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宁非烟,逍遥云上宗最后一代掌门。
宗门现在就剩我一个人,还有一座光秃秃的山。
我的日常就是睡午觉,晒太阳,思考晚上吃什么。
直到有一天,所谓名门正派的青霄剑宗首席大弟子萧景玉,带着一群人堵在我山门口。
说我德不配位,要收了我的山,让我滚蛋。
他说我这种旁门余孽,不配拥有这么好的洞天福地。
我叹了口气。
我真的不想动手。
因为动手很累。
但他们好像觉得,我好欺负。
后来,整个修仙界都看见了。
青霄剑宗最引以为傲的镇派仙剑,对着我磕头。
仙门百家最德高望重的长老,排着队给我端茶送水。
而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萧景玉,正在我的山门前扫地。
他问我,怎样才能放过他。
我想了想,指着天边的太阳。
“看见没,等它从西边出来,你就自由了。”
我叫宁非烟。
是逍遥云上宗的掌门。
当然,这个宗门现在就我一个人。
外加一座山,一个破茅屋,还有一只总爱掉毛的鸡。
我每天的日子很简单。
睡到自然醒。
去后山摸两个鸟蛋。
回来喂鸡。
然后躺在屋顶的茅草上,思考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今天晚上是吃青菜,还是吃白菜。
这种日子,神仙来了都得说一句,舒坦。
直到今天,我的山下来了一群人。
穿得人模狗样,白衣飘飘,背上还都背着一把剑。
为首的那个男的,长得还行,就是脸绷得跟谁欠他八百万灵石似的。
他就是青霄剑宗的首席大弟子,萧景玉。
修仙界里出了名的青年才俊,正道楷模。
俗称,卷王之王。
他们御剑而来,停在我那破败的山门前。
山门还是我三百年前随手用两根烂木头搭的。
上面“逍遥云上宗”五个字,被风雨侵蚀得都快看不清了。
萧景玉皱着眉头,眼神里带着一种看垃圾的嫌弃。
“你就是宁非烟?”他开口,声音冷得像冰碴子。
我正躺在屋顶上晒太阳,懒得下去。
我打了个哈欠,冲他挥挥手。
“是我是我,有事说事,没事别耽误我进行光合作用。”
萧景玉的脸更黑了。
他身边的一个跟班跳了出来,指着我鼻子就骂。
“放肆!见到我们青霄剑宗的萧师兄,还不快滚下来行礼!”
我翻了个身,把**对着他们。
“你们青霄剑宗的脸很大吗?能当饭吃还是能当床睡?”
那跟班气得脸都紫了。
萧景玉抬了抬手,制止了他。
他往前走了一步,一股属于金丹修士的威压就散发出来。
想给我个下马威。
可惜,那点威压飘到我面前,就像春风拂面。
连我的一根头发丝都没吹起来。
我能感觉到,他愣了一下。
但他很快就把这点错愕压了下去,估计是当成我的山头有什么古怪禁制。
他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嘴脸。
“宁非烟,我今日代表仙门联盟而来。”
“你这逍遥云上宗,早已没落,香火断绝,只余你一人。”
“占据如此灵脉宝地,实属浪费。”
“经仙门联盟一致决定,即日起,收回此山,另作他用。”
他说得那叫一个义正言辞,好像我占的不是我家,是他们家祖坟。
我掏了掏耳朵。
“说完了?”
萧景玉一脸“我给你脸了”的表情:“说完了。”
“说完就滚吧。”我重新躺好,“别耽误我睡觉。”
空气瞬间安静了。
青霄剑宗那群弟子,一个个眼睛瞪得像铜铃。
估计是从来没见过有人敢这么跟他们首席大弟子说话。
萧景玉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他大概是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衅。
“宁非烟,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手里的剑,“噌”地一声出鞘半寸,剑气四溢。
山下的野草被剑气割倒了一片。
我叹了口气。
从屋顶上坐了起来。
“我说,你们正道修士,是不是都闲得**?”
“一天到晚不想着怎么飞升,就琢磨着怎么抢别人的地盘?”
“你家住海边的吗?管这么宽?”
我的话很糙,但理不糙。
萧景玉被我噎得半天说不出话。
他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努力维持自己的“正道风度”。
“此乃为了修仙界的长远发展!此等宝地,当由德才兼备之人掌管,才能物尽其用!”
“哦,”我点点头,“所以你觉得你比我德才兼备?”
萧景玉下巴一扬,那份骄傲简直要溢出来:“萧某不才,忝为青霄剑宗首席,修为已至金丹后期,不日即可结婴。你说呢?”
我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遍。
“金丹后期啊,了不起,了不起。”
我拍了拍手,像是在给他鼓掌。
“那你知道我养的这只鸡,是什么修为吗?”
说着,我指了指院子里正在啄米的那只秃毛鸡。
萧景玉一脸莫名其妙。
“一只凡鸡,能有什么修为?”
我笑了。
“是吗?”
我随手从旁边掰了根茅草,对着那只鸡弹了过去。
茅草带着破空之声,快如闪电。
就在茅草快要打到鸡**的瞬间。
那只一直埋头啄米的秃毛鸡,猛地一抬头。
眼中精光一闪。
“喔——!”
一声鸡鸣,如同龙吟凤啼,震得整座山都晃了三晃。
一股磅礴的妖力冲天而起。
那根茅草在离它三寸远的地方,瞬间化为齑粉。
青霄剑宗的所有人,包括萧景玉,集体石化。
他们脸上的表情,比吞了一百只苍蝇还精彩。
一个个张着嘴,能塞进去一个鸡蛋。
“妖……妖王?”那个刚刚还很嚣张的跟班,声音都哆嗦了。
是的,化神期的大妖王。
在我家院子里,负责打鸣和下蛋。
我重新躺了下去,懒洋洋地说。
“现在,你们还觉得,你们比我德才兼备吗?”
“或者说,你们想跟我的鸡,比划比划?”
萧景玉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他死死地盯着那只又低下头去啄米的鸡,眼神里充满了震惊、不解,还有一丝恐惧。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
为什么一个没落宗门的废柴掌门,家里会养着一只妖王当宠物。
这不合理。
这不修仙!
他没走。
但他也没敢再动手。
他只是站在那里,脸色变幻莫测。
最后,他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决定。
他从队伍里拉出来一个看起来最弱鸡的弟子。
那弟子一脸惶恐,长得白白净净,跟个小兔子似的。
“陆清羽,”萧景玉命令道,“你留在这里。”
“监视她的一举一动。仙门联盟,绝不允许任何邪魔外道,为祸人间!”
说完,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带着剩下的人,御剑飞走了。
跑得比来的时候快多了。
我看着山门口那个吓得瑟瑟发抖的小白兔,又叹了口气。
麻烦。
实在是太麻烦了。
我今天晚饭的白菜,可能要吃不香了。