经过苏晴身边，手“不小心”一抖。满满一杯滚烫的拿铁，
尽数泼在了刚刚拖干净的地面上。褐色的液体混着奶泡，像一块丑陋的疤痕，
烙在光洁的地砖上。“哎呀，真不好意思。”王莉莉毫无歉意地惊呼，
甚至还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笑意。苏晴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转身去拿拖把。
我再也忍不住了。“王莉莉，你是故意的吧？”我站起身，盯着她。
王莉莉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林薇，你吃错药了？我说了是不小心。一个保洁而已，
拖干净不就是她的工作吗？你这么激动干什么？”她上下打量着我，
眼神里的嘲讽几乎要溢出来。“哟，我知道了，你这是跟保洁处成闺蜜了？打算一起扫厕所，
共创辉煌啊？”周围几个同事发出压抑的笑声，那些笑声像针一样扎进我的耳朵。
我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攥紧了拳头。我看向苏晴，希望她能说句话，哪怕是为自己辩解一句。
可她没有。她只是冷冷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像在看一个多管闲事的傻子。然后，她低下头，
拿着拖把，沉默地，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地上的污渍。整个过程，她一言不发，
仿佛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我的心，在那一刻，沉到了谷底。几天后，
公司发布了年会通知。办公室里立刻沸腾起来，
女同事们叽叽喳喳地讨论着要穿什么牌子的礼服，做什么样的发型。
王莉莉的声音尤其响亮：“我上周就订了那件香家的最新款，到时候一定要闪耀全场！
”我看着窗外，苏晴正提着水桶走过，灰色的工作服显得她的背影更加单薄。
一阵尖锐的怜悯，再次攫住了我的心脏。**02年会当晚，酒店的水晶吊灯璀璨得晃眼。
空气中浮动着香水、酒精和美食混合的奢靡气息。我穿着一件折扣时买的普通礼服，
混在衣香鬓影的人群里，有些格格不入。我的目光，却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会场的角落。
苏晴还在那里。她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保洁服，正在清理自助餐台旁边的垃圾桶。
她像是这个浮华世界的局外人，沉默地做着自己的事，与周围的热闹格格不入。
王莉莉和几个女同事端着香槟，站在不远处，对着苏晴的方向指指点点。
她们的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讥笑，嘴唇开合，吐出的词汇刻薄又恶毒。“快看，
那个扫地的还真来了。”“公司也真是的，年会怎么能让这种人进来，多晦气啊。
”“林薇的那个‘闺蜜’嘛，说不定还想趁机钓个金龟婿呢。”刺耳的笑声传来，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我端起一杯果汁，想走过去，哪怕只是陪她说几句话，
让她不那么孤单。可我刚迈出一步，就对上了苏晴的视线。她的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却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力量。她对我，微微摇了摇头。那是一个制止的信号。我的脚步，
就这样僵在了原地。年会正式开始，主持人热场过后，公司的董事长走上了台。他五十多岁，
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精神矍铄。一番慷慨激昂的致辞，感谢了所有员工一年来的辛苦付出，
引得台下掌声雷动。讲话的最后，他清了清嗓子，脸上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接下来，
我要宣布一个重要的消息。”“为了更好地了解公司基层的情况，
也为了给公司的管理层注入新的活力，我们集团决定，任命一位新的总监。
”台下顿时议论纷纷，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董事长顿了顿，
声音洪亮地继续说道：“这位新总监，大家可能不熟悉，但她已经在我们公司，
以一个最普通的身份，体验了三个月的生活。”“她，就是我的女儿。”“下面，
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有请我们集团的千金，也是我们公司的新任总监，
来为大家主持接下来的年会！”话音落下，全场的追光灯“唰”地一下，
齐齐打向了舞台的入口。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期待着那位空降的、神秘的千金总监。
王莉莉更是激动得脸都红了，眼神里充满了对权力的渴望和谄媚。然而，入口处空无一人。
追光灯在空中扫了一圈，似乎也在寻找它的目标。台下的议论声更大了。就在这时，
一个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画面出现了。那束明亮的追光，缓缓移动，最后，
稳稳地落在了会场那个最不起眼的角落。落在了那个穿着灰色保洁服的身影上。苏晴。
全场瞬间死寂。王莉莉脸上的笑声，戛然而止，像被人掐住了脖子的鸭子。她的表情，
从幸灾乐祸的嘲笑，到茫然，再到惊恐，最后化为一片惨白。我的大脑，则在这一刻，
彻底停止了运转，一片空白。我看见，在全场上百双震惊的目光注视下，
苏晴放下了手中的垃圾袋。她不疾不徐地，一步一步，从那个阴暗的角落，
走向灯光璀璨的舞台。她的脚步很稳，没有丝毫的慌乱。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
在寂静的会场里，清晰得如同鼓点，一下一下，敲在每个人的心上。她走上台，
站在董事长的身边。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她脱下了那件灰色的保洁服外套。外套之下，
是一条剪裁优雅、光芒流转的黑色高定礼服。那一刻，她仿佛褪去了尘埃的明珠，
瞬间绽放出夺目的光华。她从容地从董事长手中接过话筒，红唇轻启，
目光扫过台下每一张惊愕的脸。她的声音，通过音响传遍整个会场，清晰，冷静，
带着一股天生的压迫感。“大家好，我是苏晴。”**03年会第二天，
整个公司像被投下了一颗炸弹，彻底炸开了锅。茶水间、走廊、办公室的每一个角落，
都在疯狂讨论着同一个人。苏晴。那个曾经被所有人无视，甚至鄙夷的保洁，摇身一变，
成了集团的千金，公司的新任总监。这个反转，比任何一部电视剧都要来得震撼。而王莉莉，
则成了全公司的笑话。她一整天都把自己关在工位上，脸白得像一张纸，连头都不敢抬。
偶尔见到我，就像老鼠见了猫，立刻绕道走。上午九点，苏晴穿着一身干练的职业套装，
准时出现在总监办公室。她盘起了长发，露出了光洁的额头和精致的五官，眼神锐利，
气场强大，与做保洁时那个沉默寡言的形象判若两人。十分钟后，
部门所有人都收到了会议通知。会议室里，气氛压抑得可怕。王莉莉坐在离门口最远的位置，
把头埋得低低的，生怕被苏晴看到。她拼命地整理着面前的文件，手却在不受控制地发抖。
苏晴走进会议室，目光冷冷地扫过全场。部门的老主管，一个快五十岁的男人，
立刻满脸堆笑地迎上去：“苏总监，欢迎欢迎……”苏晴只是淡淡地点了下头，
直接走到主位坐下，开门见山。“我看了上个季度的部门报告，流程冗杂，效率低下，
很多数据都华而不实。”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像冰锥一样扎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老主管脸上的笑容僵住了，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王莉莉更是吓得一哆嗦，
手里的笔直接掉在了地上。苏晴没有理会这些人的反应，她的目光转向了我。
全会议室的视线，瞬间聚焦到我的身上。我的后背，立刻绷紧了。“在开始今天的会议之前，
”苏晴的语气公事公办，听不出任何私人情绪，“我要特别感谢一个人。”“感谢林薇同事，
在我任职保洁期间，为我提供的个人帮助。”她的话很短，很官方，就像在念一份感谢信。
没有解释，没有叙旧，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温情。我的心，反而更沉了。
这种公开的“感谢”，像一把无形的推手，瞬间将我推到了风口浪尖。会议结束后，
同事们看我的眼神都变了。有羡慕，有嫉妒，有探究，还有刻意的疏远。
他们不再像以前那样跟我开玩笑，而是用一种小心翼翼的、带着审视的目光打量我。
仿佛我成了苏晴安插在他们之中的眼线。王莉莉更是把我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
她不敢再明着挑衅，却在背地里散播谣言。“看到了吧，我就说她跟那个保洁关系不一般，
原来是早就抱上大腿了。”“真是好心机啊，知道人家是微服私访，提前投资。
”这些话像苍蝇一样，嗡嗡地在我耳边飞。我感觉自己被一张无形的大网笼罩着，动弹不得。
而苏晴，那个织网的人，却高高在上，对我的一切困境视若无睹。我越来越困惑，
甚至开始感到一丝受伤。我们之间，到底算什么？她把我当成什么了？
一个在她无聊的***游戏里，提供了NPC式帮助的路人甲？
还是一个可以用来敲山震虎，树立典型，方便她管理下属的工具？我感觉，我们之间的距离，
比她做保洁时还要遥远。**04我无法再忍受这种不明不白的状态。
与其在无尽的猜测和流言蜚语中煎熬，不如当面问个清楚。下午快下班时，
我敲响了总监办公室的门。“请进。”苏晴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依旧是那种冷淡的、公事公办的调子。我推开门，看到她正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
专注地看着电脑屏幕。落地窗外的夕阳，给她镀上了一层金色的轮廓，
却丝毫没有温暖她身上的清冷气息。她看到是我，抬了抬眼，没什么表情地问：“有事？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紧张和委屈，走上前。“苏总监，”我刻意用了这个称呼，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的声音，带着一丝我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苏晴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身前，像是在审视一个不听话的下属。“这么做？你指什么？
”“指你伪装成保洁，指你在年会上突然公开身份，也指你今天在会上对我的‘公开感谢’。
”我一口气把心里的疑问都倒了出来。苏-晴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波澜。她沉默了几秒，
才缓缓开口。“为了考察公司，了解最真实的情况。”这个解释，很官方，很完美，
也……很冰冷。“我承认，”她继续说，目光直视着我，“在我做保洁的那段时间，
你是唯一一个，对我释放善意的人。”“你的善良，让我印象深刻。”我的心，
因为她这句话，猛地跳了一下。我以为，接下来我会等到一句道歉，或者一句解释。
但是我没有。她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更加锐利。“但是林薇，你要明白，
职场不是交朋友的地方。”“我感谢你，是因为你的行为符合公司的价值观。但这不代表，
我们可以把私人感情带到工作中来。”一盆冷水，从头顶浇下，让我从里到外，凉了个彻底。
我明白了。我那自以为是的真诚帮助，在她眼里，
不过是一场大型职场真人秀里的一个测试环节。而我，
恰好是那个交出了满分答卷的、可笑的考生。我的善良，我的同情，
我为她出头不惜得罪同事的尴尬，所有的一切，都成了她考察报告上的一行字。“林薇，
善良，可堪一用。”巨大的羞辱感和挫败感，瞬间淹没了我。
我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丑。“我明白了。”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说，平静得可怕。
“以后，我会做好我的本职工作。”“不会再有任何，超出工作范畴的行为。”说完，
我没有再看她一眼，转身，走出了那间让我感到窒息的办公室。我下定了决心。从今以后，
我和苏晴，只是上司和下属。再无其他。**05苏晴的***手段，很快就显现了出来。
她像一个经验丰富的外科医生，精准地找到了公司内部的病灶，然后毫不留情地一刀切下。
第一个被开刀的，就是王莉莉。苏晴上任的第三天，
就调出了一个由王莉莉主要负责的项目数据。那个项目，表面上看，业绩斐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