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温热的呼吸拂过我的耳廓，声音轻柔得像情人间的呢喃。“别怕，婉婉，我会保护你。
”“凶手就在他们中间，为了遗产，我大哥和姐姐什么都做得出来。”我僵着身体，
闻到他身上那股熟悉的、冷冽的檀木香。就是这股味道。
和那个诡异的“快递员”身上一模一样。我的血液，在这一刻寸寸冰封。
01海城顶级的私人疗养院“静山府”，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商界巨擘顾老爷子，
顾振雄，在自己斥巨资打造的顶级套房里，安静地过世了。我接到消息的时候，
刚给隔壁房的陈奶奶喂完药，准备去休息室扒拉两口冷掉的盒饭。护士长张姐一个紧急电话，
让我立刻赶回顾老爷子的“一号院”。到院门口，
我看到几辆价值不菲的豪车歪七扭八地停着，莫名心头一跳。然后，
在顾家子女阴沉的脸色和私人医生刘院长的叹息声中，我得知了这个噩耗。顾老爷子，没了。
官方死因是突发性心源性猝死，毕竟他半年前刚中风，身体一直不好。可我见过他几次，
老爷子精神头足得很，每天都要听我念报纸上的财经新闻，思路清晰，骂起人来中气十足，
怎么可能说没就没？而且，还是那么……突然。因为现场很“正常”，
家属没让我们这些护工进去，只有刘院长和张姐在里面处理。
我只从刘院长的简单叙述里知道，顾老出事大约在凌晨四点到五点之间，睡梦中离世，
面容安详，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昨晚值夜班的护工是个刚来的小姑娘，
她说后半夜没听到任何异常。而且谁都想不到，守卫森严、到处都是监控的静山府里，
会出什么意外。所以没人觉得这是一场谋杀，甚至连顾家大少爷顾子轩，也只是铁青着脸，
一言不发。直到老爷子的私人律师陈律师赶到，宣布了一件事。“根据顾老生前的最新指示，
在他身故后，遗嘱需要冻结七天。如果在七天内，他的死因没有任何疑点，才能正常宣读。
”这话一出，现场的气氛瞬间凝固。这不明摆着说，老爷子预感到了自己的死亡，
并且怀疑身边人会对祂动手吗？在场的顾家三位子女，大少爷顾子轩，二少爷顾子陌，
还有小女儿顾诗雅，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事情一下子变得诡异起来，所有人都人心惶惶。
静山府的管理层为了撇清关系，主动报了警，想让警方来做个“无犯罪可能”的鉴定，
堵住悠悠之口。警方派了两个警员过来，象征性地问了问话。但因为是顶级疗养院，
能接触到顾老的人本就不多。我们整个一号院，除了刘院长和张姐，
就只有我和另外两个护工有机会进入老爷子的房间。除了昨晚值班的小姑娘说半夜一切正常，
其他人那段时间都不在。案件，或者说这件事，就这么陷入了僵局。
大家都觉得是顾老多心了，可能就是一场意外。我是新来的护工，叫林晚，
才来静山府不到一个月，负责的也不是顾老，只是偶尔替班，所以没人注意到我。
张姐看我脸色煞白，还安慰我别瞎想，豪门是非多，让我们这些下人管好自己的嘴就行。
我心不在焉地应了她一句，心里却一直想着另一件事。犹豫了半天，在警察准备收队，
定性为“无异常”时，我终于鼓起勇气。我悄悄拉住了看起来最温和的顾家二少爷顾子陌。
“顾二少，我……我能不能跟您说几句话？”主要负责跟警方交涉的顾子陌见我找他，
立即警惕地看了我一眼，“你有什么线索？”我抿着嘴，紧张地***手指，不敢回答。
顾子陌没有继续追问，而是把我带到了院子里的一个僻静角落。在这里，我鼓足了勇气。
“二少，能不能让我看一下昨天的访客记录和监控？”视频很快被调了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静谧的疗养院，来往的都是些熟面孔。直到下午三点半，
一个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的快递员出现在屏幕中。我看到这个画面，顿时抖如筛糠。
明明是初秋，一股寒意却从我的后脊梁直冲天灵盖。顾子陌察觉到我的异常，问我怎么了？
我指着那个快递员，手指不听使（唤地发颤。“就，就是他……”顾子陌非常震惊，
“怎么可能？一个快递员而已，而且记录显示，他放下东西不到一分钟就离开了。
”我用尽全力，才克制住心中的恐惧。“可是，昨天下午，我遇到过这个快递员！
他……他很不对劲！”02花了好几分钟让自己镇定下来之后，
我开始慢慢向顾子陌讲述我的经过。
遇到这个快递员是在我昨天下午去给顾老送下午茶的时候。我看过时间，正好三点二十五。
当时我刚准备刷卡进入一号院的独立小楼，就看到一个快递员鬼鬼祟祟地在门口张望。
他穿着某快递公司的制服，但身形看起来很高大，鸭舌帽压得很低，还戴着口罩，
几乎看不清脸。他的行为很奇怪，不像别的快递员那样直接去前台，而是在一号院门口徘徊，
似乎想自己溜进去。我当时也没太在意，以为他是新来的，不懂规矩。
我主动上前问他有什么事。他叫住我，说自己是来送一个加急的“保健品”包裹，
收件人是顾振雄先生，并且客户特意嘱咐，一定要亲手交到顾先生手上。我立即告诉他，
静山府有规定，所有外来物品都要经过前台检查登记，再由内部人员转交，
尤其是药品和保健品，更是要经过刘院长的确认。“这么麻烦啊，通融一下不行吗？
”这是他对我说的第二句话，声音刻意压低，听起来有些沙哑，并且眼神躲躲闪闪。
我只好如实相告，这是规定，为了所有客户的安全着想。
但他很快又问我是不是在这里工作的护工。我下意识地点了头，他便接着说，“**姐，
那能不能麻烦你帮我送进去？客户给的打赏很高，你要是愿意，我分你一半。”说话时，
他把那个包装精美的礼品盒往我面前递了递，脸上露出一丝恳求的神情。我注意到他的举动，
想到这么大费周章，就为了送一盒保健品，实在有些不合常理。所以我有些犹豫了。
可能看我已经迟疑，他直接把盒子往我手里塞。“**姐，帮个忙吧，
就说东西是你家人送的，查不出来的。”他的整个身子已经靠向我，似乎想推着我往大门走。
但正是他抓我手腕的这一下，顿时让我警醒过来。一方面，我不喜欢和陌生人有肢体接触。
另一方面，我突然发觉，他的手腕上，戴着一块价值不菲的百达翡丽。
一个为了几百块打赏钱就违反规定的快递员，会戴一块上百万的表吗？而且，
我闻到他身上有一股很独特的、冷冽的檀木香水味。这种味道高级又疏离，
绝不是一个普通快递员会用的。那么，他伪装成快递员，
就是为了把这盒“保健品”送进去吗？静山府外有很明显的指示牌，
写着“访客前台登记处”。以他的年龄和谈吐，不像是看不懂这些的人。至少我想不到，
会有快递员在这里干等里面的护工，却不主动去找前台。所以我，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
我不知道他究竟是来干什么的，但我知道，这东西绝对不能进顾老的房间。在我停下之后，
那个“快递员”却没停住，甚至又伸手来拉我。“**姐，你怎么不走了？
”我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一丝不易察觉s的急切。这一下，我更不敢冒险了。我避过他的手，
假装为难地说，“不行啊，我们这里查得很严的，要是被发现了，我会被开除的。
你还是拿去前台吧，他们会处理的。”我的眼睛偷偷瞟到他的神情，一丝阴鸷飞快闪过。
我连忙假装接电话，然后对他抱歉地说，我这边有急事，让他自己处理，
然后就快步走进了小楼。整个过程，前后应该不超过三十分钟。经过这件事后，
我越想越不对劲，但又不敢声张。我只是一个小小护工，而对方明显来头不小。
我把这件事告诉了张姐，可张姐说我想多了，也许就是哪个有钱人家的少爷体验生活，
让我别多管闲事。我怎么都想不到，第二天，顾老爷子竟然就……说到最后，
我已经呜咽起来，既有对顾老的愧疚，也有对自己命运的后怕。顾子陌拍了拍我的肩，
神情异常严肃。“从你的讲述来看，这个快递员确实有非常大的嫌疑。
他处心积虑地想把东西送进去，很可能那盒所谓的‘保健品’就是凶器。林**，
谢谢你提供这么重要的线索。”我红着眼睛，依然止不住悲伤与寒颤。“如果当时，
我能更坚持一点，直接报告给保安部就好了，顾老他……”顾子陌长叹一口气，“这不怪你，
幸好你的警惕性比较高，不然……他可能已经得手了。”他没有说下去，但是我知道，
不然的话，那个帮凶很可能就是我。顾子陌让我暂时不要声张，
他会把这个线索告诉他信得过的警察。这个将近二十度的秋夜，我却始终手脚冰凉。
03回到护工房后，我看到所有人都围在张姐身边窃窃私语。除去几个已经下班的，
现在疗养院里能接触到一号院的，加上刘院长，也不过五六个人。分别是经验老到的张姐，
沉默寡言的刘院长，昨晚值夜班的新人小雅，还有另一个资深护工李姐。她们见到我，
立即问我刚刚跟顾二少说了什么。我想了想，之前顾子陌并没有叮嘱我不能将那些情节公开，
并且，我心里也始终懊悔，没有把遇到快递员的事第一时间提醒大家。
为免再次发生类似事情，我一五一十将之前告知顾子陌的情况复述了一遍。听完，
所有人全都面色煞白。新人小雅紧紧抱着胳膊，依然不住地发抖。大家虽然没说什么，
但我从众人眼中，多少还是看到了些异样的情绪。尤其是张姐和刘院长，
她们两个跟了顾老很多年，关系也与我们完全不同。我低着头，小声地向众人抱歉，
“对不起，要是我早点报警就好了……”“不怪你，谁能料到会发生这么可怕的事。
”替我解围的是顾子陌，他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之后张姐也说，最大的责任还在她，
是她太大意了，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仿佛为转移话题，短暂沉默后，
有人开始猜测快递员的身份。然后我们很快都不约而同地想起顾家的那几个子女。
为了争家产，豪门里的脏事，我们听得还少吗？没多久后，警察那边似乎有了新发现，
顾家兄妹和刘院长他们又被叫去问话，我们也陆续回寝休息。小雅吓得不敢一个人睡，
跑去跟李姐挤一间。顾子陌又特意找到我，温和地叮嘱我注意安全，说在我没下班前，
他会一直待在疗养院里。我心里对他生出一丝感激和依赖。
他和我见过的那些嚣张跋扈的富二代完全不同，温柔、礼貌，像个谦谦君子。至于刘院长，
他本就性格偏孤僻，好像跟所有人都不算熟。张姐将一号院的大门重新设定了密码后，
最后安慰大家别再多想，如果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找她。回寝室的短短几步路，
原本就安静的疗养院在今晚更显寂静，仿佛阴森得可怕。赶紧进屋开亮所有灯，并紧锁房门，
我才稍稍安心一点。洗漱完毕，我手机上意外收到一条加我的微信消息。点开，
居然是温文尔雅的顾子陌。我有些意外，不过还是很快通过了她。接着，我收到他的信息，
第一句就是问我，【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04我看到他没头没脑的问话，更加诧异，
连发了几个问号过去。他回我：【这个案子，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这次他加了几个字，
但我更加不明所以。快递员的手法和目的刚刚我们才讨论过，我不明白他说的奇怪是指什么。
【那个快递员没有成功把东西送进来，那么我父亲，究竟是怎么死的？
】顾子陌大概是猜到我没理解他意思，继续发了信息过来。但这一点，刚才我们也讨论到了。
警方初步尸检结果表明，顾老体内有一种非常罕见的生物碱，
这种生物碱会和他长期服用的心脏病药物产生反应，形成一种速效且难以追踪的毒素。
而那种生物碱，只存在于一种产自南美的珍稀植物中。所以警方后来判断，
极可能是有人通过其他渠道，早就把这种毒素混入了顾老的饮食或者药物里。
警方晚上就因为这点，又对一号院的厨房和药房进行了重点勘察。我不明白，
顾子陌现在问我是什么意思。【我是说，那种植物非常罕见，连警方资料库里都很少有记录，
凶手以及那个快递员，是怎么知道它的毒性的？】他的下一条信息继续发来，
但看到这条信息时，我全身的毛骨，顿时一凛。对啊，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连专业法医都感到棘手的知识，难道他们就是因此早已精心谋划？但他们是偶然得知？
还是他们对药理学有极深的了解？我的手开始颤抖，费好大劲才回了他三个字，【你是说？
】可顾子陌的问题并不仅于此。【而且单凭这点，下毒的风险依然很大。
静山府的饮食和药物管理都非常严格，每一样东西都要留样备查。
还有昨晚值班护工恰好是个没经验的新人，
我们疗养院内部人员如此轻易就被说服……他们是怎么知道这么多内部情况的？
】我的心开始狂跳起来。顾子陌的暗示，不止是凶手拥有专业的药理知识，
连我们疗养院的实时情况恐怕都已经掌握。这就只剩一种可能，他们掌握信息的渠道，
就在我们静山府内部！我已经不敢再想下去，顾子陌突然提出的这个问题就像深水炸弹，
让我心里顿时惊涛骇浪。恐惧渐渐变成紧张，哆嗦了很久后，我一连发过去几条信息。
我：【你到底想说什么？】我：【怀疑我们疗养院里的人吗？】我：【你有什么猜测？
】顾子陌：【我不知道】顾子陌：【但我大哥顾子轩，最近因为一块地皮的事，
跟我爸闹得很僵，甚至在董事会上公然叫板。我姐姐顾诗雅，在外面欠了一大笔赌债，
天天被追债，也只有我爸的遗产才能救她。】顾子陌：【给你一个忠告，从现在起，
这栋楼里的人，谁都不要相信，包括刘院长和张姐，他们都是跟了我爸几十年的老人了。
】我看到他的最后一条，瞬间倒吸一口凉气。我：【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
他们都有可能为了钱，跟你大哥或者姐姐联手？】顾子陌：【如果是他们的话，
就没必要等到现在了。】我心里已经无限慌张，虽然顾子陌让我不要相信任何人，
但我此时只能把他当唯一讨论的对象。我：【要不要把这些猜测告诉警察？
】顾子陌：【没用的，在没有证据之前，这些都只是猜测。我想如果有人要灭口的话，
也是针对你，毕竟我也建议你晚上不要单独行动。
】我的手已经抖得非常厉害：【为什么是我？】顾子陌：【因为你是，唯一的变数。
】05我吓得都快哭出来了。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之后，我立即打电话给负责案件的王警官。
但是电话那头的嘟嘟声一直响到自动挂机，也没有人接听。我思考着，
要不要马上离开疗养院，可顾子陌的话不无道理。现在已经是午夜，静山府地处偏僻，
根本没什么车。警方虽然判断凶手不至于胆大妄为到再回这里，可是，如果他根本就没走呢？
这么大的疗养院，要藏一个人还不是易如反掌？他能处心积虑地毒杀顾老，
绝对已经不能用常理来推断。更何况，说不定还有内鬼。思来想去之后，
我决定还是留在寝室里。我把所有椅子都堵到门口，再三确认房门已经上锁，才稍稍安心。
因为过了十二点，宿舍的日光灯早已自动断电。在小小台灯的幽光下，我没有脱衣服，
直接钻进被窝。本以为自己今晚会彻夜难眠，结果大概是因为紧绷神经的时间太久，
沾上枕头，我居然很快睡着了。不知睡了多久，我的手忽然感觉到一阵酥酥麻麻的震动。
猛地坐起，我差点惊叫出声。低头才发现，枕头旁反置的手机边缘正泛着光，
原来是有人给我电话。而看到来电人姓名上的王警官三个字，
一股安全感更仿佛穿过手机笼罩了我。太好了，联系上他，我把顾子陌的分析告诉他，
他肯定会告诉我究竟该怎么办。但王警官那头的声音听起来却有些严肃，而且，
他根本没问我之前为什么打他电话。“林**，你听着，现在有一个紧急情况。
”我刚刚收回肚子的心顿时再次提到嗓子眼。并且下意识地不敢发出声音，
只把手机紧紧贴到耳边。“我们已经通过全城的监控系统排查到那个快递员的行踪，
他离开你们疗养院后就换了衣服，坐上了一辆没有牌照的黑车离开了本市，我们正在追查。
”我心生纳闷，找到他了，不是好事吗？可王警官接着说，
“但我们立即对他伪装时遗弃的衣物进行了检验，发现上面除了他自己的痕迹外，
还有第二个人的DNA，经过比对，这个人，就是你们疗养院的护士长，张洁。
”我顿时完全懵了，如果张姐是内鬼的话，她为什么要出现？又是谁放了凶手进来？这时，
顾子陌之前的话从我脑海闪过。内鬼，就在我们之中！张姐，就是那个内鬼！而与此同时，
王警官再次开口了，并且这次声音压得更低。“另外一个更严重的情况是，
我们从监控里排查，快递员进疗养院后确实没有跟任何可疑人物接触。
所以我们不得不进行最坏的假设，目前我们根本无法判断真正的凶手有没有离开疗养院。
但如果他没有走的话，甚至不排除，他还有可能，藏在疗养院中。”听到他最后这句话，
我的心跳几乎停了一拍。捂住嘴紧咬舌头，才不至于让自己惊叫出来。半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