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心？这世道，黄鼠狼给鸡拜年，都没他们这么假的。
庇护所是个废弃的地下停车场改造的。我们小队分到的地盘，在最潮湿的负三层。领水的地方在负一层的大厅，那里是整个庇护所的管理中心。
一路上，到处都是面黄肌瘦的人，靠在墙角，眼神麻木。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绝望的味道。
这就是末世。秩序崩坏，道德沦丧，人活得不如狗。
到了大厅，已经排起了长队。
每个人手里都拿着自己的水壶。一个穿着防护服的男人，拿着一个大水桶，正在给排在最前面的人分水。每个人，一小勺，大概三百毫升，这就是一天的量。
这点水，根本不够。喝都不够，更别提洗漱。
张浩他们跟了上来，很自然地站到了我前面。
“队长，你先来。”王虎殷勤地把张浩往前推。
张浩也没客气，对着李月温和一笑：“小月，你先。”
李月装模作样地推辞：“不不不，还是队长先。”
三个人在那演兄友妹恭的戏码。我站在后面，冷眼看着。
很快，轮到了他们。
张浩、王虎、李月，三个人都接了水。负责分水的那人看了看他们身后，以为我是跟他们一起的，就把水勺往桶里一放，准备打发我们走。
“等等。”我开口了。
那人抬起头，不耐烦地看着我：“干什么？”
我把自己的水壶递过去：“我的还没领。”
张浩眉头一皱，转过身来，语气带着一丝责备：“陈野，别闹。我们是一个团队，我的就是你的，回去我分你一点不就行了？别在这里浪费大家时间。”
他说得理所当然。
周围排队的人，也都用一种“这小子真不懂事”的眼神看着我。
在末世，团队是很常见的。资源共享，听起来很美好。但实际上，资源只会集中在最强的人手里。像我这种负责探路和搜集杂物的“后勤人员”，就是食物链的最底层。
上一世，我就是被这种“团队精神”洗了脑，才落得那个下场。
我没理张浩，只是盯着那个分水的男人，重复了一遍：“我的水，还没领。”
那男人被我看得有点发毛，又看了看张浩，有点犹豫。
张浩的脸色沉了下来。他觉得我在挑战他的权威。
“陈野，你什么意思？非要在这里跟我分得这么清楚？”
“对。”我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分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李月赶紧上来打圆场，她拉了拉我的胳膊，声音又软又糯：“陈野，别这样，我们都是一家人啊。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跟我说，我……”
她的手很软，但我只觉得一阵恶心。
我猛地一甩胳膊，把她的手甩开。
力气用得有点大，她“啊”了一声，往后踉跄了两步，撞在王虎身上。
所有人都愣住了。
王虎的眼睛当场就红了，一把扶住李月，冲着我吼：“陈野你特么疯了！你敢动小月！”
他抡起拳头就要砸过来。
我没躲，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动手啊。”我说，“往这儿打。庇护所有规定，主动挑衅伤人者，取消三天物资配给。你动手，你们小队就得有三天没水喝。你看看你身后的队长，舍不舍得。”
王虎的拳头，停在了离我脸不到十厘米的地方。
他回头看了一眼张浩，张浩的脸色已经黑得像锅底。
三百毫升水，对一个人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一个小队来说，三天没有配给，是会出人命的。
张浩死死地盯着我，眼镜片后面的眼睛，像毒蛇一样。
他知道，我不是在开玩笑。
我变了。
不再是那个任由他们拿捏的软柿子了。
大厅里安静得可怕。所有人都看着我们，等着看这场戏怎么收场。
最后，是张浩先败下阵来。
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给他。”
那个分水的男人如蒙大赦，赶紧舀了一勺水，倒进我的水壶里。
我拧好盖子，看都没再看他们一眼，转身就走。
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但那又怎么样？
反正三天后，他们三个，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